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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请君入瓮,迷途深陷 ...

  •   把洗好的豆芽拿了进去,放进筛子里沥了沥水,转身在吸顶柜上翻了几下,找到一围裙,格子带花边,胸口位置还有只带着蝴蝶结的猫,是云姐备着的。
      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吴邪……”
      拿着锅铲转身,看到张起灵拿着的东西一下没回过神。
      “我……我操,这东西老子不穿。”
      “家里只有这样的。”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娘泡的围裙啊!”张起灵不会有这个癖好吧,真看不出来啊。
      突然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叠了叠伸手放进吸顶柜里,又看了看吴邪。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观察下来应该没有才对,接触最多的是叫阿宁的那女生,难道是阿宁?
      吴邪炒了几下锅里的东西,拿了点盐放了进去:“没有,其实……”
      又拿了点料酒倒了下去,一下子香味就冒了出来,放了点水把盖子盖上转身面对着张起灵犹豫了下:“其实……对女生感觉不强烈。”
      抬眼看了看张起灵,没有反应,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转头看了看窗外,外面能看到后面一栋楼,阳台上有些衣物,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世界上这样的搭配才是合情合理的吧,可有些东西改变不了。
      “至少到目前,还没有遇到有感觉的女生。”
      张起灵动了动又去拿那个围裙,自己穿上又接过吴邪手上的锅铲:“我来试试看,你旁边教我。”
      其实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没关系,从吴邪眼睛里还是能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小哥,你不觉得奇怪吗?万一我是喜欢男生的……我说万一……”
      张起灵揭起锅盖,一股烟就冒了起来,又迅速地被油烟机抽了出去:“嗯?那个小羽,你不喜欢?”
      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问:“不喜欢。”
      对方点了点头,拿着锅铲捞了点汤在嘴边吹了吹,喝了口点点头,不知道是听到吴邪的话还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你……喜欢过男生?”
      吴邪看着鞋子抓了抓耳朵:“算是喜欢过吧,不过压根就没开始。”
      没开始?
      “怎么?”
      “给你讲个小时候的事情要不要听。”
      张起灵熄了火开始拿碗盛菜,听吴邪这样说就停了停,点了下头。
      “我有个发小,我叫他小花,估计你也知道就是解雨臣。”
      吴邪看着张起灵穿着围裙那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倒一点都不别扭,在那盛东西。
      那会刚升入高中,四个人依然一个学校一个班还是一个寝室,刚九月的天气有些热,放学路上还是有很多行人,有下班的也有放学的,其实小花家离学校不是很远,坐公车或者地铁没一会就到了,那时候考虑到其实走读回去也没有人就集体住宿了,学校附近有很多排挡,早上做早餐,中午和晚上做正餐,就在学校边上随便挑了家就点了菜。
      放学其实还算早五点不到,吃饭的人很多,都是学生,闹哄哄的也听不出到底是在说什么,忘记那会是因为哪盘菜,反正是铁板的,不是牛肉就是羊肉之类的东西,老板端上来就放在这边的位置,大家就都吃了起来,一般菜上来觉得像都不会去认真考究是不是自己的那盘菜,而且四个人吃每人点一两个,谁都记不清是不是自己点的。
      吃到一半胖子叫了起来:“我草,我怎么吃着有点怪呢,老子不吃猪肉的,老板你这也太不厚道了,要的牛肉给猪肉生意不带你这样做的。”那时候正好猪流感,大人都不让他们吃猪肉了。
      谁知道旁边那桌跳了起来说是他们的,吴邪听是猪肉嚼在嘴巴里的又给吐了出来,可能是对方误会了,嫌弃吃猪肉还是什么的,就张嘴骂了起来。
      “喂你个逼养的,TM瞧不起吃猪肉还是怎么的?你隔壁班的吴邪是不是,有娘生没爹教的撇生。”
      在吴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盘铁板带着猪肉就飞了出去,没有砸中,被那人挡了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花的拳头已经挥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估计也反应了过来,毕竟是男孩子,被打的也冒了火就和小花一起扭打在地上。
      当两帮人把他两拉开的时候,身上都是泥,脸上也都被打肿了,小花眼角肿得高起好大一块,就怕他留疤。
      小花嘴上还不出气:“妈的,下次见一次打一次,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会还打了电话查了那人名字班级家庭住址,父母职业以及单位基本上祖宗十八代都被挖了出来,路上总会有人堵着他,跑得不快就揍一顿。
      弄的没办法了只好到小花面前去讨饶赔不是,小花那会当着众人的面就发了话:“以后敢对小三爷不敬的,看到了打死算我的!”
      小花的手段吴邪第一次看到,心里有感动也有伤感,作为解家继承人这样的手段还是需要的吧,真的是需要的。
      从那时候开始,学校就没有一个人敢在吴邪和他们面前放肆,见了面胆子小点的也会叫他一声小三爷。
      张起灵看着吴邪,他站在窗户边,面朝着这边可头低着,连眼神都是低垂的,背着光神情不是太清楚,光柔柔地打在他身上,涂了层淡淡的金色,头发看上去也是绒绒的。他和他的牵绊很深,深到骨子里,曾经年少无助时相依走过,无人可以取代,连自己……自己都无法取代那个人。
      “在那之前,都是我护着他的,个子要比我小点,年纪也比我小了一岁,从小长得就像个姑娘,可那天后,我就有些不太认识他了。”
      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在那之前总是站在自己身后,突然成长到一个自己无法攀越的高度,气魄势力财力人脉,都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也许是自己成长的太慢,但是并没有嫉妒这样的解雨臣,只是突然间拉大的距离让自己有些无所适从,人总归是要成长的,特别是生活在解家。
      “你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吴邪抬头看了看张起灵,眼里有些吃惊,张起灵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心里得出了个这样的结论,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是事实。
      “嗯……呵呵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想法脑子有病?”吴邪用脚尖踢了踢瓷砖的缝隙,“原本是想,那样生活一辈子也挺好,至少自己是被需要的,那件事情后就有些犹豫了,因为这件事情小花被家长叫去,好像还训了顿。”当时比小花年龄大一些的解家孩子也有几个,最后谁当家其实还不明确,表面上不明确底下老爷子那里也不明确。后来霍家的发展才慢慢奠定了小花的地位,因为霍家唯一继承人霍秀秀与他们几个算是青梅竹马,虽然小了几岁可也经常碰面,那时候就定了下了亲事。
      “这也只是一个原因,我没有幻想过更多的,那以后我也把自己退回到他朋友的位置,也许是家人的位置。”
      “其他的男生,我也没有喜欢过的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吴邪看张起灵穿着那围裙实在别扭就走过去脱那条围裙:“还是我来吧,我们说过的,现在应该讲你的事了。”
      张起灵也随吴邪去脱那条围裙,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说,告诉他派人跟踪了他十年?
      “我没认真谈过一段感情,那个想得到的却得不到的没有交往过。”
      “哎?你也太夸张了,太纯洁了吧。”解开张起灵背后的结,发现他的腰真的很细,又联想到那腹肌,啧啧,真人不外露,外露非真人。
      “那你不认真地谈过几个?”
      张起灵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在遇见吴邪之前他认为自己会那样无止尽地继续找下去,永远在记忆里临摹着吴邪的样子、性格、身体。可遇到吴邪后,发现自己其实很糟糕也很肮脏,都觉得配不上吴邪……可他放不了手,是自私的。
      “起初是我去招惹他们的。”张起灵叹了口气,眼神不敢看向吴邪,“反正说来话长……”
      吴邪觉得张起灵这样的反应,确实不适合问下去,可心里又觉得有些别扭:“好了那就不问了,长话短说,你……把他们上了?”
      其实也不奇怪,张起灵这样的倒贴的人不会少,小花那边都有很多,开门直接有个裸的躺在那里的都发生过。
      张起灵把头撇向窗外,点了点头:“嗯。第一个的时候,其实内心有些愧疚,但是他待我太好,无以为报……就……做了。”
      这样说着有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说了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可也不想说谎,那时候的思想也只是找代替品,没有任何对他人动情的成份,而对方对他确实也是不错,都明白什么叫各取所需,在这个圈子里谁都清楚。
      “第一次找朋友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对方暗示多了自己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就上了。”这样的说法有些自我解释的成份,可他不希望吴邪讨厌他。
      “你不用给我解释……你这样多金又帅的有很多人倒贴也正常的。”吴邪转身开始做另外道菜,没有去看张起灵的表情。
      “是吗?”在吴邪面前这些成了自己的污点,唯独是这些,如今想给个干净的自己都没有办法去做到了。
      “叮咚,叮咚……”是门铃声。
      张起灵走了出来,看了眼猫眼就把门打开,抬眼看了看那人,没有说话。
      来人嬉皮笑脸,戴了副墨镜,手上还拎了些水果:“那个,哑巴啊,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怎么来了?”最头疼的好友兼下属。
      “呵呵,呵呵。”然后转了转脸看到客厅隔断后面有个人影在动:“哑巴,让我尝尝老板娘的手艺嘛~”
      “……”
      “额,你别这样,不是有说好……”
      “没说今天。”
      陈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老板今天看来心情不佳,能让他从面瘫里硬生生挤出不爽的成份,难道小两口吵架了?
      “吵架了?”
      张起灵也不想说那些,只是看了看外面,楼道上靠一点紧急出口那边楼梯洒下来点外面的光,大部分空间并不亮堂。
      目光又转到陈墨脸上,没有吱声,就那样看着。
      吴邪做好一个菜刚走出隔断放到吧台上,就看到张起灵和门外一个人对视了将近五分钟了……这个。
      “小哥?”
      “嗨,小三爷~”陈墨赶紧侧了侧头忽略张起灵那带着杀气的眼神,“好久不见~”
      “额……”好久不见是怎么来的?
      “我们认识?”
      陈墨也不顾张起灵的站在门口径直走了进去:“不认识,这不就认识了么,呵呵,我看看做的什么。”
      “唔,好清淡,怎么都是素的,哑巴可不是吃素的。”伸手就要去拿菜,被吴邪一掌拍掉。
      “你当肉末茄子里的肉末是死的吗?还有,你手洗了吗?”看到这么随意的一个人,自己也假正经不起来。
      看着走过来脸色不是很好的张起灵,吴邪招了招手:“小哥先去洗手,我再弄个毛血旺就好了。”
      “恩。”张起灵也跟着走进厨房,就听到陈墨在那里啧啧地摇头,还说了句 “妻管严”。
      看着眼前的几道菜,陈墨点了点头:恩,老板以后不会饿肚子了,自己以后可能也不会饿肚子了。
      正美着,就传来吴邪的惨叫声:“我草我草!张起灵,你怎么洗豆芽的?!”
      “怎么?”张起灵看了看豆芽,又看了看吴邪,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墨也走了进去,看了看豆芽摸着下巴也问了句:“怎么了?”
      吴邪看着眼前两个一脸无辜不明就里状的大男人:“老大,黄豆芽的脑袋呢?”
      张起灵就看了眼垃圾桶再抬眼看吴邪,明显是在说:在垃圾桶啊…….
      “豆芽不都长成这样的嘛?哪里来的脑袋。”陈墨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我靠,你们这二十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张起灵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眼垃圾桶:“我吃过的豆芽都没脑袋……我以为……”
      所以张起灵按照他的理解,把黄豆芽的脑袋全部摘掉扔了。
      吴邪拿起豆芽,甩了甩手,天底下原来真有这样的人,还不只一个:“出去出去!”
      张起灵朝陈墨看了眼,然后走进卧室,陈墨也跟了进去。
      关了门,张起灵坐了下来,陈墨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
      “……”
      “……”
      “……”
      “……”
      “……”
      还是陈墨没有忍住:“老板……”
      “不要乱说话。”抬眼看向陈墨,不是命令,也不是淡淡的语气,带点无奈。
      这样看来是还没成功,老板这事上不是很吃的开嘛?关键时候掉链子,真不像他。
      “我是来蹭饭的。”推了推眼镜突然想到什么,“真的还没成?”接收到一记眼刀无奈地闭上嘴。
      由于增加了个人,原本准备的三菜一汤变成了四菜一汤。
      陈墨上下打量了下吴邪,摸了摸下巴,吴邪围裙还没脱下来:“啧,小三爷,我觉得你这样完全可以嫁人了。”
      吴邪觉得这个陈墨和胖子有的比一个比一个话唠:“你是在埋汰我,老子不会生孩子。”
      “唔,这个问题真不大,国外有先例可以生,不怕不怕。”捞了块鸭血,嗯,这小三爷手艺不错,“借腹生子也可以的。”
      吴邪差点没喷出来,这样的空间突然多了个人倒也不唐突,热闹了许多,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张起灵成为朋友,也许真有互补一说也说不定:“你人和你的名字,真不像。”陈墨陈墨一点都不沉默。
      “哼,我倒觉得你人如其名。”
      戳中吴邪的硬伤,天真这个代名词估计是改不了了。
      “以前农地里有一种老鼠。”吴邪夹了快牛肚给张起灵又夹了块鸭血给他,对着陈墨说道:“那种老鼠出门的时候都是尾巴咬着尾巴,一溜串的,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吗?”
      陈墨看了看吴邪的动作,又看到张起灵把那些菜吃下去,不由地勾起了嘴角,有意思了,张起灵竟然有点像小三爷养的宠物,啧,是京巴还是腊肠?肯定不是藏獒。
      “没见过这样的老鼠,什么原因?”
      吴邪咽下一口饭,舀了一口汤吹了吹慢慢喝下,眯着眼睛对陈墨笑:“因为,它们,都是瞎子!”
      吴邪又看了眼陈墨:“这是病,得治!”
      “呵……”张起灵笑出了声。
      陈墨夹了筷子毛血旺下面的豆芽,夹给张起灵:“多吃点。”
      私下里他可不是老板,笑他?五十步笑百步不是,豆芽脑袋也不知道是谁摘掉的。
      张起灵抬眼看了看陈墨,没有吱声低头吃了起来,好像又想到什么就对着吴邪说:“你不要吃辣的。”
      吃好饭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这个时间段最想睡觉,特别是天气好,外面艳阳高照室内温度又怡人的时候,陈墨很自觉地去洗碗,这点倒让吴邪有些意外。
      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半磕着眼睛再一下估计就能睡过去,电视声音调的很低,不知道是在放谍战片还是大部队进军,“杀啊,冲啊”的一些炮弹声,机关枪声,听不大清楚都很模糊,好像又有人说什么脱衣服,脑袋一歪睡了过去。睡得不算熟,迷迷糊糊的耳边总是很吵,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失血有点多最近总犯困。
      好像做了个梦,还是和张起灵一起在寝室里面,老痒他们都不在,好像天气有些热进了门打算去冲凉,不知道怎么的张起灵也进了洗手间,脱了上衣对着镜子,张起灵背对着他,厕所两个人站在那有些挤,避免不了手臂碰着手臂了。
      不知道是哪里开了水,哗哗的一直在响,响了一会就停了,他开始脱裤子拿着毛巾就走到洗手台,张起灵也把裤子脱了,剩下条黑色内裤,运动型的,腰上白色,写着CK,前面也鼓鼓囊囊的顶着一个大包,修长白皙的腿,大腿和小腿上的肌肉都能看到,紧身的内裤把臀绷得挺翘隐约还嘞出了条缝隙。
      后来不知张起灵说了句什么就抱了上来,他身体很烫,前面的大包也顶着他的,突然就有些接不上气,像一口饭太多咽下去就堵住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喝了口汤才吞了下去,嘴唇上还有汤的温度,睁开眼才发现时张起灵放大的脸,嘴唇贴着嘴唇,下面顶着下面,这样思绪就更模糊了,张起灵好像要把他压在墙壁上,腿已经顶到他两腿间了,手被抓着放到头顶上。
      好像又过了会,就那样摸着,下身也有些异样,手臂被抓着,痛了起来。
      睁开眼,客厅依然很亮堂,电视里已经换了个节目,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条薄被子,有些热,皮料和身体接触的地方有层薄汗,这才发现身上衣服不见了,嘴上有些麻,温热的感觉还没退去。
      做了这样的梦,真是。
      手臂上有些微微泛着疼,好像是伤口有什么东西渗进去的感觉,疼的并不强烈还带了点痒,想用手去挠一挠。
      张起灵坐在他身侧前面的茶几上放着个电脑,在处理公事。
      光刚好打在他侧脸上,看上去很认真,眼睛微微低垂着,睫毛浓密,眉毛微微颦着,他不敢动,怕动了就惊动了他,或者动了会被发现自己身体的反应。
      可张起灵还是发现了:“醒了。”
      他也就没有办法装睡只要把被子掩饰的又盖了盖,特别是那个位置,刚醒来脑子反应有些慢,脑袋也有些闷,看了看客厅之前没有发现好像地毯是换过了:“陈墨走了?”
      “嗯,有一会了。”
      “哦。”看来自己是睡了有一会了。
      张起灵回头看了看他,盖得很严实,起身走进房间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件衬衫,格子的,不太像张起灵的风格:“刚给你换药,衣服弄脏了。”
      难怪伤口有些疼估计是药水的关系,伸手拿了衣服没有起来,还得再等等才行。
      “怎么不叫醒我。”往沙发里面又挪了挪,张起灵就坐在他屁股边上。
      “叫不醒,你渴不渴?”
      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是有人叫他脱衣服什么的,不过要是连脱衣服的时候都没有醒来,那叫也是白叫的,往后挪了挪坐了起来,衣服是棉质的,挺软。还有股张起灵身上那清冽的味道,穿了进去扣了扣子,袖子就往上卷了卷,和张起灵并排坐着:“不渴,你在忙?”
      “嗯,一些琐碎的东西。”确实是琐碎的不急着用的东西,重要的已经在十一前做掉了。
      “晚上要不要出去走走?”又停了下转头看着吴邪,他们坐的很近,膝盖碰着膝盖,大腿贴着大腿,吴邪还探过身来看着他电脑。
      “酒吧不行。”
      吴邪似乎愣了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坐了点过去:“要不去西湖边看看,我没去过。”
      张起灵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侧卧收拾出来了。”
      “嗯,那我把东西放进去,晚上吃什么?”
      张起灵认真的想了想,合上电脑:“去西湖边的楼外楼吃吃看。”
      他自然没有意见,走进房间把包放在床头柜上,这个房间相比张起灵那个小了点,不过小有小的好处,太大了空荡着还不踏实,摆设基本上差不多。
      后来又想起来那种饭店应该什么时间段都有点忙的吧,张起灵这样进去没关系?正想着也就走出了门,看到张起灵已经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没有镜片的那种,杭州有很多人这样戴,学校多外面也多,当时超女出来后就流行开来,到现在还没告一段落,现在都用来装B用,不过张起灵带着倒是多了几分学生气,其实他本来长得就不显年龄,而且也确实还算得上是学生。
      长得好就是好。
      还是一件白衬衫,文艺得很。
      张起灵又给了他一件外套,现在晚上确实有点冷,有时候真搞不清楚杭州的天气,绝对比女人变脸还要快。
      衣服拿在手上换上鞋子就往门外走,张起灵动作很快已经站在门口手上也是一件外套,见吴邪出来就拉了拉他的手,吴邪转身不明就里的对着张起灵眨巴了下眼睛。
      “扣子没扣好。”说完就动手帮吴邪扣扣子,完了还帮他拉了拉肩膀让衣服服帖一点,吴邪脸就热了起来,这场景很奇怪,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在意就开起张起灵玩笑。
      “喂,小哥,谁娶了你肯定很幸福,贤妻良母。”虽然张起灵不会做饭但是好歹想学啊,做饭这事情谁不会,更何况张起灵看起来就挺聪明的样子,又想起他穿着围裙的样子,人又温柔,虽然工作上比较严厉……不过上床和工作是两码事,所以应该是很温柔的才对。
      张起灵笑了笑,倒也没有回答,走到楼梯口按了-1看着旁边红色的数字跳动着,天还不算暗,楼梯口就能闻到一股饭香,果然还是这样的家比较像家的样子。
      每天下班就去接吴邪,然后一起买菜,人少的话他可以陪着帮他拿菜,看他和大婶大叔们讨价还价还一脸笑眯眯的,那些被讨价还价的商贩也不恼火,也是一脸笑容,完了吴邪还会对对方点点头,笑着朝自己跑来。要是人多自己就在车子里面等着,可能会等着急,一天没见其实去外面吃也没关系,两人要在一起才好。不过还是做饭吧,吴邪可以分派任务给他,洗菜或者洗碗都可以做,偶尔要是他愿意的话也可以教自己做菜,做菜其实也不难,或者他可以在吴邪背后搂着他的腰,看他在做饭,然后他要是回头就可以亲一下,要把家里的灯全部打亮,吴邪好像怕黑。虽然有抽油烟机不过饭香和菜香也还是会散开来,就像现在闻到的味道一样,一样让别人羡慕。
      电梯来了,吴邪在他背后轻轻推了把,现实总归还是现实的。
      “那你要不要娶我?”
      他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说,反应过来就笑了,张起灵是在接自己刚才的话,假装认真思索了下,然后换上一副轻佻的样子就去抬张起灵下巴:“那敢问小娘子你聘礼几许?”
      张起灵见吴邪笑,也笑了笑,换上一副模样,低眉顺眼:“奴家随意,官人若是相中,带回家便是。”
      张起灵声音温和,软软的男中音低低地说着,没有什么娘炮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性感和温柔,话语里似乎还带了几分认真,难道真要娶回去不成?
      “哎,家无半分良田,一事无成,小娘子你若是跟了我,可是要吃苦的。”
      张起灵收起笑容,眼睛幽黑反射着光亮,他以为张起灵会和他继续掰下去,没想到收了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避开他的目光看了看楼层,刚抬头就“叮”一声。
      上了车,不知道张起灵在想什么,路上的时候天色基本已经压了下来,没有彻底黑,路上路灯倒是都亮了,到了市区堵了起来,张起灵不急不躁不出声的状态吴邪也已经习惯了,心里偶尔吐槽下:闷油瓶子。
      想到这里,吴邪掏出手机滑到张起灵的名字下,那会胖子抢手机的时候就想改了,本来是想改成张坤,可是想想自己心里又别扭,张坤这个名字总归没有叫习惯,也想过小哥这个名字,可小哥和张坤差别基本不大,要是要说个什么胖子拿去了也知道是谁,万一说些其他的,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至于是哪些其他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就改成“闷油瓶”吧,想着就改了,估计是脸上有几分得意之色,张起灵侧着脸看了看他,他就对张起灵“嘿嘿”地笑了几声。
      车子停在离楼外楼有些远的地方,现在黄金假期,杭州确实有两难,一是停车难,二是吃饭难。特别这种有点名气,楼外楼的话应该不只是有点名气那么简单了,基本是杭州特色之一。门口都已经有很多车子停着了,进门张起灵就和服务员说了什么还拿出了张卡,也就没有排队,看着旁边座位上等着的众人,吴邪觉得这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而自己是跟着沾光的那个。
      点了菜,相对还是比较清淡的,因为他还有伤不能吃辛辣类的东西,海鲜也不能吃,河里的倒还好,菜上来张起灵先夹了筷西湖醋鱼给吴邪,轻轻的说了句:“其实我也是。”
      他也是?是什么?吴邪没有反应过来,夹着鱼的筷子还放在嘴里就对着张起灵眨巴了下眼睛:“嗯?”
      “女生。”看着愣住的吴邪,张起灵倒是没什么害羞或者尴尬或者什么的表情,当然了他是面瘫么,又舀了勺宋嫂鱼羹给吴邪。
      “啊……啊?那你之前说的上……不是,你无以为报的那些人……?”那就自然是没有交往过女生了?
      点点头,没有说话。
      楼外楼真的很忙,张起灵什么角色是不知道,但是张家的话对于杭州影响力自然是不小,即使这样他们也只勉强安排到了一个窗边的位置,而不是包间。
      中国人吃饭大都这样,吵吵杂杂要是有个聚会还能划拳,今天还是黄金周的第一天,人流量更别提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吵杂的声音已经基本上让原本这个古色古香的设计没有了意义。
      吴邪还处于震惊中,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却是那秦海婷可能,不是可能,是一定没戏了。
      难怪自己说不喜欢女生的时候张起灵也没表现出奇怪,虽然他表现和不表现大概还是面瘫的样子,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那秦海婷?”亲口回答他也好答复阿宁。
      “你觉得呢?”张起灵抬头看向吴邪,漆黑的眸子里隐隐约约有团小火苗,吴邪不敢多问赶紧低头吃饭,这菜确实好吃。
      张起灵话本就不多,他也没有找太多话题和他聊,相对安静的吃饭倒也不觉得尴尬。
      张起灵吃饭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斯文,黑色的筷子衬得他的手指越发的白皙,如果从男人的角度去看张起灵的话,这人生相,皮囊,家境,教养都好的叫人嫉妒。可作为朋友的角度去看,却又有些不同,总觉得会让自己隐隐泛起类似想好好照顾他的冲动,明明这人有腹肌,压根不需要照顾。
      还有,要照顾他的人估计可以在杭州城绕上好几圈,自己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
      既然来了西湖当然得逛逛,夜游西湖说来倒是件风雅的事情,可当风雅的地方人山人海的时候,那场景只有一个,前面一个湖,周围都是人,湖里也是星星点点的有船只,客人在夜游。湖那边的景色也不错,灯光效果把那一片天地映衬的像是块宝石。
      “那是宝石山。”张起灵指着湖中一块地方说道,“还有那边,是雷峰塔了,那个点是北高峰城隍阁。”
      路边有时候会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也有滑着“溜溜”经过,虽然工具不同不过都有个统称叫“刷西湖”。
      西湖边上树木很茂盛,也不完全是柳树,灯光不算亮堂但也不至于看不见路,人少点确实是个约会偷情的好地方。看了看走在身边的张起灵,双手插着兜,外套随意的挂在手上,湖面上总是有点微风的,吹过来有些凉意但也舒服,就这么走着,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似乎都放慢了动作,杭州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大部分时间给人慵懒的感觉,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坐下来睡觉。其实说白了是适合杭州本地人生活,西湖看看还好,是个饭后百步走的好地方,要是特意来看下留个纪念也还好,多了也是无聊的。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人越来越多,张起灵把吴邪朝自己这边拉了拉,他还受着伤,行人倒还好,要是被“刷湖”的人撞到就不好了。
      不远处有个车子,有点类似面包车,只是中间腹部朝路边开了个窗口,是可以买饮料香肠的地方,支起的铁皮盖子下吊了盏灯,口子上放了些饮料和零食之类的。
      “小哥,你要不要喝奶茶?”话还没说完自己脚步已经朝车那边走了,他大概知道张起灵肯定又是摇头,他说过他不喜欢甜食。
      在树荫下等着吴邪,路灯照不透这样茂盛有点年头的树木,远远看去也只能看到张起灵半个身子露在灯光下,想了想,也给张起灵买一杯吧。
      看着吴邪快速地穿过人群来到车子前,那里已经有几个人排着队了,说是排着队也看不出队形,其实大部分的游客还是比较自我中心的,买个饮料也要争先恐后,吴邪在人墙外徘徊了会儿,也安心地排了会儿队,看着来来去去不见少的人犹豫了下就放弃了秩序这个东西,180不算太高但绝对也是不矮,看到一缝隙就把没受伤的那只手伸了进去,拿着20块钱在收银的人面前摇了摇就被拿了下来,那人似乎是抬头问了什么,吴邪想了下就回答了几句,有几步路没有听清楚。
      看着那人递给吴邪两杯奶茶,张起灵笑了笑摇了下头,这回该不会又捉弄他吧?拿了奶茶的吴邪就朝他方向跑了过来,到了就直接塞了杯给他,不接也不行。
      吴邪看张起灵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自己先自顾自的喝了口,味道还行。
      “喝吧,我让那边给你这杯少糖少奶了,味道不会很重。”而且还是奶绿味道应该更清淡点才对,“也没加珍珠,呵呵,喝吧喝吧我又不会害你。”
      张起灵看吴邪显然已经忘记“绿舌头”的事情了,继续朝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吴邪说:“我没喝过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绿舌头’也没有。”
      “咳,那个是意外,谁叫你总是那么闷的,还有,你没有喝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喝?”说着也喝掉了大半杯。
      张起灵也拿了起来,吸管放在嘴边吸了口,看神色好像是对味道不反感:“小时候是不让,长大了倒是没有兴趣的关系。”
      “嗯,小时候大人是不让喝说是糖精水喝多了会死人,但是我们偷偷买来喝,你那时候干嘛不叛逆下,偷偷弄来喝。”
      张起灵轻轻吐出吸管咽了口,吴邪能看到张起灵喉结滑动的样子,还有因为喝过奶茶湿润的唇,一瞬间感觉又回到那个梦里,赶紧别开眼神看向湖面,湖面偶尔几盏灯光,大部分是黑色,风吹来湖面有小小的浪,近点的映衬着路灯反射着亮光,远处就真的是黑色一片,其实应该是很安静的气氛,可好像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什么不一样还察觉不出来,是内心有个地方在骚动,很缓慢却可以察觉的到。
      张起灵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而是问道:“说会死的怎么还要去喝。”
      小孩子那么吓一吓应该都会怕的吧。
      “呵呵,小是小了点,但是也不傻,每天那么多人在买,而且要是喝了会死的话,那时候想想可能也是件好事。”
      咬着吸管突然感觉到张起灵似乎停下了脚步,吴邪也停了下来,张起灵漆黑的眸子就那样盯着他,反射的光亮在眸子里形成亮亮的一点显得深沉而又明亮,好像能把人都看透看明白了。
      好像有些明白张起灵的意思,吴邪笑了起来:“我可没想死,我知道那东西喝不死人,就是一个心理活动而已,不当真的。”
      看张起灵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吴邪捏了把汗,那眼神……太……怎么说呢,似乎里面隐隐有责备的意思。虽然是这样,可心里泛起的却也不是恐惧或者彷徨之类的东西,其实……吴邪看了看张起灵的侧脸,其实张起灵是个温柔的人,可以让人打从心底里温暖,即使是那样的表达方式。
      想着吴邪就笑了起来,其实他真没想过死或者什么,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心里是有些悲观,可和胖子他们混了那么多年,不同化也好歹被影响了不少,性格本来就不是很沉闷的人,说死是严重了点,他更期待自己能独立了以后的生活。
      笑着和张起灵并排走着,伸出胳膊揽住张起灵的肩膀:“小哥,我感觉认识你很久了。”想想又不对,“我的意思不是指小时候。”
      张起灵还是点了点头,这个地方人已经很少了,三三两两地隐没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都该干嘛干嘛着。在湖边也找了个条形木头的长椅坐下,刚好可以坐两个人,面对着漆黑的湖面和隐隐能看出闪着亮光的浪花,吴邪感觉到他和张起灵是坐在一条不大的船上,只容纳得了他们两个人,随着波浪缓缓的靠着湖的中心游去,又好像船没有动而是身边的湖面在动,有些不真实。
      “我喝喝看你的。”
      手上拿着的小半奶茶被人拿走,才回过神来,手上有些湿,是冰奶茶外面的水珠,然后手上又多了杯只喝了一点剩下大半的奶茶。
      “嗯?嗯好。”.看张起灵把自己的奶茶吸了口,反射性的也拿起手上那杯喝了起来,很淡,一如张起灵这个人。
      “奶茶的话,有点味道似乎也还好,我也想试试喝了会死的感觉。”喝了会死的感觉,是什么感觉,他不是很清楚,可是他清楚他可以为了吴邪去死的感觉,一如他不喜欢甜食,可他不会拒绝吴邪给他的任何,哪怕是会毒死人。
      旁边的椅子上隐隐传来女人和男人的对话,听不清楚,只是觉得女人声音挺年轻,男的有些年纪了,吴邪转头看了过去,嘴里还含着吸管。
      看不太清楚,即使有光也是背着光的,看上去女人像似半躺着靠在男人腿上,他也不是很爱管闲事的人,就轻轻地在张起灵耳边说:“猛蛇出洞。”
      吴邪又笑了笑说:“就是白天是学生,晚上下课打扮下专门找成熟男人,因为他们有钱。”
      现在这个社会,有点小钱的男人不外乎要么富二代,要么中年事业小有成的,富二代另当别论要怎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人到中年,也不挑剔只要是年轻的不要太丑的基本上一搭就能上,各取所需,要是有点感情的那就直接升级为二奶。
      “艺校应该挺多的。”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想说点什么,不过也没办法说什么。确实艺校的女孩子更嚣张一点,学校大门口经常有好车停在那,有愿意上车的,长得还可以的,就直接一起开出去了,不光是女孩子,男孩子也大把的是,很多攀附权贵,一是为钱,二是为名。毕竟在这样的学校以后不出去闯荡娱乐圈那是浪费了这几年的光景,进来的应该都有个明星梦。
      “似乎这也都是默认的事情,可怜的是他的另一半。”
      其实人只要不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那都不算错,可说来容易,真正不伤害他人的事情少之又少,人连伤害自己都是对父母不负责任,更何况是出轨这种事。
      张起灵转头看向吴邪,问他:“要是你爱的人背叛了你,你怎么办?”
      吴邪叼着吸管看着湖面一会,对面刚说的雷峰塔似乎暗了下去,宝石山的灯光也开始少了,似乎应了心里的某个景,都配合的安静了下去。眼神有些变暗,垂下眼帘:“大概……会祝福吧,要是他觉得那样对他来说是好的话。”
      要是是好的话,别人怎么想其实也都是无关紧要的,父母觉得好,自己也觉得好,人不能为太多人而活,那样会太累,活着活着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小哥,你呢?”转头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还是盯着吴邪,抓住彼此的眼神后淡淡地说道:“那得看是什么事,要是是他花心了,我就打断他的腿关在房子里。”张起灵顿了顿,换了种语调:“要是,是我不好导致他去找了别人,我想……我……大概会哭的吧。”
      吴邪震惊地看向他,会哭?张起灵会哭?很难想象,可以说着对方辜负他然后把那人腿打断都要把对方留在身边的人,会因为自己做错让对方变心而哭?
      “哭着……求他回来。”张起灵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哑的,像是叹息,有种对某种信仰虔诚的错觉,是仰望的。让吴邪的心隐隐抽了一下。
      他不是不相信张起灵真的会那样做,他这样的人,既然说了,肯定是会那样做的,让他不相信的是会有人对这样的人变心,张起灵这样的人,谁有能力能挣脱得了他的魅力?
      “要是……要是对方觉得那个对他来说才是正确的选择呢?”要是那才是好的选择还是要打断那人的腿?是自己无法给予的又何必要阻拦?
      张起灵别开了眼神,看了眼旁边偷情的狗男女,又把视线放在暗无边际的西湖湖面。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也不会有人比我对他更好,所以既然让我遇见,那注定就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要是像曾经那样没有贪念,那也就算了,可既然如今让他碰见了,爱上了,无法自拔了,那他一定要把他夺过来的,要么不要给他机会,一旦有这个机会出现他就会死死抓住,永远都不放手。
      吴邪愣愣地看了会儿张起灵的侧脸,说实在的,他相信张起灵会那样做。他不是初出茅庐的社会小青年,经历过的事情也许比吴邪自己想想的还要多,也许是复杂,也许是阴暗,正如小花身上发生的那些,所以他信张起灵是说的出做的到。
      像某种缺失要牢牢抓住才得以弥补,像一个饥渴了很久行走在沙漠里的人,想象着一片绿洲,有个蓝色的湖泊,他想到的不是美丽欣赏,而是觉得自己可以一口气喝掉那么多的水,即使喝不掉也一定要想办法拿走,从某种角度来说,张起灵他是个掠夺者。
      无声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吴邪还是说了:“小哥……”
      张起灵轻轻的应了声“嗯”,视线还停留在湖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下着什么决心。
      “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心,可……要是对方在你身边是不快乐的,那还是放开会比较好。”正如那首《放生》,张起灵曾经放生过的那个人,或许那时候的张起灵还年轻气盛,更或者还没有现在这样的能力,所以不得不放了对方,放生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如果那样能得到的更多,能有更多快乐的话。
      “吴邪,你和我一起,开心吗?”要是不开心,他也放不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伟大,也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伟大。
      吴邪拍着张起灵的肩膀,笑道:“开心啊,不开心还和你做什么朋友。”
      张起灵幽幽地一笑:“那就没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没什么,回去吧。”
      吴邪拿出手机,看了下,都十一点了,日子过的确实很快。
      “好,走走,回家回家!”
      西湖离滨江不算太远,对开车的人来说;但也绝对不近,走的话又离停车的地方有些远了。回去的时候人是少了不少,顿时路变得宽敞许多,路灯还是那样洒下来是苍白的亮光,两边都是路灯把影子照成了淡淡的四个,灯和影静止的,像墨守成规的战士。
      站在旁边的张起灵伸手捏了捏吴邪的手掌,吴邪回头看他:“怎么?”
      张起灵没说什么,拿起手上的外套,拎着领子稍微抖了下,敞开来停在吴邪身边。
      这是个等待吴邪伸手穿进袖子的动作,表情,还是没有表情,但是眸子里印出来的是一片温和,好像这就是个很随性的动作,没有做作,也没有任何的突兀,就是那么一个人那么个动作,是静止的也是等待的,可看的出他等待的并不是吴邪伸手穿衣服,似乎是别的,吴邪有些看不清,他的沉默更多的是像这些路灯,静止的,墨守成规的战士,等待的是胜利的到来,即使这样,他也是最耀眼的。
      吴邪对他笑了笑,他看到吴邪笑了也勾起了嘴角:“凉了,穿上吧。”
      吴邪也没有再犹豫,穿上,他自己也穿上,两件是一个款式不同颜色的外套,看了看张起灵,没说什么,就“嗯”了声。
      张起灵总是给他这样的感觉,安静的,温馨的,那种感觉如同他身上的味道,可以慢慢渗入皮肤,潜入□□,融入血管,再缓缓占据整个心脏。
      “小哥。”要是这样一直一直可以走下去该多好,这样的路这样的树,最重要是这样的人,他知道张起灵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不似胖子老痒,更不似小花,他就是他,一个他很放心的人。
      张起灵没有应,可他知道他把目光移向他了:“你说,我们老了也能这样,多好。”不管是什么情谊,亲情,友情抑或是其他的都没关系,至少这种安心是他想珍藏的。
      “会的。”
      张起灵把视线转到眼前长长的路,秋天了,年轻这个东西也只是转眼即逝的,突然有点想跳过这漫长的岁月,到了白发苍苍的年纪。夜是凉的,水也是凉的,空气依然是凉的,可身边的人是热的,心是热的,眼眶也是热的。
      吴邪的手就在自己的手边,偶尔手和手会碰到,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有好几对情侣在那里卿卿我我,这种地方这个时候也就只适合情侣了,多出来的人是不适合存在的,虽然成不了灯泡可自己心里还是会有种莫名的怅然。人是群居动物,所以注定不能独处。
      轻轻地用自己的指尖勾了勾吴邪有些微凉的指尖,很轻,想突破某层纸,心底两个声音叫嚣着,此起彼伏像似几千只蚂蚁在撕咬着又痒又疼,那种抑制不住的骚动从心尖通过神经爬进脑子,只是那么刹那,理智拉回了一切,停在半路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
      路上太安静,安静的除了西湖的水轻轻撞击岸堤的“啧啧”声,就是心里有东西轻轻撞击的“怦怦”声。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吴邪看着倒退的影像,这时候的树木似乎和刚来杭州时的已经不一样,虽然才短短一个月时间从炎热到微凉,倒退的场景也不是之前的黑白,生动而鲜明得让吴邪自己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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