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嘉仁皇后》流年未晚

14、第 14 章

　　这边厢，锦瑟带着月露到了前院太子书房，请守在门外的小宦官进去通报。等待时，一身着五品官服男子从里而出，见到锦瑟，因不知锦瑟身份，猜测是太子的妃嫔，于是稽首道：“请贵人安。”
　　锦瑟点点头，见那男子一半脸敷白粉，露出的另一半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好一大块，像是遭了什么人毒打一般。李玺虽然有时候脾气并不十分好，但不是喜欢动手的主儿，肯定不是他，那又是谁敢打一个朝廷命官？锦瑟心中疑惑道。
　　那五品官男子见锦瑟盯着他的脸，连忙用长袖捂住脸。
　　锦瑟轻声道：“失礼了。”然后跨进门槛走近书房去。
　　书房内，李玺一脸郁郁，手中执着一本书，视线却落在别处。
　　锦瑟行了礼，道：“殿下早晨走的匆忙，把玉珏落在妾身屋里，妾身特地给殿下送来。”
　　李玺笑道：“一块玉珏而已，让下人送来就行，天寒地冻的，小心冻坏了身子。”
　　锦瑟笑道：“这玉珏是殿下贴身佩戴，想必是珍贵非常，妾身怕下人磕了碰了，损坏了去，倒不如妾身亲自送来，亲手交予殿下，也图个安心。”
　　锦瑟所言不假，这块玉珏是大行皇帝，也就是李玺的祖父生前赠与李玺，因此对李玺而言意义非常。听得锦瑟如此珍视他的物品，对他如此伤心，李玺心头熨帖不少。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戴上吧。”李玺站起来张开手道，锦瑟应了个“是”，走上前低头将玉珏戴在他腰间玉带上。
　　月露见二人见气氛越发暧昧，羞红了脸，悄悄退了出去。
　　趁着锦瑟绑绳子的时候，李玺抱住了她，轻嗅锦瑟发间道：“瑟瑟的头发很是清香，是膏沐里加了什么别的东西？”
　　“妾身只是加了些桂花、薄荷汁液而已。”锦瑟温顺地贴着他道。
　　“清新怡人，很适合你。”
　　“能博得殿下欢心，是妾身的荣幸。”
　　二人蜜里调油地温存一会后，锦瑟问道：“方才妾身进来的时候看到殿下眉头紧锁，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李玺笑道：“不过是朝堂上的事情罢了，瑟瑟无需挂怀。”
　　锦瑟明白他是不愿她过问，于是转移话题，“妾身准备了兔肉、羊肉和一些瓜果蔬菜，打算做一顿‘拔霞供’，不知殿下能否赏脸。”
　　“好，我今晚去你屋里用膳。”
　　锦瑟情知书房不是她能久留之地，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后便告退。
　　再说回锦瑟遇到的那个脸上带伤的五品官员。那人姓张，是李玺的东宫舍人，平日里负责给李玺侍候文墨，抒写策论。因张舍人有几分才情，性情也温和懂礼，颇合李玺的心意，李玺对他也有几分宠信。他的父亲乃先帝奉车都尉，曾在先帝遇险的时候以身试险挺身而出，救了先帝一命，曾是先帝朝的大忠臣、大红人。如今的皇帝也看在先帝份上，也十分礼重于他。这样一个人人夸赞的义士忠臣，却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原来张都尉酷爱饮酒，原先还在朝中办事时还稍微克制些，自从从朝上退下，于京城老宅荣养后酒瘾一天比一天大，每日不喝个四五坛不罢休。若仅仅是饮酒过度也就罢了，偏偏张都尉酒品极差，每每饮酒后就爱骂人打人发泄，阖府上下除了张都尉因为要在东宫行走躲过一劫外，上到张夫人下到仆役丫鬟，都躲不过他一顿毒打。张都尉年轻时为先帝驾车驱马，练得一身腱子肉，老了也不输当年，硕大的拳头砸在人身上如同铁锤一般。张夫人贤惠，为了张家的名声苦劝张都尉，却被张都尉视为忤逆夫君的贱人，三天一骂五天一打，打得张夫人鼻青眼肿，身上没一块好处。前几日，张舍人眼见母亲挨打，慌忙去阻拦挨了几拳，这便是他脸上伤痕的由来。
　　那张舍人为何不状告张都尉殴打妻妾子女？非不愿，实不能也。本朝律令规定:“子告父,若所告不实,即父无子所告之罪行,子当处绞刑;若所告属实,即父确有子所告之罪行,子亦须受杖一百、徒三年之罚。妻告夫,或告翁姑(夫之双亲),同子告父。”哪怕张舍人愿意为救得母亲出火坑，功名利禄官职前途不要了，告到当今皇帝面前去，不说皇帝会偏向有救父之恩的张都尉还是偏向于他而言不足轻重的张夫人母子。哪怕告成功了，张舍人母子也难逃一个“侍父不孝”“侍夫不顺”的罪名，轻则锒铛入狱，重则流放千里。
　　无可奈何下，张舍人只好将母亲藏于别院，隐蔽母亲的行踪。又在脸上涂了粉，遮盖伤痕才敢入东宫来侍奉李玺，不想李玺房中炭火旺盛，热得他脸上冒汗现出伤痕。李玺见得他脸上带伤，掩饰不得下，张舍人只好将家丑全盘托出。
　　李玺听闻，对张都尉很是鄙视。原以为张都尉是个忠勇之士，没想到暗地里居然嗜酒行凶打妻骂子。张都尉如今也有五十多了，张夫人是他原配，想必也至少有五十左右，连相互扶持相濡与沫的年迈发妻都下得去手，可见为人之粗鄙，人品之低劣。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玺毕竟是个外人，哪怕再看不起张都尉的行事，也不好伸手去管别人家家务事，只能给张舍人出主意——请张都尉的叔伯兄弟出面相劝，或许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张舍人千恩万谢，辞别东宫后不日便在京城序列第一的酒楼做东，宴请张都尉的旧时好友，请他出面说情劝说父亲戒酒戒躁，修身养性，免去张夫人的皮肉之苦。
　　李玺本是存好心，办好事，却不想给张舍人母子带来更大的遭难。
　　那张都尉在家中不可一世，胡作非为一辈子，没想到老了却因为仅仅是酒后神志不清，动了张夫人几下，不孝子居然大肆宣扬，动员他的故交上门当说客劝他不要酒后伤人，让他在人前失了颜面。这种人视自己的颜面比天还大，就难免把他人的命看得比草还贱。暴怒之下，张都尉越发变本加厉，逼问出张夫人的住所，将张夫人拖回家中，以张夫人不守妇道将张夫人折磨个半死。
　　以上是后话，之后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