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蓬》云朵上的蜗牛

2、黑云压山

　　雨绵绵不休，愈演愈烈，一副黑云压城的压抑。
　　机场里的人络绎不绝，摩肩擦踵，过年的气息只有在都市机场才显现出来。不过，本来过年好就是人为制造的错觉，为了加剧人与人间的交流，以免出现重大灾难时，单枪匹马无法抗拒。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吃了几顿饭，真的就愿意帮忙了吗？那是在原始社会，采集食物困难时期的一种手段。现代社会，只是一场应酬，虚伪且敷衍。
　　柳荷越来越烦躁。有些懊恼自己没事找事。
　　等了好久，那个人来姗姗来迟。柳荷内心的猛兽想把他撕咬了吃掉。
　　起身把行李丢给他，自己转身欲走。
　　望着一言不发脸色不虞的柳荷，楚山想解释，“今天除夕，公交车停了。出门才知道，我是走过来的。”
　　瞥了眼风尘仆仆的男生，眼角都没抬，低声道:“知道了。”
　　楚山其实和柳荷不熟，在二专课上的小组作业时合作过，以为是很好说话的娇小姐。好像搞错了。
　　一路无语，进了酒店套房，柳荷坐进柔软的沙发里，抬头对着门口处尴尬的男生说，“把行李放到这里，打开行李箱。”
　　闻言，楚山终于找到了事情做。
　　“帮我把这些衣服挂起来，东西整理出来，我要在这里住好几天。”停了片刻，补充道，“你也是。”
　　楚山窸窸窣窣很快就弄好了，而且整理得不错。见状，柳荷终于感到一件顺心的事了。
　　楚山站在门口，仿佛一个等候客人安排的伺应生。
　　半晌，柳荷不再摆弄手机，抬眸暼了门口一眼。楚山好像没有察觉。
　　继续打量着他，衣衫褴褛，剑眉星目，就像珠玉蒙尘般，好似星月被笼罩着厚厚的黑云。一切都是暂时的，待风起云涌，定不是这般局面。这少年是真穷。
　　柳荷去衣柜里挑了套衣服，拿着进了浴室。
　　水声想起，楚山打开背包，里面厚厚的经济方面的书籍拿出来。两耳不闻身边的一切声响。屏蔽着周围的一切。
　　书没看几页，身侧便发出了门响的声音。楚山头也不抬，继续看书。
　　柳荷一身干燥，毫无沐浴后的潮湿感。见到矗立在门口的读书人，不屑的扯起一丝冷笑。这也是他唯一的跃迁路径了。
　　殊不知，少年打算走第二条路了。
　　“浴室水太冷了，你先去洗。我找客服弄一下。”
　　“好。”男生放下书，谨慎的放进书包里。就那破包，看着都寒碜。
　　浴室门被反锁了，柳荷莫名烦躁。
　　才两分钟不到，门打开了。换了身衣服。这就是最体面的夏装吗？洗的超大变形的白体恤，一条貌似高中的校裤。难怪是有名的穷鬼。
　　打量两眼，柳荷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味道。微长的头发丝湿漉漉的，发尖的水滴偶尔掉落，泅在衣服上，显出另一种颜色，贴在锁骨下，肩膀上。一些发丝垂至眉梢，一滴水落进了眼眸里，那双又大又精致的眼睛眨了眨。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莫非这就是他的第二计。
　　身姿挺拔，五官俊美。
　　可惜，在有钱人的世界里，性资源才是最廉价的。声色犬马，什么没见过，没听过。
　　楚山将书再次掏出来，远远的端坐着，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很是无聊。
　　柳荷将洁白的拖鞋，挂在脚尖，一拖一晃，涂着漂亮的指甲油，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指甲的颜色是那么耀眼得灼目。
　　“楚山，帮我捏下脚。”柳荷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戏谑，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捉弄。不过想撕碎自己的清高和自尊罢了。穷人的清高和自尊，在富人面前就是那么可笑，可笑得想把它们破坏掉。
　　楚山沉默片刻，将书收进包里。几步就走过来了。蹲在床脚，伸手正欲去抓那只脚。不料，那只脚晃到一边。两只手索性一起去握，结果，那只脚像水中的鱼，钻来钻去。
　　楚山终于抬起来，不再盯着那双脚。眼里古潭无波，一派沉静。
　　柳荷见他终于看了自己一眼，把脚尖踮起，略带挑逗的放到他的膝盖上。楚山毫无波澜的将其握住，满掌柔软。
　　这时，一阵铃声响起，柳荷板着脸，厉声喝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