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公子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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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八九点的时候邬孽才喝得醉醺醺的回去。
　　酒总会是麻木自身情绪的好东西。

　　邬孽推开门。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微微一顿。

　　随后抿唇开口：“我回来了。”

　　回应的是两声狗叫，白天的那只狗飞快的冲他扑来。
　　邬孽没有防备，险些被它扑倒。

　　“……干嘛啊？”
　　邬孽此刻还有些许的迷糊。

　　那只狗乖巧的趴在他的身上，还冲他吐着舌头。

　　邬孽心里五味杂陈：“怎么这样看我？”
　　尹造并没有搭理她，而是起身径直的往厨房走去。

　　神经。
　　邬孽不明白他生哪门子气：“你先松开，哥头晕没心情跟你闹。”

　　说完，他就迈腿爬上沙发，准备休息。
　　毕竟一天下来，身累心也累。

　　他此刻没心情再与任何人说些有的没的。

　　没一会儿邬孽被人给推醒了，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尹造那张脸。
　　手中还端着碗：“起来。”

　　“干嘛？
　　邬孽睁开眼看他。

　　尹造将手中的碗递过去：“醒酒汤。”

　　邬孽觉得有点好笑：“关心我？”
　　“喝不喝？”
　　邬孽坐起身子，接过一饮而尽：“行了。”

　　尹造将碗随意的放在茶几上：“困了回屋里睡觉，半死不活给谁看？”

　　“我没。”
　　邬孽没反应过来：“你回去睡觉吧，也不早了。”

　　“行。”
　　尹造点了点头。

　　邬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我刚没听错吧？主动邀请我和你睡一起？”
　　尹造蹙眉：“能不能好好说话。”

　　邬孽撑着身体下了沙发：“这可是你叫我去屋里睡得的。”

　　尹造点头：“是。”
　　邬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不许把我赶出来。”

　　“看你表现。”
　　尹造侧过头不想再看他。

　　邬孽抿唇：“你喜欢我吗？”

　　“走。”
　　尹造答非所问。

　　邬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

　　尹造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出来：“放开。”
　　“昂。”
　　邬孽点点头，果真听话的放开了他。

　　尹造问：“你刚想说什么？”

　　邬孽闻言摇了摇头：“没。”
　　尹造“嗯”了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行吧。”

　　*

　　躺在床上邬孽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想吃安眠药又怕被尹造发现。

　　感觉到尹造动了下。
　　于是他抬手戳了戳尹造的后背：“睡了吗？”

　　“干什么？”
　　尹造眉头蹙起回头看他。

　　邬孽沉默两秒：“能抱着睡觉吗？”
　　尹造拒绝：“不能。”

　　他就知道。

　　邬孽“哦”了声：“你怎么还没睡？”
　　尹造声音一顿，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你吵醒了。”

　　“不可能。”
　　邬孽撇了撇嘴。

　　尹造：“……”

　　邬孽揣测道：“你绝对是和我一样睡不着是吧？要不抱着一起睡？”
　　尹造忍不住道：“你有病？”

　　邬孽大胆的从后面讲他抱住，随后靠在他的肩膀处，声音很轻：“我不管。”
　　“你干什么？”
　　邬孽感受到他抗拒，抱得更紧了些：“尹造我劝你别这么小气，我喝酒了，你就不能顺着我来吗？明天再找我算账。”

　　等明天？
　　尹造此刻浑身发烫，被他这样抱着很不习惯且不舒坦：“放开。”

　　“……我醉了。”
　　邬孽声音委屈。

　　尹造叹气：“所以呢？”

　　“喝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我现在特别不清醒，你就让我抱会儿，没意见吧？”
　　邬孽说话带着些许的醉意，吐字不清。

　　尹造无语：“让你放开。”
　　“不。”
　　尹造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不喜欢你，你听不懂吗？”

　　邬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妈让我和你姐在一起。”
　　“什么？”尹造一愣。
　　邬孽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掏空了，他身体疲惫不堪：“说真的，我不想娶她。”

　　“……”
　　尹造顿时沉默。

　　邬孽将头埋的更深，声音沙哑：“尹造，你就这么讨厌我？”

　　“没。”
　　尹造说了句真心话。

　　邬孽磕上眼：“她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

　　他抿了抿唇。
　　将还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尹造忍不住问：“什么？”

　　邬孽此刻有些迷糊：“啥啊？尹造你他妈别那么小气，我就要抱着。”
　　“……”
　　尹造叹气：“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还有——”
　　“白天你为什么说自己没人要？”

　　闻言，邬孽忽然笑了起来。
　　笑够了他长叹：“本来就没人要，你要不要啊，我和那只狗一起打包送你。”

　　“不要。”

　　邬孽：“哦。”
　　他就知道。

　　尹造拿他没办法：“把话说清楚。”

　　“就是没人要。”
　　邬孽此刻头疼不已，“说这些干嘛？哥就想抱你会儿睡觉，能不能闭嘴？”

　　“邬孽！”
　　闻言，邬孽抬手捂了捂他的嘴巴，烦躁的开口：“再叫你死了。”

　　尹造：“……”
　　啧，他管这叫喜欢？

　　邬孽声音压的很低：“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
　　这是什么意思？

　　尹造听着头大：“有话说啊，你话说到一半不觉得很有病吗？”

　　“……”
　　邬孽忽然没有回应了。

　　尹造怒道：“松开！”

　　邬孽拒绝了：“你把我踹下去吧，否则我是不会放开的。”
　　“不是，你有病吧？”
　　邬孽轻笑一声：“你舍得吗？”
　　尹造蹙眉，怎么就舍不得了？随后他挣扎了两下又放弃了：“睡觉。”

　　邬孽勾唇：“好。”

　　*

　　醉酒翌日醒来，邬孽看着那张死盯着自己的脸精神有些恍惚，此刻他双手环着尹造的腰，整个脑袋埋在对方的胸膛，他愣了两秒后顿感不可思议。

　　这人竟然都不揍自己的吗？
　　邬孽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记不清昨晚到底发声了什么。

　　零碎的记忆只剩下和养母断断续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就去喝酒了。

　　“你怎么占我便宜？”
　　邬孽抬头望着他，先发制人。

　　尹造：“……”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

　　邬孽往旁边移了移：“话说我昨天没有发酒疯，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奇怪的话？”
　　尹造坐起准备穿鞋。

　　那看来是没有。
　　邬孽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没什么，我有点饿了，现在几点了？”

　　“比如呢？”
　　尹造忽然问了句。

　　邬孽抬眸看他：“什么比如？”

　　尹造站起身来，两道视线交汇：“不如，你要跟我姐结婚？”
　　邬孽挠头：“没有，我给拒绝了。”

　　拒绝了？
　　家族联姻这么随便的吗？

　　尹造疑惑极了：“那你在你家地位还真是高，想不起就不去。”

　　“切。”
　　邬孽想翻白眼。

　　就算地位高也只是为了肾。
　　哪天他要是把肾给捐出去了，估计全都要围着江林转了，谁还搭理他。

　　尹造刚推开门就瞧见昨晚的那只狗冲了进来，跑到床边冲着邬孽毫无攻击性的叫了两声：“我先走了。”

　　邬孽“哦”了声：“小家伙，你叫什么？”

　　“……”
　　这时它忽然连叫都不叫了。

　　准时家整个房间都静默下来，邬孽抿抿唇，大胆猜测：“没名字？”
　　话音刚落，低下的狗叫了声。

　　看它不爬上床，邬孽顿时觉得它还挺乖的 ，细想了会儿又道：“长岁吧。”

　　长命百岁。
　　倒也是个好寓意。

　　听它接连叫了两声，邬孽只当它是同意了，于是慢慢悠悠的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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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后尹造就坐在书桌旁写作业，邬孽则在旁边刷视频。

　　半晌，尹造放下笔。
　　回头问：“你和我姐到底什么事儿？”

　　邬孽抬眸：“她喜欢我啊。”

　　尹造蹙了蹙眉：“你不喜欢她？”
　　邬孽无语：“不是，我喜欢她干什么？她都追了我一年多了，我要想早谈了。”

　　也是。
　　尹造忍不住又问：“她主动提出来联姻？”

　　“她家里人不同意，但拗不过她，但我这边的人自然要问过我。”
　　邬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尹造将头转回去：“哦。”

　　就“哦”？
　　邬孽顿感无趣：“她说反正尹造也不喜欢我，不如和她凑合过。”

　　尹造：“……”

　　“我就在想——”
　　尹造又蹙眉：“好了，我不想听这些，随便你怎样。”

　　邬孽“噗嗤”一声笑了：“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还能追到你呢？他们可都知道我喜欢男的了，你不得对我负责？”

　　“你到处说你喜欢男的？”
　　尹造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邬孽双手撑着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无其事道：“不然呢？”

　　“有病。”
　　尹造揉了揉泛红的耳朵。

　　这个对邬孽来说其实都无所谓。
　　倒也省了一个个去拒绝其他爱慕自己的女生，毕竟以后的麻烦事儿多着呢。

　　邬孽叹气：“那是我自己的事儿。”

　　傻逼。
　　尹造不知怎么，又稳不下来写字，满脑子都是六七八道的想法：“哦。”

　　“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你以后要是真找不到，就跟我过吧。”

　　见他好久都没回应，邬孽顿饭无聊，拿出手机开始胡乱扒拉。
　　“我在想以后干点啥。”

　　毕竟可能会被赶出家门。

　　邬孽自言自语：“哥活到现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洗衣做饭样样行，就凭哥这么优秀的人谁不喜欢？不行就去干服务员去。”

　　“……”
　　尹造嘴角一抽。

　　距离毕业也就一年多。
　　尹造难以想象到时候和他在餐馆见面的样子，手上的笔也随之停顿。

　　“呦，客观吃点啥？”
　　“我就说吧，哥就算给人端盘子洗盘子也是最帅的。”
　　“哥给你整个绝活。”
　　“……”

　　尹造脑子瞬时间炸开：“你就不能考个大学吗？傻逼。”

　　大学自然还是要去上的，但以后那不得赚点钱留着跑路？
　　不然被赶出家门要多狼狈？

　　等等。
　　他不会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吧？

　　“我是说打算寒假的时候去打分零工。”
　　邬孽解释。

　　尹造疑惑：“你家里不挺富裕吗？”

　　再富裕也和他没关系。
　　邬孽撇撇嘴：“我打算申请走读，人要学会自力更生，依靠别人难成大器。”

　　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还真是挺意外的。

　　“申请走读干什么？”
　　尹造问他。

　　邬孽思考着：“要不哥也去夜店那边打份工？说不定还能混个头牌。”

　　“……”
　　尹造火气瞬间上来了。

　　邬孽又说：“我看陶云在酒吧那边当服务员，要不我也去吧？”
　　尹造骂他：“你是不是有病？”

　　“没有啊，我就寻思以后她在酒吧被人猥琐啥的，我也能帮帮她。”

　　“别说了。”
　　邬孽有些疑惑：“我做好事儿啊，你在生气什么？”

　　“滚——”

　　哦。
　　到底在气什么。

　　邬孽不理解：“滚哪？你怀里？”

　　尹造回头，瞪了他一眼，拿起书想要往他身上砸，犹豫片刻还是放下：“你愿意怎样怎样，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

　　“嫌烦？”
　　“烦！”
　　邬孽“哦”了声，随后低下头准备继续看手机：“那我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