《来到你的少女时代》绘礼

26、哭腔

　　江又菱喝着奶茶，忽然意识到温热流动在体内的感觉格外清晰。
　　然后下一刻，她的小腹一阵翻涌。

　　江又菱怔愣在原地，忽然一动也不敢动。
　　所以，今天这么不对劲，是她生理期到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她没有早点意识到？？

　　现在怎么办？
　　裤子脏了吗？
　　还能坚持到回去吗？

　　江又菱的表情愈发惊恐，她倏地一下站起身，低头往后一瞥。
　　不甚明亮的光线里，她看到长椅是干净的。

　　江又菱松了一口气，往四周寻找了下便利店。
　　她肯定是坚持不到回家的，只能先买包卫生巾凑合一下，剩下的回家再处理。

　　这时，路阁也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几分，看见明显陷入不安困境的江又菱。
　　她整个人紧绷着，不安的摸着小腹，四处张望了下。
　　而后，在江又菱背对他时，路阁的目光忽然顿住几秒。

　　“那个……”江又菱看到便利店，很惊喜地回过头说，“我想去便利店买个东西，你坐这里等我一会儿行吗？”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里不方便携带的奶茶塞给他。

　　路阁别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垂眼将两人的奶茶搁在长椅上，在江又菱正欲离开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江又菱愣了愣：“怎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在江又菱略带不解的眼神中起身，拉开校服拉链快速脱下外套，上前环抱住她，将校服系在了她的腰上。

　　江又菱：“……”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啊啊啊啊。
　　能不能让她消失！！
　　就！现！在！

　　江又菱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涨红了脸。

　　路阁俯身拎起两人的书包，拉住她的胳膊往前走，同时很自然的瞥她一眼，声音也轻缓：“没关系的，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别怕。”

　　将她带到最近的卫生间里，他让江又菱先进去，自己去给她买用的东西。
　　可能是路阁表现得太贴心了，让她心底那股羞耻感淡去不少。

　　蹲在卫生间里面，放松下来的江又菱感受到了小腹中不断加剧的痛楚。
　　该死的痛经！！

　　附近正好各种店铺都齐全，路阁也有意加快动作，回来的很快，让路过的一个阿姨将一袋子东西拿给了她。
　　里面除了卫生巾，还有新的裤子和底裤。
　　以及一只一次性口罩。

　　江又菱呆呆地看着，忽地捂住了脸。

　　……

　　她的底裤已经脏了一大片，索性直接丢了。
　　换上新的底裤和裤子后，江又菱把自己的校裤装进了袋子里。
　　也是在这时，她发现自己还弄脏了路阁的校服。

　　这下肯定不能直接还给他了。
　　江又菱忍着疼痛，将他的校服裹成一团放进袋子里，戴好口罩出了公共卫生间。

　　看见她虚弱的出来，路阁连忙上前扶住她，“没事吧？”

　　不过片刻的功夫，江又菱的脸色变得实在是差。
　　漏出的半张脸惨白至极，额前布满细碎汗珠，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她没力气站稳，不自觉倒进路阁怀里，将浑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江又菱疼出了哭腔：“路阁。”
　　听着她痛苦不已的声音，路阁心里一阵难受。

　　都怪他。
　　刚刚不该买冷饮的。

　　“要、要去医院吗？”他托住江又菱的腰，顺势接过她手上的袋子，问的同时半抱着她往路边走。

　　路阁毕竟是男生，对这种生理知识懂得不多。
　　他不知道疼成这样有多严重，心里比她还要慌乱。

　　“不用。”江又菱勉强让自己站稳，“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好在这一处打车很方便，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出租车停在了两人跟前。
　　路阁把手里的东西都放进去，扶着她上了车。

　　回到家。
　　江又菱被路阁带进房间，一顿翻箱倒柜找到了她平常吃的药，拿来温水一同递给了她。
　　吃好药，贴上暖宫贴，江又菱的脸色缓和多了，闭着眼慢慢睡着了。

　　路阁终于松了一口气，带着点虚脱地靠在在她床边，坐在了地上。
　　房间只开着一盏夜灯，光线昏暗，又静谧至极。
　　路阁歪头看着床上少女恬静的侧脸。

　　她的呼吸轻而缓，点缀了空静的夜晚，身体都被棉被包裹住，只露着白净的脸，精致又漂亮，让人挪不开眼。

　　安静中，路阁慢慢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的脸颊。
　　指尖如同接触到了无暇的羊脂玉，光滑细嫩，带着点冰凉。

　　他忽地收回手，转而抚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心脏贴着指尖震颤，跳动坚定。

　　-

　　从江又菱房间出来，路阁默默收拾起方才来不及放好而扔了一地的书包和袋子。
　　幸好饮品早扔了，不然这会儿估计有得他忙了。

　　他将两人的书包放回客厅，回头来拿袋子时，无意中瞥见倒出来的江又菱的校服裤，有一坨痕迹印在布料上，格外显眼。

　　她疼成这样。
　　肯定是洗不了衣服的。

　　只是。
　　路阁知道她一个小女生，肯定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再知道这种事，让藤女士处理的选项也只能删除掉。

　　那就……
　　只剩……
　　他……
　　了？？

　　路阁的神情有些呆滞。

　　生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在洗手间凌乱了好一阵。
　　盆子和专用皂是刚才他出去买的。
　　此刻，他接好水，对着盆子双手合十，虔诚的弯下腰鞠了一躬：“希望裤子女士能同意我洗你，希望裤子女士的主人也不要尴尬，就这样吧。”

　　然后下一秒，少年猛地给了自己一下。
　　“不是，路阁你有病吧！”他骂完自己，还不忘拉某人下水：“果然跟霍麒那货待久了，会变得不正常！”

　　与此同时。
　　远在家中的霍某人在睡梦中，忽然打了个喷嚏。
　　好在他睡得一向死，翻了个身继续沉迷在能呼风唤雨的梦境中。

　　又过半晌，在霍麒的梦进行到最巅峰的时刻，床头的手机一阵鬼叫，将他惊醒。
　　霍麒迷迷糊糊的接通，听筒传来路阁的声音。

　　路阁洗完校服，正收拾完躺在床上。
　　他的头发吹得半干，带着湿气细碎的贴在额头上。

　　安静中，霍麒听见他问：“我长得像小白脸吗？”
　　霍麒沉默了下，嗓音沙哑地回：“我他妈能把你打成小猪脸，你信吗？”

　　“……”路阁微蹙眉，“我说认真——”
　　他的话被一阵挂断音打断。
　　没得到舒心的答案，路阁冻着脸把手机撂到床上。

　　那一头。
　　想要继续美妙梦境，在玄幻世界大杀四方霍麒扔了手机钻进被窝，假装惊醒从未发生过。
　　然后酝酿了好几分钟都没能进入梦乡。

　　他终于死心，接受了百年难遇的美梦被打破的凄惨现实，然后在不甘心中失眠了。
　　霍麒生生等了好久，估摸着这个点该死的路阁是睡着了，于是一个电话回拨过去。

　　进入梦乡没多久、睡眼惺忪的路阁下意识接起电话。
　　霍麒歪起嘴角：“Surprise！祝你有个美妙的夜晚，小、白、脸。”

　　路阁迷离的眼睛在听见最后三个字时瞬间睁大。
　　他掀起眼睑，声音陡冷：“霍麒！你他妈……”
　　回应他的又是挂断声。

　　一股郁结在路阁的胸腔翻滚起来。
　　他长吐一口气，吹得头发炸出几根，一把将手机砸到床上。

　　纯黑机身滚了滚，没套手机壳，淹没进同色系的被褥里。
　　他气得透透的，也睡不着了，冷着张脸下床，打算出去喝口水清醒一下。

　　同时，另一边。
　　江又菱是被渴醒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她的小腹基本不疼了，只是还有一些能承受住的酸胀。

　　床边的夜灯也微弱的亮着，让她不至于睁眼瞎。
　　江又菱掀开被子下床，困倦地打着哈欠往外走。

　　喝完水，她准备离开时，无意瞥向阳台的视线忽地一顿。
　　月光柔和，映照在笔直悬挂的两件校服。
　　她立马想到了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校服，急急上前确认。

　　是她的校裤，和路阁的校服。
　　应该是手洗的，还在滴水。

　　最近这段时间，藤雾和路以洲都在疯狂加班中，这个点还没回来。
　　所以这是谁洗的，不言而喻。

　　他……
　　不是，他……
　　……

　　江又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呆滞了好半天，然后捂着脸羞耻地往回走。被漫天的尴尬裹挟，她全然没发现前头的绿植。
　　就在江又菱即将撞上去时，她的胳膊被抓住。

　　路阁将人往身前扯。
　　江又菱惊呼了声，同时抬起眼，目光撞进他的晦暗视线里。

　　她眼中的画面一帧一帧被慢放。
　　在清冷的月色下，隔着极近的距离，少年的五官徐徐清晰。
　　浓眉，眼尾挑着，正低眼看她。

　　两人视线肆无忌惮的交织着，各自沉默了下。

　　“那个……”回过神的江又菱往后退了半天，神情显得凌乱：“我……”

　　路阁往后扫去一眼，视线定在阳台一瞬。
　　他耳垂发烫，表面看着却极为淡定：“校服……我顺便洗了。”

　　眼见处境已经尴尬至极，江又菱的心态也趋向于也破罐子破摔了，懊恼地出声：“你怎么能洗……呢！”
　　她含糊带过，都没勇气说清楚。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洗了呗”路阁咳了声，宽慰道：“我爸经常给我妈洗，很正常的。”

　　他本意是想让江又菱不要多想，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话一出，就很不对味。

　　他爸给他妈洗当然正常啊。
　　可他们又不是……

　　江又菱微张唇：“路叔叔给、不是……”
　　“呃。”路阁终于意识到什么，倏地别开眼，“你别多想，早、早点睡吧。”

　　莫名的情愫愈加开阔了领域。
　　近乎蔓延到了空间里的每一处。

　　两人耳根都红透了，不敢对视的僵硬了片刻。

　　江又菱闭了闭眼睛。
　　在被尴尬逼疯的前一秒，她小声说了句：“哦……谢谢。”
　　话落，她错开路阁，疾步回了房间。

　　身后，路阁一脸懊恼，暗暗责怪起自己的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