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的尽头是青山》红九提

22、第二十二章 十岁的年龄差差在哪里？（二）

　　漫长的夜晚，漫长的等待。
　　天色全黑，两边路灯孤独的亮着，滨江大道上散步的行人越来越少。
　　闵乾乾坐了近三个小时，坐到饥肠辘辘。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为自己的愚蠢悔恨。她压抑许久的某种能量正在慢慢决堤，坏情绪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
　　父亲常说，凡事三思而行，一念之差，差之千里。她在心里三思之后，还是拨通了窦子坤的电话。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窦子坤眯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迅速接起电话，“乾乾？”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
　　“窦叔叔，我都等你好久了。”
　　“等我？在哪里？”
　　“滨江大道。”
　　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
　　“你在我家附近？”
　　窦子坤终于反应过来。
　　“对的，我在LILI咖啡厅旁边。”
　　“你等我，别乱跑。”
　　窦子坤踩上拖鞋，连走带跑下了楼。
　　不到十分钟窦子坤就跑过来了。
　　闵乾乾在人群中一眼辨认出窦子坤，身上穿着居家服，灰色帽衫运动裤，闵乾乾从未见过他穿的如此随意。
　　低沉的喘气和强烈的心跳互相交织着，窦子坤深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平静下来。
　　他一脸疑问：“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要是我不在家怎么办？”
　　“我没抱希望你一定在家，就是来碰碰运气”。
　　窦子坤看见闵乾乾裸露的小腿抓出几道红色的痕迹，说：“天黑蚊子多，我先送你回家。”
　　闵乾乾坐在台阶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她凝视窦子坤的脸，说：“窦叔叔，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比我大十岁的人。”
　　窦子坤转而眺望游走在黄浦江上来来往往的货船和游轮，没有直视闵乾乾。
　　他意味深长的说：“十岁不是数字，而是眼界和想法的差距。”
　　他从来没用如此严肃认真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很明显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过，而且不止思考过一次。
　　“窦叔叔，你是在嘲笑我眼界没你开阔，想法没你成熟吗？”
　　“不是跟别人比，我是说你现在的想法和你十年后的想法会很不一样，十年后喜欢和讨厌的跟现在肯定会大不一样。
　　闵乾乾立马反驳：“按你这么说，那人家夫妻结婚，过几年必须得离婚？”
　　窦子坤表情很平静，却混杂着难以克制的激动情绪说道：“所以结婚才有法定年龄，很多事情都有年龄限制，年龄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要确定你可以为自己的想法和选择负责。”
　　这句话是说给闵乾乾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当看到思绪里闪现过很多次的名字，突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他既慌乱又畏惧。他本能的想在任何火苗没有变成熊熊大火之前，用自己的理智迅速扑灭它。
　　成年人说大道理都是信手拈来，闵乾乾越听越绝望，心底最深层的那道防线好像无声无息地崩塌了。
　　不能再刺激闵乾乾，再刺激她什么都问的出来。
　　“窦叔叔，我现在完全没办法专心学习，期末考试成绩班级退步了十几名，你说这是为什么？”
　　“乾乾，你应该为自己着想，人生有许多非常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去做。你知道为什么要努力高考？因为你要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更好的自己不是一句口号，为自己，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回报那些对你好的人……”
　　窦子坤的大道理简直比闵乾乾的班主任都多。
　　“嗯，我知道了。你不光是我的叔叔，还是我的哲学老师。”闵乾乾声音很轻，看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你有学习上的任何问题，我可以尽我所能回答你。”
　　“窦叔叔你等着，我会努力读个好大学。”
　　窦子坤下意识点点头，说：“我送你回去。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学习。”
　　两人坐在车上，谁都没说话。
　　那天晚上，灯火通明，街景炫目。
　　窦子坤的车在梧桐树下游走，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两人的关系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悄悄的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