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柯学平淡生活》被被窝封印

12、检查

　　十六夜后退半步，微微抬头：“波尔多？”
　　淡然自若得完全不像，刚把颇受关注新星干掉的家伙。眉眼中稚气未脱，像九尾庙后山蹦蹦跳跳的小狐狸。
　　抬眸一瞬间有种非人的清澈，与这位左边额角有一处烧伤的女医生视线相撞。

　　波尔多熟练按下炸毛的直觉，相信理智，不知第几次忽略异样。
　　在组织里的“纯白”只代表着恐怖。

　　“该检查了。”波尔多皱着秀气地眉毛，转移思绪。
　　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东西，检查的日子还让B—52出来见乱七八糟的人。
　　上个月甚至让这小孩儿直接去国外出差。
　　现在还要她这个医生问地址过来找人，一堆垃圾。

　　【这位是？】萩原看对方自然入侵社交距离，问。

　　遇见能交流的新面孔他们都很热情。作为被孤立在另一个世界的执念，能交流的同伴很少。
　　十六夜也任由他们，这两个月多来，已经泄露不少信息。
　　【波尔多，十六夜的医生。】酒井回答。

　　【上次检查的时候你还不在。但是没关系，一般她体检我们都放假，虽然没什么地方可去……】
　　【不过去景区不用门票啦！还能免费看电影，想要座位的话可以直接叫十六夜帮忙。】

　　【我有些好奇怎么检查。】
　　【那就去看看呗。】反正最终数据都是造假的。
　　波尔多一直是她的人。

　　可惜没人信。

　　在那次火灾中，宫野父母被失控的门锁在里面。
　　门厚重得只能传递出刺耳的绝望，炙热烈火舔舐她的脚踝，在女孩即将被吞噬之际。

　　玻璃炸开。

　　迸射出的碎渣落在脚尖前，也让女孩的头微微偏离，看到角落有微微颤动的一团脏白色。

　　十六夜凭着本能行动，脚踩到大块的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首先，判断是否存活。

　　伸出手指想探对脖颈的脉搏，却让被灰掩埋的皮肤留下两道血痕。
　　她茫然看看自己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人快死了。
　　但十六夜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她不想离开这里。

　　看看了人，依稀辨认出这是她爸妈的学生，也是被这个垃圾组织强行拉进来的。
　　还是先送出去吧。

　　十六夜那时还认为“学生”是“老师”精神的继承者，“学生”总在“老师”的影子之中逃不掉。
　　就像雕刻者和她的作品一样，无论如何总会有对方留下的、无法否认的痕迹。
　　直到上普通学校才发现原来不全是。

　　当时本着抢救作品的心态，十六夜把波尔多放在外面。

　　远郊的实验室就算失火也没什么人发现，十六夜从刚发现立刻报警到现在都没有车的影子。
　　霓虹的警察真是摆设一样的存在。
　　幼小的十六夜脸被张牙舞爪的火光染上，皱着眉看向没有任何动静的远方。

　　她折回火场，像每一次过来一样，视火焰于无物。

　　普通检查很快完成。
　　萩原把这所医院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发现这就是所普通的小诊所。
　　完全看不出有黑暗大boss藏匿其中。

　　【把我当成黑暗反派也……】十六夜声音幽幽响起，吓了他一跳。
　　【太酷啦！】

　　【十六夜小姐，额，你检查完了？】
　　吓完人心情变好的十六夜说【你往前面走，左边点，那是波尔多的办公室。】
　　【看到那个文件了吗？】

　　【上面的图案……好像在哪见过。】萩原仔细观察文件一角上的乌鸦，波尔多也专心致志修改数据。
　　【好像是乌丸集团的？】

　　乌丸集团被称为三大财团之首，主要涉及有医学……等等。
　　医学？
　　十六夜可不是普通人。
　　这个组织背后……

　　萩原瞪大眼睛，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看向十六夜。

　　十六夜笑眯眯地点头【嗯，我在剧透。】

　　高大的半透明青年试探地说【死人可无法说话。】
　　他没有办法和其他人传递消息。

　　【死人说话的方法可比活人多得多。】

　　【我们的协议只有保护松田阵平。】你是想把他牵扯进这里吗？

　　【松田警官很聪明和敏锐，我也没打算对保护对象伪装什么。】
　　他很快就会发现我异样。

　　【如果不想牵扯进来，必要时刻会采取别的一些方法。】
　　九尾那很多好书，十六夜刚学会如何篡改他人记忆，还没尝试的地方。

　　【无论如何，协议都是保证他的安全。】

　　【当然。】

　　同意了适当时候使用非人方法，但没完全同意。

　　波尔多修改完数据，对十六夜点头。
　　“谢谢，吃饭吗？”顺势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下午了她还没吃午饭。

　　这是个什么东西？
　　翻盖手机屏幕右下角有一个东西蹦来蹦去，吸引注意力。

　　十六夜仔细一看，这是个像素小人，从抽象的两条晃动的长条可以看出，这是对方的手。

　　本来按住手机背面的食指和中指收回，另一只手戳了戳小人。

　　小人停顿了一秒，缓缓倒下。

　　！
　　她古老的翻盖手机变成触屏机！

　　收拾东西的动作缓下来，波尔多几乎一字一顿地问：“您是又有新的工作吗？”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手机关上发出短促的声音，“你去吃吧，美食会让人心情愉悦。”

　　再次打开手机，直接出现备忘录界面，十六夜没有诧异，直接打字。
　　【泽田？他们这么舍得让你跑这。要是发现你不见，他们应该会手忙脚乱那。】
　　虽然这么说着，但她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们不会发现的，因为它是诺亚方舟。】

　　十六夜感觉泽田弘树不会止步于此，微微放大的瞳孔泄露主人的兴奋【人工智能？】

　　下午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明明是暖光，却有一瞬冷得令人胆颤。

　　【半成品的……诺亚方舟。】

　　【我不觉得你会“顺从”或歌颂“仁慈”。】

　　———

　　金发女郎手捧着圣经，耐心讲述着。
　　“《圣经》旧约创世纪中，上帝因为人类的罪恶而降下洪水，但又仁慈地留下诺亚方舟，为人类留下一丝希望。”

　　最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孩子，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面前黑发女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上帝可以创造一个自己搬不动的石头吗？”

　　金发女郎完美的笑容有一丝破裂。

　　“上帝掷不掷骰子？”女孩眼神无辜看过去。

　　对方的手指缩回，弯曲贴在一起。

　　“上帝有几个师？”她问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

　　“停——”
　　金发女郎勉强维持住优雅和完美无瑕的迷人笑容，深吸一口气说：
　　“诺亚方舟代表生命新生、上帝仁慈与勇者驯服，我还有事先走了。”

　　———

　　【诺亚方舟存在的意义不是成为工具。】

　　那就剩下生命新生了，而新生通常伴随毁灭。

　　十六夜想起辛多拉帝国有一项企划——“茧”。
　　宣传运用了最新的虚拟现实技术的虚拟体感游戏，一旦出世就会改变世界。
　　但发布会只会邀请达官显贵和一些研究人员，参加“茧”游戏的已经确定不能超过十八岁。

　　【是你要求十八岁及以下的人才能玩。】十六夜想到这，肯定地打字。
　　而十八岁以下的小孩，似乎都象征新生、青春，可接受新鲜事物。

　　【什么？】像素小人歪头，随即冒出问号。
　　最下层弹出对话框【“茧”吗？你发现了。】
　　【我不清楚该这么做。】
　　【我也不希望事情走到那一步。】

　　旁边的执念们看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会交流的桌宠。
　　但除了萩原，都不是喜欢问话的人。

　　酒井从小就在十六夜的身边，知道一部分事情，对不知道的事情，就算想问也只是旁敲侧击。
　　一旦有点被拒绝的苗头，就会飞快收回疑问。

　　而萩庭这个大少爷虽然叛逆，可从小培养出来的性格，追求艺术感觉和对灵感的偏执，是一点也不少。
　　看上去好说话，也只是没人可以说话太久了而已，听说活着的时候挺高冷的。
　　骨子里还是对别人的事不在意的自我主义。

　　十六夜也是，所以她很满意这样不多话的配置。
　　让她濒临灭亡的脑细胞有时间喘息。

　　可萩原研二，可能是真被忽视太久，也可能是想搜集资料让自己更有安全感点。
　　发问了【泽田是谁啊？】
　　【“茧”？是我想的那个游戏！我也想玩。】
　　【泽田是研发者吗？他想做什么？】

　　fine，十六夜被逼出无奈，上一次听到这么多话还是在上一次。
　　得亏萩庭已经是执念，还不是组织成员，要不然她会让对方看到脑阔开花。

　　“嗯，他是一个好孩子，大概。一般情况下不会做什么，要是做了什么也是有理由的。”附近没什么人，十六夜就直接说话了。
　　“游戏还没有完成，不确定你们进入会有没有影响。”

　　随便吃完饭，看到隔壁有卖新出的游戏，挑了几个游戏准备回去。

　　从小巷子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被飞车党抢了东西。

　　等等。

　　十六夜不确定，再看了一眼。
　　一把把小孩抓回来。

　　呼啸的卡车几乎贴着小孩面飞过，小孩还在不停的哭闹：“呜……我的，我的假面超人！”
　　“被人偷了！”

　　她一向不喜欢吵闹的小孩，把他放下走人。
　　一步。
　　移不动。

　　衣角被人拽住，小孩哭着说：“姐姐，帮帮我。”

　　“你想要我怎么帮？”十六夜问，静静地等他说。

　　“我……”小男孩的目光移到的十六夜游戏盒子上，上面的油墨彩印颜色鲜艳，都是新出的、看过广告就会恋恋不忘。

　　十六夜了然：“你想抢我东西。”

　　男孩一着急说话都结巴：“我、我、我没……”
　　可是看着那个盒子又说不出来“没有”的话。

　　“我救了你，你还想抢我东西。”十六夜继续补充。

　　小孩嘴一瘪，看着旁边有人来，哇的一声就哭着说：“你欺负人，我想要！”

　　旁边的女人走进，小孩像有倚仗一样哭的更大声了。

　　十六夜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回头，是宫野明美。
　　她也嘴一瘪：“姐姐。”

　　被小孩欺负很逊，但是她有姐姐。
　　她就委屈！

　　气质温婉的女人笑容很有安抚性，让对面小孩哭声小了些。
　　宫野明美轻轻说：“骗人的小孩会被送进警局。”

　　对面小孩立刻止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