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小姐姐》妃里宁央

10、感情升温？

　　自从那次送汤离开之后，乔念再也没见过时瑾。

　　她以为是自己换了病房，没第一时间告诉时医生，她肯定不知道，又或者是时医生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才没有时间来看她。

　　她这么安慰自己。

　　可一连好几天，她看着自己的病房门开开关关，人来人往，依然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

　　满心满眼惦记着那人，忽略了旁人，从而忽略了秦舒华几次欲言又止和复杂的神情。

　　满怀的期待落空，乔念虽然失落，但也理解，她识趣的没有去打扰时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可以自私自利的要求别人围着自己转。

　　时医生也没有义务每天都来看她，是她自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怪不得别人。

　　出院的这天，护士给她拆解纱布，她的手能行动自如了，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她就迫不及待想给时瑾发消息。

　　“告诉她我出院了，应该不算打扰她吧？”

　　身体远比大脑行动快，等她回过神来赫然就发现自己已经给时瑾发去了消息。

　　一秒，两秒……

　　微信消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

　　“时医生一定还在忙!”她唇角牵起一个弧度，乐观地疏解自己。

　　秦舒华临时有点事，就让保姆张嫂来帮乔念收拾落在病房里的东西。

　　她百无聊赖，两手空空走出病房，途经护士站，遇见了第一晚照顾她的刘护士。

　　她荡开笑意打招呼，不经意间又探查起时瑾的消息:“护士姐姐，时医生最近是不是很忙，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小刘护士原本正在登记表上记录着什么，闻言不禁一愣，抬头讶异的看向乔念。

　　“你说时医生啊，她停职了，乔小姐你居然不知道吗？”

　　“……”

　　乔念面色一僵，唇角的笑意敛去，着急忙慌的奔下楼，边走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喂，帮我查一个人，尽快。”

　　时瑾，你等着我!

　　*

　　迦南公寓，1614房

　　房间光线被厚重深黑的窗帘遮挡，显得昏暗无比。

　　屋子里弥漫着烟草和啤酒混合的气息，浓重到令人想呕吐。

　　“唰～”

　　时瑾赤着脚拖着沉重的步伐拉开窗帘，一袭紫色吊带睡裙包裹着曼妙身姿，长发披散，凌乱不堪。

　　强烈的光线猛然直射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抬手遮挡住视线，拿起宿醉过后还剩余的酒瓶，在高脚椅上落座，沉默的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无神。

　　脚下堆积着这几天宿醉留下的啤酒罐子，易拉罐被她揉捏变了形，烟灰缸上也落满了烟蒂。

　　门铃声持续不断地响起，她木然的转头，又迅速地转身回来，想装作视而不见。

　　就当她不存在吧，让她自己自生自灭，好么？

　　她恹恹的趴在吧台上，端过一旁倒好的酒，想一饮而尽。

　　让酒精来麻痹自己，反正她所拥有的只有这破败不堪的人生。

　　随意搁置的手机不停地在振动，“时医生，你在不在家，你把门打开好不好……”门外女孩近乎哽咽的哭泣声和拍门声同时传进时瑾的耳朵。

　　“……”

　　时瑾一愣，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她踉跄的站起，着急的跑到玄关，待要打开门时，她无意中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狼狈，丑陋，苍老。

　　她惊慌失措地去抚摸自己的脸，真切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慌乱。

　　不可以，绝不可以让乔念看到这样的自己。

　　她慌乱地奔去卫生间颤抖着手拿起瓶瓶罐罐，捯饬自己的脸。

　　*

　　乔念站在1614门外，不停的给时瑾打去语音电话，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赶回来的途中，她知道了时瑾停职的前因后果，她担心害怕，害怕时瑾出了什么事，更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她不停敲着门，久久未有回应，心里渐渐涌上绝望的念头，大病初愈的身体摇摇欲坠，风一吹就不堪一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她绝望的呼喊：“时医生……时瑾，你到底在哪？回答一下我……”

　　她哽咽地低声哭泣。

　　“乔念!”时瑾惊呼。

　　她刚一打开门，就见到乔念倒在地上，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蹲下身去揽抱乔念，将她扶起，身体不可避免的紧密接触，一不留神便带入到自己怀中。

　　“呜呜呜～时医生，你终于肯见我了。”乔念突然扑进时瑾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死死抱着她，见到时瑾的那一刻，心里的委屈愈加强烈，泪意汹涌似决堤的河水一直往外涌，片刻间便浸湿了时瑾的衣服领口。

　　怀中女孩的清香猝不及防灌入鼻腔，时瑾身体一僵，倒吸一口凉气，悬在半空中的手愣了许久才轻轻落在乔念的背上。

　　“我，我刚才在房间没听见，不是故意不开门的。”她温柔拍抚乔念的背，努力安抚她的情绪。

　　明明最需要被开解的人是她，可一见到乔念哭，她就慌乱的不知所措，她见不得乔念伤心难过。

　　时瑾揽抱着乔念起身，乔念哭声渐止，肩膀却还在颤抖，她贪恋时瑾的怀抱，不想就此离开。

　　“我房间有点乱，还没怎么收拾，你先回去好不好，你刚出院，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时瑾想起自己的屋子，满地狼藉，羞于启齿要邀乔念进屋。

　　她将乔念送回隔壁，温声细语，一如前几日病床前的温柔投喂。

　　眉眼带笑，却是笑意浅浅，不达眼底。

　　乔念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心疼时瑾，明明她有那么多烦恼，却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情绪。

　　时瑾转身的那一刻，乔念说：“时医生，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想找人聊天，我就陪你说话，你想找人倾诉，我就安静的当个木桩，只听你说，无论你需不需要我，我都会一直在。”

　　我想陪在你身边，一直守护着你。

　　时瑾愣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模糊了视线，她不敢转身去看乔念，只轻声点点头：“好，等我收拾好房间，就去找你。”

　　乔念懂她的脆弱，她知道她为什么留在家里，为什么不去上班，她都知道。

　　可她不会问，她会顾忌自己的感受，她在等自己，等自己愿意向她倾诉。

　　若是自己早一点遇到她该有多好。

　　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她紧攥自己的胸口，压抑自己的情绪。

　　若她不是现在的她，是不是就会更有勇气，不顾一切的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

　　可是她不能……

　　她咬紧牙关迈着沉重的步伐，低着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明明几步远的距离，她却走得如此漫长，仿若过了一个世纪。

　　“时医生!”

　　身后女孩声音响起，时瑾硬着心肠没有停下脚步。

　　“时医生，要是你晚上还不出现，我可不可以主动去找你?”乔念望着时瑾的背影，迫切想要更进一步。

　　“……”

　　“好！”

　　时瑾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乔念乐不可支的回到自己房间，她给时瑾时间。

　　*

　　秦舒华早在乔念住院阶段，就派人来打理她的公寓，她几天未住，屋子里却纤尘不染，光洁如新。

　　玄关处的血迹和玻璃碎片也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地板角落更是贴心的布满小夜灯，闪烁着羸弱的光，撕开黑暗的裂缝，即使再突然停电她也不会害怕了。

　　乔念蹲下身细细打量周围的变化，讶异极了：“老妈什么时候想得这么周到了?”

　　不过她没心思关注太多，她着急的奔向房间的另一侧，她专门为画画而劈出的一个空间，她倾注的所有心血全部都在那里。

　　她推开紧闭的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人物画，铺满了整面墙。

　　画中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温婉明媚，右眼角隐有泪痣，衬得她愈发的妩媚动人，她侧躺着身体，右手撑着脸颊眉眼带笑的看着乔念。

　　纵观这画室的布局，每副画都有不同的人物，可似乎只有那含有泪痣的温婉女子占的篇幅最多，几乎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画室的中央摆放着有一个画板，被白布遮挡，乔念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将白布掀开，画中女人温婉明媚的笑脸浮现，她动作轻柔地抚摸画中女人的眉眼，泪痣，鼻尖，嘴唇，下颌，怔怔的望着画中的女人。

　　许久她轻笑出声，摇头自叹，彻底放下，却是面对画中人时从未有过的舒心畅快。

　　“雪宁姐，我有喜欢的人了，今后我要彻底忘记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画你了。”云淡风轻的语气，爱意随风起，终将也将随着风飘散而去。

　　她将那张画纸拿下来，毫不留念的揉皱，撕碎，丢进垃圾桶，干净利落的走出画室。

　　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时医生，想到时医生那个拥抱，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脑海中又浮现出时医生的影子，清冷的，温柔的，回忆间她猛然想起时瑾眼里的疲惫和孤寂的身子，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门。

　　“该死，我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她拿出手机，打给秦舒华，用尽无限温柔的撒娇语气，“妈，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时医生尽快复职，求你了。”

　　秦舒华没好气的在电话那头“痛斥”她的重色轻妈：“‘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也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想到我。”

　　“略略略!”乔念傲娇的吐舌，“算了，为了时医生，我就不跟老妈计较了。”

　　得到秦舒华的应允，乔念笑得合不拢嘴，将手机随意丢于一旁，背着手开始在房间里踱步。

　　“想想做什么，好打发时间呢？”

　　*

　　时瑾在镜子前伫立良久，回到房间后她就立刻去洗了澡，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脑中那个愈发强烈的念头。

　　大扫除，消毒，除菌，洗衣晾晒……从日上三竿到黄昏渐落，她都不知疲倦，因为只要一停下来，那个念头就疯狂的滋长生根，甚至蔓延。

　　她又去洗了澡，久久的泡在浴缸里，直到皮肤发皱，她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裹着浴巾在镜子前怔怔出神。

　　我到底该不该去找乔念?

　　纠结的念头充斥着大脑，在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击溃了她所有的心防。

　　“扑哧～”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时瑾舒心的展颜一笑，来不及多想，就裹着浴巾去开门了。

　　“!”

　　“!”

　　门外之人错愕的看着时瑾，惊的说不出话。

　　时瑾满脸黑线，她尴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一手裹着浴巾，一手扶着额头，没脸看眼前的人，哑然失笑：“你怎么来了?”

　　*

　　乔念整个下午都坐在画板前作画，画中的女主角不再是温婉的形象，而换成了清冷疏离的时医生。

　　她按着自己的记忆，不停的描摹时瑾的形象，唇边泛起愉悦的笑，越看越喜欢，今后她画中的女主人只会是时医生，有且只有她一人。

　　“把这幅画送给时医生，时医生应该会很开心吧？”她满意的欣赏自己的画作，想象着时瑾见到她这份礼物的那一刻，眼中流露的惊喜和赞叹。

　　“时医生还不知道我会画画，应该会惊喜到她吧？”

　　她抬头盯着钟表，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去找时医生了。

　　她将那幅作品装裱好，转身出了门，楼道昏暗，她晃动手里的荧光手环，打开手机里微弱的灯光，走向1614房。

　　唇边的笑意一直在荡漾，怎么也停不下来。

　　“马上就要见到时医生了!”

　　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奔跑上前，敲门的那一刻，屋内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时小瑾，你别闹!”

　　熟悉的时医生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

　　“……”

　　乔念悬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刺骨的寒。

　　她气血上涌，肝胆欲裂，“吧嗒!”刚装裱好的画跌落在地，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时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么？”咸咸的味道弥漫在唇间，她怔怔摸向自己的唇，触手一片湿润。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好痛，好像被剜去了半颗，我到底怎么了？……”她呆呆盯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泪意汹涌，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