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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别管,我自有分寸 ...

  •   “这江湖,小爷去也!”

      榭季脚踏大地,仰望众山郁郁葱葱,辽阔沧海,豪情壮志唱响天地,衣炔翩翩,脊梁挺拔,好个意气风发少年郎!

      鸟禽走兽为之震鸣,激动地落下一坨翔,以表回应。

      离宗当天。

      鸠浅宗上下大摆筵席,敲锣打鼓欢送榭季离开,明宗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目送他离开,转头就扯起旁边人的袖子揩鼻涕,榭季的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一同挥手拜别。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宗门摇钱树走了,每月的零花钱会少许多,他们这是在送财神爷离开。

      榭季父母财力雄厚,深不可测,榭季五岁时想上山拜师学艺,父母当即砸钱连夜挑选宗门,选到江湖中最穷的鸠浅宗,又花重金拜入明竹隐门下。

      榭季此人从小娇生惯养又体弱多病,自是住不惯如此简陋的房屋,在家时吃穿用度样样都是顶好的,在宗门也不例外,于是父母在参观宗门后,直接花重金翻修宗门,

      十岁那年体弱多病的榭季突然变得健康活泼,能蹦能跳还练就一身好本事,父母乐不可支,觉得鸠浅宗乃是福泽之地,一高兴就想每月送钱上山,没办法,有钱人表达喜欢就是砸钱。

      于是一贫如洗的鸠浅宗摇身一变,成了江湖上最壕无人性的宗门。

      离宗一个月。

      榭季英雄救美数十次,打抱不平不计其数,只要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

      差点忘了,榭季才不带刀那东西,随手捡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兵器,只要用的顺手,那便是好家伙。

      离宗两个月。

      榭季进入烟花之地,赎了一整座楼女子的身,被亲生父亲追着写信骂了好久,但屡教不改,又去赌坊赌了三天三夜,接济乞丐若干,最后又被亲生母亲写信骂了十几天。

      送信的人马都跑死几匹,骂骂咧咧说再也不送他的信。

      离宗三个月。

      榭季走走停停,专走偏僻人烟稀少之地,累了就在树上睡觉,每次刚睡着就掉下来,摔得龇牙咧嘴,又继续把自己绑在树上睡,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只猴子,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在树上睡觉。

      一次睡觉中被吵醒,发现有个漂亮女子被一群人追杀,当即翻身下树,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不料没被敌人打倒,却被一女子扑倒,最后昏迷在林中,醒来时地上连尸体都未曾留下,榭季不以为然,只当自己马失前蹄,继续行侠仗义。

      路过一小村庄时,遇土匪烧杀抢劫,又一次挺身而出,救下众人。

      在村中逗留至今。

      水波晃动,远处山色正好,茂密葱郁。

      “宗主,真的要这样做吗?”

      女子面纱轻晃半遮面,容貌如雾中杨柳叫人看不真切,只观其古波无澜的双眸,绝非善类,俨然是榭季几天前所救之人。

      她朱唇轻启,淡淡瞥了一眼旁边人,“你在质疑我?榭季此人,我自有分寸。”

      男子面上犹豫不定,仍觉此事有待商榷,但也不敢不从,宗主做事从来说一不二,雷掣风行,旁人动摇不得,此事应该也不例外。

      “不敢,属下告退,宗主多保重。”

      鸟在树上叽叽喳喳,时而悠扬,时而急促,忽远又近。

      草木轻晃,再一看,岸上只余白衣女子一人,阖目倚树,双手环胸,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大暑酷热,树影斑驳,正是阳景最盛时。

      远处一高一矮两人结伴而行,行至这林间溪水处。

      “季哥哥,我们为什么要现在出来啊?鱼儿一般不是傍晚才好钓吗?”

      稚嫩的嗓音仿佛方糖丝丝甜化人心,那是个莫约五岁的小女孩,头扎两条小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崇拜向上看着那被日光挡住的少年,一对酒窝若隐若现,虽算不得唇红齿白,但也白净。

      “可是傍晚就错过吃饭了,我倒是觉得现在就是最佳时辰。”

      风影怡人,扬起榭季发间带,吹散丝缕困倦慵懒,许是天气原因,包裹酸涩山楂的糖衣有些黏糊粘牙。

      “季哥哥,你真的能钓到鱼吗?”

      “那是自然!季哥哥连糖葫芦都能做出来,钓几条鱼算什么。鹿鹿你可瞧好了!等晚上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酸菜鱼了!”蓝衣少年肆意自信好似比这炎炎烈日强几分,驱散恹恹烦躁思绪。

      名唤鹿鹿的小女孩不由得雀跃起来,手中的糖葫芦变得格外香甜,“好!我相信季哥哥一定会钓到鱼的!今晚上可以吃鱼啦!”

      虽说是钓鱼,但少年手中除一串糖葫芦再无他物。

      她大大的眼中有些疑惑,“可是季哥哥...你怎么不拿鱼竿啊?”

      蓝衣少年别过头温柔俯下身,碎碎光芒洒落其身,那是一双澄澈不掺任何杂质的双眸,清澈如镜,眼角微微上扬,像极了栖息山林水榭间的山雀。

      “哥哥不用钓鱼竿也能给鹿鹿钓几条鱼上来,鹿鹿信不信?”

      鹿鹿仰起小脸,眼中满是崇拜,“鹿鹿信!哥哥救了我,也救了全村的人!哥哥是鹿鹿见过最厉害的人!鹿鹿喜欢季哥哥!”

      少年抿嘴一笑,眉眼间柔情似水,宠溺着摸摸她的头,“鹿鹿,喜欢可不能随便说哦。”

      鹿鹿一时有些看呆,痴痴的应着,“鹿鹿知道了。”

      孩童幼小天真无邪,哪懂得什么是喜欢,只知道眼前少年是她出生以来见得最好看的也是厉害的,昨日如救世主般凭空出现救下即将成为刀下亡魂的她和她们村里的人。

      日光洒满湖面,浮光跃金,裹挟着风带来些许凉意,榭季在湖边舒展身姿,好不惬意。

      “那鹿鹿可看好了,看我怎么给你弄几条鱼上来。”

      一旁似有什么东西闪过。

      鹿鹿没有回应,挪着步子小心靠近榭季,怯生生扯着他的衣角,将头埋了进去,闷闷的声音从衣衫下摆处传来。

      “季哥哥。”

      感受到衣角被轻微拉扯,榭季转头垂首便看见鹿鹿仰着小脸,那双大眼睛带着些许害怕和不安。

      “怎么了?”

      鹿鹿伸出手颤颤巍巍指了指一旁大树,“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人,我有些害怕...”

      不远处地面上泥土微润,水渍一直延伸到大树下,连带着那一片草木都比旁的更加新亮,空中隐隐传来不同寻常的气味,树干处影影绰绰晃动人影。

      榭季噤声,悄然将鹿鹿拉至身后,示意她在这不要乱动,自己先过去看看情况。

      榭季悄然走近树干。

      一截翠色青竹带着寒芒直击面首,他双眸一惊,熟练侧面躲过,再抬头时眸中暗藏锐利。

      只是在看清眼前虚弱女子后,眸中异常转变顿感吃惊。

      “你怎么在这?”

      “季哥哥!”鹿鹿攥紧手中的糖葫芦,外表糖衣已化,脚步踌躇,不敢贸然过去。

      面前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发丝凌乱,一袭白衣未干已然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显然才从水中出来,看起来倒像是风一吹便可倒,但唯独那眸中狠厉异常,倒不像是池中之物。

      “你不会又被人追杀了吧。”榭季脑中迅速想起几天前与她相遇的画面,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因对方生得太过于皎若秋月,一眼便难以忘记。

      “你是谁?”

      “姑娘!我是榭季啊!前几天才救过你,你这么快就忘了?”榭季一边闪躲,一边观察,却不敢真正下手伤她。

      女子并未说话,瞥了一眼远处的鹿鹿,下手越发用力,眸中戾气四溢隐约有红光闪过。

      鹿鹿被她看了眼,吓得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榭季找准时机打掉刀刃,那女子失去武器像是被抽掉了身上所有力量,堪堪倚在树干上,还是极力掀开眼皮威慑眼前人。

      “我们认识啊!你不会失忆了吧?”榭季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伤她的意思,“我救过你!就在几天前,极风谷!你真忘了?”

      看那女子毫无反应,榭季试着接近她,“我可以救你,但你别动手啊。”想来刚刚见她行动狠厉但力气略有欠缺,力气大概所剩无几,应该快晕过去了吧。

      “极风谷?那是什么地方?”

      “我又是谁?我到底是谁?”

      “你是谁?别过来!”

      那女子突然抬头冲着榭季吼,眼眸猩红,蔓延至眼瞳,看起来甚是骇人。

      榭季倒是第一次见如此状况,不由得有些愣神。

      “季哥哥!鹿鹿害怕......”鹿鹿缩在一旁啜泣,“鹿鹿想回家了!”

      “别怕啊鹿鹿,这只是一种普通的病,姐姐她只是得了红眼病,没事啊,姐姐只是有病,鹿鹿也有生病的时候啊,对不对啊?”

      榭季侧过头轻声哄着鹿鹿,眼神却一直盯着女子,孩子太小就看见这样场景,万一以后留下心里阴影怎么办。

      “真...真的吗?”鹿鹿哭得一抽一抽,有些喘不上气,“姐姐只是...生病了?”

      “鹿鹿先回去好不好?改日再抓鱼,我一定多给你抓几条。对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哦。”

      “好!我回家等哥哥!”鹿鹿捡起掉落在地的糖葫芦,双手紧紧攥着,迟疑一瞬便转身跑开。

      榭季看着鹿鹿离开后,转过头,眼神徒然转变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眼前衣衫褴褛的女子似乎陷入某种挣扎,捂着自己的头,周身气息有些狂暴迹象。

      “我让你走啊!”

      榭季还未有所动作,便看见她捡起地上的刀刃狠狠划向自己胳膊,顿时鲜血汩汩。

      “你!”

      等她还想再划第二刀的时候,榭季冲过去夺下刀丢得远远的,“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自残吧!”

      他强硬拉过女子手腕探查到底什么状况,不一会便蹙起眉,太奇怪了,只是内力不足导致的虚弱而已,跟上次情况一模一样,又出现这种难以自控的局面,这到底得了什么病?或者说不是病?

      女子望着眼前榭季颈脖,眼眸愈发红的骇人,缓慢凑近。

      榭季如上次一样,运起自己的江旷春潮白准备给她疗伤,再勘察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蝉在树上叫嚣,一声比一声强烈。

      榭季眼前一花,一阵天旋地转。

      尘埃飞扬、枯叶四漂,水蓝色衣衫在空中荡漾,榭季后背一痛,难以抑制闷哼一声,强烈的日光刺痛双目,让人难以睁眼不得不撇过头来躲避这耀眼的光,脆弱的颈脖就这样暴露在女子眼中,肩颈处有淡淡牙痕还未消散。

      他竟是被那虚弱的女子硬生生扑倒在地!

      “姑娘?”

      榭季试探性喊了一声,双手局促不知该放何处,终归是男女授受不亲,不敢冒然搭放。

      那女子的发丝落在榭季唇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隐没于衣领处,面纱划过侧颈,痒痒的,平添一丝暧昧。

      如此场面猝不及防,倒令他一时难以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感到自己颈间刺痛,霎时周身血液全涌向颈处,铁锈味涌入鼻翼。

      她又在吸血!不是吧!上次伤口还未完全好,这次又来!还是同一个地方!

      榭季顿时挣扎着起身,却被对方抓住两只手往后一按,牢牢禁锢,一时难以挣脱,他无奈调侃道:“姑娘,你力气还挺大。”

      女子没说话,又重重咬了下去,似是不满榭季话太多。

      “嘶!”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榭季认命,无奈望天,悲叹自己命运如此悲苦。

      犹记十几天前他行至极风谷,在树上歇息,被冰刃相接的声音吵醒,睁眼便看见一行人追杀这女子,好不容易来个英雄救美,谁知还没与这女子说上一句话,这人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抱着他脖子咬,差点就一命呜呼了,结果第二天醒来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回忆也就到此结束。

      不多时察觉到压在手腕上的力气有些松动,榭季连忙挣脱将伏在身上的女子敲晕。

      “我这血是有灵丹妙药吗?真是的,每次就逮着我咬!”

      榭季起身揉揉泛红的手腕,脖间血还在往外渗,牙印殷红,在侧颈格外明显,由于起身有些着急他现在眼前阵阵发黑,踉跄几步最终还是稳定了身形。

      “算了,两次都能碰上我,看样子我们还是有些缘分,既如此,那就再救你一次吧。”

      盯着女子半响,榭季最后无奈认了命。

      榭季下山已三月有余,本就奔着除暴安良、行侠仗义而来,奈何这一路没发生什么大事,山水倒是看了个遍。

      等等.........失忆?若她真失忆了......

      榭季眼眸一亮,看向昏迷在地的女子,喝了他这么多血,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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