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两巾

10、听惊雷

　　“来人，摆驾”
　　“陛下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我这里？妾身可是好久未见陛下了。来，陛下，妾身为你揉揉肩……”
　　迟启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忙道：今日厉儿入宫陪我吃饭，这会儿怎么不见？
　　“厉儿在学棋弈，进步飞快呢，我去唤他来。”
　　“不必了，爱妃我们一起去看看厉儿学的怎么样”
　　“妾身为陛下引路。”静妃欣喜非常。
　　……
　　“陛下，你看厉儿学的多认真。”
　　“这教厉儿对弈的女子是谁？”
　　静妃只当陛下看上这女子了，委屈道：这是那年寒冬厉儿患病，我私服出宫求仏保佑厉儿平安，寺里住持说：要我多修善果，厉儿自然吉人天相，妾身谨记在心。
　　归程时见她挨家挨户的拍门求炭，反被殴打驱赶，妾身见她可怜，便取了些碎银子使下人给她，谁知她竟不取，只求妾身予一篮碎炭，好救亲人性命。我便予她，待回到破庙，那老者已然冻饿而死，她六神无主，痛哭流涕。
　　我命人葬了那老者，便问她：你可有去处？她却极硬气回道：恩人若有子女欲学琴棋，我可以帮贵人教导偿还恩情。若是需要下人仆从恕我无法从命，还请恩人告知贵府地址，待我做工得来银钱亲自还于恩人府上。
　　我想她该是突遭变故家道中落的贵女，身世凄惨，却有些主见，不是哭哭啼啼的莺燕便把她带到宫里来教导厉儿琴艺棋艺，如今已有十多年了……
　　“大善！爱妃怎从未向朕说起过，倒还是个奇女子。唤她过来，让我看看她的棋艺如何，够不够教我厉儿。”
　　……
　　“民女李筝，拜见陛下”
　　“听静妃说你棋道造诣不凡，与朕手谈一局。你们都离远些，被人看着下棋不自在。”
　　“遵旨”
　　……
　　只一盏茶后。
　　待李筝又落一字，秦帝突然一抹棋盘道：“不下了，不下了，黄治那个老滑头骗的我好苦，朕被他哄的以为自己真的棋艺无双，不想这么快就败了，待我磨练棋艺，改日再来！。走，再去听听我厉儿琴弹的如何了。”
　　静妃却发现陛下其实是高兴的，往日里便是胜了也只是神色不耐的兴致缺缺。今日败了却是斗志昂扬，想是平日里知道丞相总让他，今日下的尽兴吧。
　　……
　　迟启回到御书房对着无人处说道：七，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李筝身份有问题，应该是间，我不懂棋，不过我看你已经明白了什么。若她是间，离你那么近除了姓名却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能说明，静妃有问题。”
　　“不错，她的来历看似天衣无缝，但是从住持的话开始，到之后事情的一切发展，都是她在引导静妃向自己设计的方向去猜测，让静妃为自己补全身份。她自己不说，不反对，以一种默认的方式给予肯定。静妃到现在估计都没有怀疑过她。而且她棋子没有乱摆，秦赵的地图我看了千万遍，绝对不会有错，我执黑先行，发现她在摆赵国国界之后，我便配合摆了秦国国界。然后她把秦赵以北也用白子围了起来，更有趣的是她执白，却在朕黑子中间放了一子，位置就是这天京城。”
　　“首先，赵与北莽有勾结，我真想不到同是中原人的赵氏会想出这种唇亡齿寒的昏招！不，不对，或许他是太聪明了，赵国与北莽接壤的国土并不多，北境无甚战事，赵与北莽并无多少仇恨，反倒秦赵两国摩擦不断，虽同宗同祖，也早兄弟阋墙。其次：赵国在天京城有间，位高权重的间！这个人也不难猜，李筝作为陌峥的间潜伏后宫十几年最近才传出消息赵国和北莽勾结，那只用看看静妃宫里最近有过什么变化就是。李筝朕不能再接触了，不然有心人该注意到她了，既然是陌峥的间，等事了遣出宫罢了，给她一条生路，不枉君臣一场。”
　　“七，接下来去做两件事。第一：去萧妃府里把府里人员名册不得遗漏给我抄一份来。第二：查静妃自此次陌峥出征之前接触过什么人；陌峥死讯传来后，又见过什么人。”
　　“等等，还有一事：我宠幸后宫嫔妃的时候，你真没偷看？”
　　“无聊！”
　　……
　　此刻有一枚几经辗转的蜡丸被李筝送于静妃手中，静妃并未让李筝退下，看来是十分信任，只见蜡丸中的字条上只有两点墨迹，静妃看到后神色挣扎。
　　……
　　“我的身份无法查到静妃府里有什么变化，不过五殿下与丞相黄治之女黄洛明年成婚可是你点的鸳鸯谱。”
　　“还有，这是我在萧妃府里记录人员的册子上抄下的名字。”她一边说一边颇不好意思的递出一张纸。
　　迟启刚打开就蒙了道：啊这，我习字的时候你在干嘛？边嘟囔着边努力认清似荆棘般的字”
　　“朱肚皮，郭木易，柳王王，册……”
　　七一把夺过去名册念道：朱月坡，郭杨柳，王珊，孙……
　　“等等，王珊？今日与我下棋那女子叫李筝……七，你到子时去一趟萧妃府里把那王珊给我绑来御书房，天亮之前得再送回去，你带一个人就别逞能了，走密道。”
　　她看迟启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我去帮你绑女的，晚上送来御书房。
　　迟启见他站在原地发呆，看自己眼神怪怪的不由老脸一红道：想哪去了，之前有陌峥帮我忧国忧民，有文官忙着办事儿争权夺利，我就只管准奏盖章就是，胡闹过几年，现在陌峥没了，儿子大了，我如履薄冰。你细细思索王珊，李筝这两个名字能想到什么。
　　她接过托着下巴思索。
　　“珊/山，筝/争，峥，陌峥！她们两个难道都是陌峥的人？你让我拿名册就是根据李筝这个间的名字，看看萧妃府里有没有另一个间？”
　　“所以，今晚就是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就算猜错了，我也没时间慢慢找了。我让你绑她来是因为今日和一个琴师下棋就够古怪了，明天再去萧妃府里找人就太明显了，况且定如今日周围人多眼杂，问不清楚不说反倒打草惊蛇。”
　　“我聪明的陛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不知道王珊是谁，什么模样！”
　　“嘶，这倒是个问题。所以全靠你了！”
　　七很无奈，只好早早潜入萧妃府中看能不能从府里人的对话交流中锁定目标。眼看天色将晚，这萧妃却御下极严，这些宫女老仆嘴里竟一句闲话也无。
　　忽地他看到墙上的万里江山图的署名是王珊，得知此间怕也不是普通下人，找个画师却简单许多，终于在快到子夜时才摸到了正主房里，之前已观察过，包括萧妃，府里下人都已睡下。于是麻利的掏出麻袋，点穴带走。
　　……
　　“我给你三次机会猜我是谁，猜错了就死。”迟启对蒙着眼睛的王珊说道。
　　“民女王珊，见过陛下！”
　　迟启摸了摸鼻子，什么是差距？自己安在各处的间有她一半机灵自己也不至于被瞒到现在还两眼一抹黑！越想越气。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既然你们元帅设计好了适当的时候让我知道，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
　　“丞相是赵国的间，联合九殿下欲反。表面篡反，实则叛国！”
　　这一下又给迟启听蒙了，怎么回事，刚刚自己的暗侍七才看到静妃府里收到禁军统领的飞鸽传书，我都想好怎么收拾迟厉了，你跟我说是我那十六岁的小儿迟幽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