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李熹微。孙公公的事，他问清缘由，自会秋后算账。
许知行守在李熹微身边，喂百花丹跟喂蜜饯一般，不要钱地往外贴。热水更是从每个时辰变成每半时辰便换一盆，中途还叫了个宫女进来帮她更换干净衣物。
叶煦忍不住猜疑，不是只需一颗百花丹吗，怎得如此费劲？突然，他想起太医之说，猛拍大腿：他这表弟，自小便武功平平。他怎么忘了这茬！现在这种情况，应当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不过说好了只欠一个人情，多的他可不认！
许知行确实没用内力，百花丹外敷内服的功效才最好，不易留下暗疾。他一天一夜没合眼，将李熹微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确定李熹微无大碍后，许知行便将戴在手腕上的银丝玉带藏在其袖中，供其保命用。这才推开二皇子寝殿的门，商讨“人情”一事，也好再为此行遮掩。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办到！”叶煦豪爽地开口，紧跟着补了一句，“不能杀人放火！”
许知行不紧不慢道：“那能否请二皇子，让林家族人皆辞官回乡。”
叶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表弟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某觉得也是。”许知行神色平淡，“若这百花丹，只能用此事来换呢？”
“我无法替林家族人做决定，若表弟执意，倒不如取了我这条命，一命抵一命，如何？”叶煦双手抱拳，郑重地看着许知行。
“二皇子都这般说了，某岂能再强人所难？别传出去，说某逼死皇子，落得一个残害皇嗣的名声。”许知行淡淡道。
“这……”叶煦有些为难。
“跟二皇子开个玩笑。”许知行微微勾唇，变回了善解人意的翩翩君子，“那不如，请二皇子解某一惑，便算还了人情，如何？”
叶煦求之不得，“甚好。”
“敢问二皇子，对林家那位公子，可有起过杀心，哪怕一刻？”许知行随意地理了理袖子，目光却没放过叶煦的每一个表情。
“我当是什么问题！”叶煦笑得轻松，毫不犹豫答道，“不曾。”
“多谢二皇子。”许知行全了礼数，便自行离去。
叶煦摸了摸鼻子，这表弟，还是一如既往不待见他。
他转身回了寝殿，坐在李熹微的床前，等她苏醒。
而昏迷中的李熹微，在百花丹的作用下，从浑身似火烙般的燥热，逐渐平息下来。
不知躺了多久，直到她感觉眼前有一抹亮光，这才有了意识。
李熹微的手轻轻一动，便触碰到了暗藏袖中的腕间银丝玉带，她陡然一惊，清醒过来。
“水……”李熹微哑着嗓子道。
坐在床前的叶煦立马起身倒水。
李熹微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从那触感中确认了物什，手在脑子的驱使下，将那银丝玉带藏在了怀里。
叶煦倒了水来，看李熹微浅浅睁开半只眼，便扶了她起身，一勺一勺喂她进水。
李熹微用了半碗水，这才恢复些力气，睁眼看向那喂水之人。
叶煦？！
李熹微随即便要起身行礼，“奴婢……”
叶煦制止道：“哎！你别起！受了如此重的伤，太医都说难以救活。刚从鬼门关走一遭，便老老实实躺着罢！”
李熹微又躺了回去。只是有个问题她得确认，“鬼门，关？”
叶煦摸了摸鼻子，“的确如此。”
“多谢。”李熹微语气真切，怕叶煦以为她无感激之心，还双手叠在腰间，在床上坐着行了一礼。
“你可真有趣儿！这般行礼我还从未见过！”叶煦被她的行为逗笑，“我看了花名册，你是叫玄都罢？”
“是。”李熹微茫然无措。
“你不用在意！”叶煦道，“宫里好久都没有这般鲜活的人了。在我面前不需拘这些俗礼，自在些便好。”
“是。”
李熹微暗自窃喜，看来以后便不会动不动就下跪了。没错，这个礼自是她故意为之，毕竟单纯之人才更容易消除他人戒心，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可还有亲人？怎得就进宫了？”叶煦追问道。
“父母，皆亡。”李熹微神色黯淡。
叶煦有些讪讪，“抱歉。我不知道……”
李熹微勉强扯起嘴角，“无妨。”开门见山便问家人，还打听她的来由，警惕性真强。
叶煦见她黯然神伤，便主动提起自己，“表面上看，我是尊贵的皇子，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富贵。实则，我不过是一个死了亲娘没有父亲疼爱的可怜人。”
很快，他又释然一笑，“或许我也要感谢这份忽略，否则我在这宫里，怕是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多亏了皇后娘娘私下照顾，才能苟活至今。”
叶煦这番话和寿安长公主说得一致，李熹微想，看来这二皇子是在吐露自己的心声。可为何，他要对一个下人说起这些？
皇室秘闻这般随意告知于她，难不成下一步便是杀人灭口？李熹微诚惶诚恐，“殿下……”
叶煦这才惊觉自己在这宫女跟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只不过和你的遭遇类似，有感而发。你听过便全当忘了罢。”
李熹微战战兢兢点头。
她胆小谨慎的模样逗乐了叶煦，“你能用碎瓷戳了孙公公一个窟窿，怎得这般胆子小！我还未问你，发生了何事？”
李熹微听得此事，眸色一暗，她巧妙地藏住了恨意，留得委屈在面上流转，“他……意欲，用强……”
李熹微的声音越来越低，普通女子，在遇到此事时，应是羞于启齿的罢？她可不能咬牙切齿，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叶煦脸色一变，这没根的东西，竟敢对宫女下手，想做那畜牲之事！
“你放心！我眼里容不下这等腌臜，先就打了他五十大板，此刻人已关进大牢。你既这般说了，这会儿我便去牢里审他！”叶煦怒发冲冠，说着就出去了。
留下李熹微在寝殿的床上目瞪口呆。
这二皇子的性子，实在是……难以言说。
不过，看这情况，应是未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周遭无人，李熹微扶着床沿，尝试着站了起来。
膝盖处还隐隐作痛，淤血未散，倒是看着吓人。
李熹微不用想，便知许知行来过。这浑身都是他那些药物的味道，已经被腌入味了，她想忽略都难；还有那放在她袖间的银丝玉带。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混进来的？
许知行这人真奇怪，说喜欢便喜欢，说主仆相称便要她叫主子。叶煦说她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所以他才不管不顾来救她的罢？也不怕暴露了身份。但她这般惨，说来也跟他迟迟递不进东西有关。
算了，毕竟她这条命能捡回来，许知行也有一半的功劳。李熹微决定大人有大量，原谅他。
另一半功劳，便是把她从孙公公手中救下来的叶煦。
话说回来，叶煦也是个怪人，听到她说得这些只言片语，就径直去大牢审那孙公公，不愧是出了名的“愣头青”。
最终，李熹微得出结论，他们皇室的人，都不正常。
李熹微一瘸一拐得回到自己的居所，刚躺上床，便感觉枕头下硌得慌。掀开一看，不正是她那许久未送进来的物什。
经孙公公一事，李熹微不敢掉以轻心，熄了灯，将机关暗器套在里衣外，藏于外衣下。
刚穿回外衣，就有人翻窗进了屋内，原是还未离宫的许知行。
“谁？”李熹微警觉。
“是我。”许知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李熹微看是他，三两步走到窗前，下意识环视周围，没有发现异常，便掩了窗户。
刚回头，她便看着许知行坐在床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熹微听令。”许知行冷冷道，“将受伤的前因后果都一一道来。”
“是，主子。”不就是暗卫的规矩嘛，她守便是了，但让她说那么长的话，她不嫌烦，他也得烦了，便指着自己的嘴，说道，“但我……”
“说罢，我有这个耐心。”许知行不为所动。
李熹微无奈，只得简单说了一遍。
许知行听完，没什么表示，只让她好好休息，他寻个时机再来找她。
李熹微撇撇嘴，情爱果真是靠不住的东西。她这几日服了许多药，整个人如在水里泡发了一般，男人的爱便说没就没了，真是肤浅！
然而，李熹微口中肤浅的许知行，在得知李熹微险些被辱的真相后，气得双手颤抖，他刻意将手隐在宽袖下，没教李熹微看出。
出了宫，许知行便施展身法前去牢里，他要让那孙公公也尝尝烈火灼心之痛。
在勘察林公子血案时，他便看过大牢的布防。趁着换岗的间隙，许知行偷偷溜进大牢大堂处。
他手里揣着迷药，找了个藏身之所，就等狱卒前来，用药放倒。奇怪的是，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人进来。
牢里有些反常，许知行不敢轻举妄动。隔了一会，惨烈的声音在牢中响起，即便大牢设计如迷宫，他也能透过重重厚墙，敏锐地捕捉到声音。
看来有人！
回廊的尽头传来脚步声，许知行下意识屏住呼吸，只漏了两双眼睛，躲在暗处察看。
一双枣红色的羊皮靴子出现在眼前，正是二皇子叶煦。
“竟敢在我的宫里强上我的宫女！给我好好审他，看他还有多少没有吐露出来的！直到他说实话为止！”叶煦双目怒视，瞪着牢里的狱卒。
“是是是，请二皇子放心。”狱卒十分恭敬，毕竟现今的林侯爷，掌握着皇城半数兵马。二皇子是浑了点，架不住有林侯爷在背后撑腰。若非有林侯爷这层关系，二皇子还能使唤人直接把孙公公扔进这牢里？
被叶煦捷足先登，许知行倒觉得还好，只是他不认可叶煦说话做事的方式。罢了，既然叶煦出手教训，他今日便不适合再去。
目送叶煦离开，许知行也找了个机会出去。
不成想，这孙公公经不得拷打，竟然死在了牢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