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裔》布布布布

32、剧本

　　深夜，那个被快扬祈遗忘的问题终于有了回应，她曾要求对方详细调查这把刀的来历，对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扫了一眼文档，在上面看到了“三岁丧父五岁丧母”的影子，谁看了都会感叹一句这把刀真是命运多舛。

　　1995年诞生，96年在英国伦敦拍卖，99年被转赠，这任主人刀把还没捂热就破产了，

　　它第二次登上拍卖会，被一位古董商拍下，几年后古董商赌博破产，04年第三次被拍卖，幸运的是流拍了，不幸的是时隔一个月后第四次被拍卖。

　　这还没完，第四次拍卖后它被一位年轻的买家拍下，五个月后这位年轻人因为癌症去世，虽然这跟它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它还是第五次登上了拍卖会，不到十年间被拍卖了五次，四任主人两个破产一个死亡，它被贴上了不祥的标签。

　　越是这样越有人想挑战它，一位神秘买家把它拍下，五年后也就是09年，买家把它送上了拍卖会，买家本人表示自己身体健康家庭美满，出售它纯粹是因为他觉得挑战已经成功了。

　　这是它第六次被拍卖，随后它被当作礼物赠送给13岁的扬祈，五年后它崭露头角，在梦境里一鸣惊人，彻底洗刷了会给主人带来不幸的罪名。

　　扬祈看着它的履历满脸黑线，她特别想知道是谁的想法这么天才，能想到送这种礼物给她。

　　她退出文档，对面十分贴心地询问是不是这把刀给她带来什么麻烦了。

　　麻烦？怪不得她13岁时过得不怎么顺心，原来都是这把刀害得！她回复了没事。

　　对面又发过来一个文档，这是第一个出售它的卖家的信息，一位居住在伦敦默顿区的女士。

　　眼下最棘手的麻烦已经解决了，这把刀也没让她家破人亡，倒是不用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她打开日历瞧了一眼，两周后有一个长假，就当去旅游了。

　　她把手机关上平躺在床上，合上眼睛时她开始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它们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播放，周漾在里面占据了很长的篇幅，电影在她送周漾回家后戛然而止，画面陷入黑暗，是结束了还是暂停？

　　她睁开眼睛，那些无穷无尽的黑暗让她感到不适，她突然想到神殿里那堵预言墙，她们不就在上面上演着电影吗？

　　身材高挑的女人像个电影明星走红毯一样，从容不迫地走在甬道里，那只虫形尸卫跪在她前面颤抖，外凸的眼球里充满了恐惧，女人身上的威压让它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你真丑陋啊。”女人语气嫌弃，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已经完全贴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分的虫子，“让开。”

　　她走后，那只已经退到角落里的虫子依旧十分卑微地跪着，但它不再颤抖，片刻后，它身上的肉块像熟透的果子一样往下掉，几个呼吸之间，它的身体土崩瓦解，这是第二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尸卫死亡。

　　女人并不着急完成她此行的任务，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里的一砖一瓦，有的墙壁上画着十分显眼的符号，随着这些指示就能到达风神的神殿。

　　她往危险重重的反方向走去，沿途遇上的尸卫都恐惧地跪在旁边，有几个丑得太过分太恶心的都被她顺手解决了。

　　多亏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她才能找到风神的梦境并进入这里，她要来取回一件重要的东西。

　　路过关押尸卫的地方时她细细挑选了一番，要从矮子里拔高个不是一件易事，这些尸卫什么形状的都有，它们中的大多数已经看不出人类的特征了。

　　尸卫异常安静，它们跪在地上低下头颅向女人表示臣服，女人走后，那股恐怖的威压才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一部分尸卫的生命。

　　梦境的最深处是一个刻在地面上的圆形法阵，阵法中央躺着一具干尸，这里看似风平浪静，女人却不敢直接走过去，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最外圈的刻痕，刻痕里附着黑色的泥印。

　　圈内是几条向着中心而去的刻痕，它们把阵法均匀得分成了四份，每一份上都画满了黑色的符号，它们本该是鲜红的，可惜氧化成黑色了。

　　女人的手指纤长白净，她割破食指，滴了一滴血在最外圈，那滴血瞬间就被吸收干净，从这里散发出了细小的光芒，光芒迅速蔓延到整个法阵，见状，女人才向阵法中央的那具干尸走去。

　　干尸躺在石台上，身上的战甲残破不堪，脑门中央插着一把只露出刀把的短刀，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干枯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更是张到了极致，嘴角那里已经撕裂了一点，显然干尸死之前经历了一番挣扎。

　　这具死状恐怖的干尸并不比外面的尸卫好到哪去，女人戴上了乳胶手套，指尖夹着一把手术刀，手术刀在她手中十分灵巧，几下就切割开了它胸前的战甲。

　　将战甲往地上随意一丢，刀尖抵上了坚硬干枯的皮肤，轻轻一拉，皮肤就被破开一个口子，稍微一用力，刀尖沉入肉里，像切割海绵一样切了四刀，整个过程里刀尖都没碰到什么阻拦，那些保护心脏的肋骨在它面前像纸一样脆弱。

　　干尸的胸腔被打开，里面那颗巴掌大小的心脏与它高大的身材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颗已经几千年都没跳动过的心脏依旧完好无损，它的周围生出几条粗壮的血管与身体牢牢链接，像是寄生在这具身体上一样。

　　女人手指一翻，换了一柄手术刀，刀尖挑了挑那几根血管，十分有韧性，稍微用点力，血管便被挑起，半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干尸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动了一下。

　　“暴殄天物。”

　　她冷笑一声，手中力度加大，手术刀用力一割，那根血管被隔断的同时干尸剧烈抖动了一下，女人并未在意这具尸体的异动，她继续切割着那些血管，血管每断一根，尸体抖动地越发厉害，似乎马上就要复活。

　　剩下最后一根血管时，干尸脑门上那把短刀正一点点往外退去，死亡对这些尸卫来说是一种重生，失去心脏后它会从这种假死状态中解脱，迎接新生。

　　女人显然并不惧怕这个后果，干尸的挣扎在她眼里只是附赠的表演，她毫不犹豫地切断了最后一根血管，干尸恢复平静，那颗心脏恢复跳动，新的血管疯狂蔓延。

　　古老的阵法亮起了幽幽蓝光，周围响起了吟唱声，蓝光向着阵法中央而来，聚焦在那颗跳动的心脏上，在光芒和吟唱的作用下，心脏的跳动开始变慢，干尸脑门上的刀也在缓缓推回去。

　　干尸十分不甘心，它的大脑已经开始运转了，它张了张嘴巴，发出微弱的声音，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在它旁边站着。

　　看够了这场感人肺腑的求生戏码后，女人换回了之前的那把手术刀，它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在新生的血管上轻点了一下，血管随即断裂，她毫不费劲地再次把那些血管切断。

　　与之前相反，最后一根血管被断开后，心脏还在跳动，但连接它和干尸的血管没再生长出来，她取走那颗心脏后，干尸的身体有了开裂的迹象。

　　故事的发展还需要它，女人将心脏放置好后，在箱子里取出了另一颗心脏放置在干尸的胸腔里，这是一颗普通的心脏，不具备死而复生的能力，只能让它复活，复活后的它不再具有不死之身。

　　做完这一切后，女人十分体贴地在胸腔那做了个简单缝合，不然它的弱点也太显眼了，她拎着装有心脏的箱子离开这里，阵法的光芒开始暗淡，凹槽里的黑色泥印在慢慢消失。

　　她回头看了眼即将失效的阵法，这次，需要几个神裔的血才能启动阵法呢？

　　她大步流星地离开这里，路过那些仍然跪着的尸卫时，她轻声吟唱着古老的语言，同样，这些尸卫死而复生的能力也被收走。

　　一些尸卫的牢门被打开，后背的锁链也断掉，它们在那个强大意志的指引下离开这里，隐藏在梦境中的各个角落。

　　女人心情大好，接下来她要去找一个老朋友叙旧了，神殿外面的那些石像守卫因为她的靠近而躁动起来，它们目视女人从它们面前走过，女人大发慈悲没有让它们像尸卫一样跪下。

　　“你花费几千年时间封印的尸卫，我只需做一个小手术就能解决它。”

　　女人慢慢走上台阶。

　　“同样，你们杀不死的叛徒，我也收回了它们死而复生的能力。”

　　她来到碎石面前，冷漠地看着它们。

　　“我多希望你也是这个下场。”她的话里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嫉妒，“可你是母亲真正的女儿，哪怕你已经是一具尸体，她也不会动你分毫。”

　　碎石不会回应她，女人说了几句觉得无趣后就下了台阶，预言墙上有更吸引她的东西。

　　女人一幅幅画细看过去，她伸手摩挲着其中两个身影，电影已经播完了片头，主角是谁也该水落石出了。

　　舞台都已经搭好了，演员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这里继续演出的。

　　“让我看看，你们的神裔是否能扭转这个剧本。”

　　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