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世不恭》广叹

11、学府镇集市

　　苍生求道大学附近有好几个镇子，还分布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村落。

　　由于附近的学府镇的主要成员是来此上学的学生，所以学府镇的价格相对来说便宜不少，因此我们这几晚决定住在学府镇。

　　小镇街上到处都是卖书本、符纸、丹炉、灵宠、法器、丹药和蛊虫之类物件的小贩，热闹非凡。

　　“高级灵兽，舔狗，有人要吗？有人要吗？此犬会飞，战斗力超群，智商堪比人族，一旦认主便对主人衷心耿耿，无论如何欺辱打骂都不会离开！十五两黄金一只，或用高等灵石也可换！”一小贩扯着嗓子喊，“我这里也只剩最后一只了，紧俏现货，过时不候啊！”

　　不恭观察着笼中的那只奄奄一息的黑翅白狗，它的头沉沉地垂落下去，耷拉在笼子底，然而却还是努力地对每一个路过有可能买它的人摇着尾巴。

　　敬世皱眉看着这只小舔狗，眼底隐隐有一些担忧。

　　不恭有心救它，只可惜囊中羞涩。与此同时，她也开始好奇，为什么这只长着翅膀的狗会这样的贵？

　　于是不恭摸了摸狗头，问小贩，这只是一只会飞的狗而已，它看起来比普通的狗也就多了一双翅膀，为什么居然能卖到15两黄金的价格？

　　小贩眯着眼猥琐地笑了：“小姑娘果然还小，这你就不懂了吧？谁买舔狗回去是为了拿它当看门狗的呀？舔狗除了格外忠诚、战斗力强悍和会飞以外，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特征，那就是不论它的主人是什么种族，等舔狗到了青春期之后，舔狗就会努力地变成它主人所属物种的异性。主要是所有舔狗在青春期前都没有性别之分，因此无论主人是什么物种、什么性别以及喜欢什么性别，舔狗最终都会变成主人喜欢的样子。舔狗天生对情情爱爱之类的事情十分感兴趣，哪怕你对舔狗挖心挖肝挖肾，只要你假装悲伤假装离不开舔狗，舔狗就会立刻原谅你并且继续跪舔。而且这个世界上除了舔狗之外，没有任何一种物种会为了讨主人欢心做到这种地步的，其中乐趣嘛，你年纪还小，我就不多说了。”

　　不恭忍不住问：“真的有人会花这么大价钱把舔狗买回去，然后就是为了折磨舔狗吗？”

　　小贩不屑地说：“反正舔狗又不会记仇，不论主人对舔狗做了什么事儿，舔狗都永远不会去记恨主人，反而会去记恨主人身边其他的异性，那么怎么对待舔狗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况且野外的舔狗其实是不需要花钱去买的，大多数情况下舔狗看到自己中意的主人就会自己贴上来，现在舔狗的价格之所以这么高，就是因为人们对待舔狗太狠，导致这个物种快要灭绝了，所以价格才这么高。”

　　小贩一把拎起那只黑翅白舔狗，继续卖力地推销：“尤其我我手中的这种娇妻品种的舔狗，它们更是舔狗中的优良舔狗。它们骨子里见到主人就十分自卑，对主人格外的忠诚，而且这种舔狗互相之间具有兼容性，你可以同时拥有好几只。而且由于娇妻这种品种的舔狗格外的好面子，它们大多情况下还是不吵不闹，能给你一片清净的。最重要的是不论它们有什么恨意，它们都只会恨同为舔狗的同类，而绝对不会恨主人。”

　　旁边的路人听了，忍不住问：“这样一只供人逗乐的灵宠，它能有什么战斗力呢？”

　　小贩眯眼，有点不高兴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舔狗并非一开始就是舔狗的，它们原先是天犬一族，作为很多地方食物链最顶端的群居食肉动物，它们本就极其聪慧且战力强悍。只是后来被其他物种有意驯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舔狗族的诞生是一种人为的基因选择。人们在培育舔狗的过程中刻意保留了天犬族骁勇善战、善于飞翔、忠诚和聪慧等特征，同时又加入了变形兽的基因使舔狗族在青春期后能变成与主人同族的异性。在培育舔狗族的过程之中又给它们混入了魅魔基因，这使舔狗青春期后无论变成什么物种，对那个物种而言都具有非凡的性魅力。”

　　不恭随手抓起一本《舔狗驯养手册》，翻到言语驯化部分，随即就看到了：

　　“果然漂亮的狗狗都温顺！”

　　“贤惠狗狗！”

　　“你跟别的舔狗不一样……”

　　“现在像你这样几乎不吃狗粮不物质的好狗不多了……”

　　“好狗要多挣灵石，乖狗把你的灵石交出来……”

　　“现在像你这样爱做家务的好狗狗不多了……”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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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恭大概地翻了翻，震惊于舔狗居然会被这么低级的骗术迷惑，这种鬼话恐怕连敬世那个呆子都不会信吧？

　　“这只舔狗多少钱？我要了。”一个温润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不恭的思绪，“好好的一只舔狗怎么被折磨成这样？”

　　听到有人要买这只舔狗，小贩的脸都快笑成花了：“15两黄金，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物超所值！”

　　原本奄奄一息的小舔狗听到这话也猛得抬起了头，甚至眼睛都突然充满了光亮，尾巴更是摇成了螺旋桨。

　　小舔狗不抬头倒罢了，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衣，背挺得笔直，但笑得温和的青年道士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小舔狗年龄还小，还远不到对主人心动的时候，但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个英俊青年的那一刻，心跳就漏了一拍。

　　青年掏出一小袋金子就扔给了小贩，对小贩说：“不用找了，给我把你这里最好的狗粮、犬药和笼子之类养舔狗要用的东西拿上就行。”

　　小贩掂了掂袋子的重量，脸更是快要笑烂了，连声应道：“好好好，马上，马上！”

　　原本被店家粗暴对待的小舔狗，此时却被店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用灵药擦拭身体，还给小舔狗喂了一颗灵丹。

　　看到小舔狗有了自己的归宿，不恭便不再担心了，她拉着敬世往别的小摊上去了。

　　途中敬世被一只人鱼吸引了目光，在人鱼那里逗留了很久，所以不恭只好自己一个人先逛。

　　这集市上的东西对于不恭而言实在是太新奇了，她左看看右看看，丝毫没有注意到天边已经日斜西山。

　　就在太阳快要落山了的时候，集市上的各个小商贩突然变得非常慌张。他们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摊子，推着车四散消失。而顾客们大多数是附近苍生求道大学的学生，也着急忙慌得赶回了学校。

　　几分钟前还热热闹闹的街市，很快便变得空荡无人。

　　不恭觉得非常奇怪，就算要下班回家，这些人这么着急干什么？她非常迷惑地继续在大街上逛，希望能找到敬世。

　　太阳终于落山了，奇怪的是其他地方的太阳落山之后还会有一段虽然看不见太阳但天空中依然很亮的白夜时间。

　　但学府镇的街上几乎是在太阳落山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异常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是不恭在那漆黑的恶女沟里待了两千年才化形成功，本就对黑暗的环境十分适应，甚至黑暗会使不恭感到熟悉和安心，此时不恭恐怕是要感到非常害怕的。

　　街头巷尾慢慢挂出一盏一盏的绿色鬼火鬼和各色鬼灯，一些奇形怪状的摊主推着自己的小推车便出来摆摊了。

　　不恭这才明白刚刚那些摊主为什么收摊跑的那么快，原来这个镇上白天有白天的集市，晚上有鬼市。之前的那些摊主跑得非常快，是为了避免碰到鬼市。

　　长长的湿漉漉的头发上滴答滴答地滴着水的漂亮水鬼从一口缸里爬出来，颤声吆喝：“魔水，魔水！可以给修炼妖道魔道和诡道的修士提升修为的魔水！只需三年阳寿！买入不亏，买入不亏！”

　　一只面色铁青，伸着长长的舌头，脖子上还有勒痕的吊死鬼拿出几根绳子喊道：“索命绳，索命绳，一根只需要一年阳寿！上好的锁魂鞭，一根只需十年阳寿！”

　　几只童鬼和婴灵掉在不恭的身上，他们对不恭憨憨地笑着，好像都很喜欢不恭。

　　不恭见到这些婴灵和童鬼也顿时心生亲切之感，但是很明显这些婴灵和童鬼比组成不恭的婴灵和童鬼要强大很多，奇怪的是这些婴灵和童鬼身上却没有多少怨气。

　　不恭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们比一般的婴灵和童鬼更加强大，却几乎没有怨气？”

　　围着不恭的几只婴灵几乎同时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对不恭说：“因为我们是正常病死或者出了意外死去的婴儿，而不是被父母抛弃的。姐姐，你好可怜啊！”

　　婴灵之间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情绪，甚至看到对方的经历，因此不恭对于这几只婴灵知道自己的来历并不感到奇怪。

　　不恭虽是由恶女沟的怨气产生的，但是这些怨气绝大多数来自于女婴，因此不恭身上有很大一部分的性质是与婴灵重合的。

　　为首的一只童鬼对不恭说：“我们当中有很多本来是各大修仙世家的孩子，来这里参加入学考试的时候在试炼中不幸身死，就变成了游荡在附近的童鬼。”

　　不恭心下一惊，苍生求道大学的入学测试这么凶险吗？

　　一只婴灵补充道：“但我们这些婴灵之所以变成婴灵，就完全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事故了，跟苍生求道大学的入学考试没有任何的关系。”

　　其实就算这只婴灵不说，不恭也知道他们变成婴灵的原因和苍生求道大学不会有任何关系，因为没有任何门派招收弟子的时候会招收婴儿。

　　这几只婴灵和童鬼簇拥着不恭东瞅瞅西看看，逛了老半天。

　　忽然几只婴灵和鬼童一哄而散，周遭的其它小贩也跑的跑藏的藏，不恭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仍然本能地疯狂逃窜跟着这几只婴灵一起跑。

　　跑的过程中，余光看见自己身后追着一个散发着淡淡微光的气团似的东西。

　　不恭从投胎以来第一次跑这么快，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再生几十条腿。

　　眼看着气团越追越近，没有一点点攻击性法力的不恭急得额头冒汗。

　　都怪敬世不教她点有用的东西！跟着敬世学了一个月屁都没学会！

　　婴灵和鬼童毕竟比肉体凡胎的不恭跑得快多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不恭眼前。

　　不恭实在是跑不动了，绝望大喊：“救命啊！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别追我了！”

　　情急之下，不恭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气团扔了过去，没想到居然直接穿过了气团。

　　气团愣了一下，问：“你砸我干嘛？”

　　不恭这才听出来，这个气团子居然是敬世？！！！

　　不恭没好气地问：“那你不早说？你追我干嘛？”

　　“我说什么？我只是想过来给你打个招呼罢了，结果你见到我直接跑了。”

　　“你追什么追？”

　　“那你跑什么跑？”

　　“你不追我能跑吗？”

　　“那你不跑我能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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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都对对方感到十分无语。

　　好半天敬世才有点生气地问：“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的真身，你怕什么？”

　　不恭说：“你平时流光溢彩，今天灰扑扑的跟一团发着微光的乌云似的，谁能认出你来？”

　　敬世解释：“我只是进入鬼市吸了点灰而已，你就不认得了！不知道为啥，这些人咋都见我就跑！”

　　不恭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暗想：“大姐，你不知道你一显露真身就会散逸出自己的气息吗？谁闻到你的味道能不害怕啊！”

　　就这样，两人又重新汇合，一起找了家客栈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