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公子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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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手机邬孽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泄气般趴在桌上把玩着桌上的中性笔，有时候他真的实在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的闲。
　　非要过来整自己不可吗？

　　不过刚才如果陶云真的骗自己，恐怕自己也就真的相信了。
　　她动容了，邬孽知道。

　　“孽哥，食堂吃饭去啊。”
　　邬孽抬头：“你们去吧，哥有点困搁这儿睡会儿。”
　　这时洛燕凑过来：“吃泡面吗？”
　　邬孽拒绝了：“吃不了一点。”

　　此时尹造将桌上的书收到桌兜里后尽管听到邬孽所说的话，还是缓缓走了过来：“吃饭。”
　　邬孽摇头：“没胃口。”

　　“你刚才跟谁聊天？”
　　尹造问。

　　邬孽笑了笑：“怎么着，尹大学霸你要查岗啊？”
　　“我查你妹。”
　　邬孽无奈：“什么话，我这个周末有点事儿，就是下午一点左右。”

　　尹造想到没想就拆穿他：“你所谓的有事，哪次不是去打架？”

　　“……”
　　没有吧。

　　邬孽叹气：“这次不一样。”
　　准确准确来说是有准备的挨打。

　　说不定就被打成狗了，邬孽想想就心累，又说：“我做好人去了，别问，问就是积德。”
　　尹造阴阳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善心，这次干什么去？”

　　每天跟派任务似的。
　　怎么他身上麻烦事儿这么多。

　　“我还在想怎么应对。”
　　邬孽连连叹气。

　　尹造问：“你不能不去？”

　　邬孽淡淡的瞥向他，这人关心别人的方式还挺别致：“要不这样吧，你陪我一起死。”
　　“死？”
　　“就夸张了点。”邬孽说。
　　尹造其实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架打：“你一个人去？”

　　邬孽“昂”了声：“陆二这傻逼太不讲武德了，迟早有一天累死我。”

　　动不动就死不死的。
　　尹造不想管：“吃饭去吗？一起。”

　　邬孽笑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不来算了。”
　　邬孽起身道：“当然去了，到时候陆二找我麻烦……”

　　尹造看他：“你又不是孤身一人。”

　　邬孽一愣，随后勾唇。
　　是啊，他又不是孤身一人。

　　*

　　下午的时候，邬孽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来自他养母的，大概就是说江林因肾衰竭住院，暂时没办法去学校，字字都在点他。
　　由于心里压抑的慌，他破天荒的逃课独自去酒吧买醉。

　　十年对他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对外来的迷茫让邬孽看不清接下来的道理究竟是平整还是颠簸。

　　总要人算计他。
　　每次都是猝不及防的调入一个又一个的陷阱。

　　如果他不知道领养他的养父母是有目的的，他或许会毫不犹豫把肾捐给江林，但实在是太可惜了。
　　知道真相时邬孽几乎断了自己对亲情烦所有念想。

　　难受吗？
　　当然是会难受的。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养了自己十年的人，岂会没有感情？
　　说实话，他不甘心。

　　不甘心他们因为江林那个废物从而舍弃他，江林病好了他会是什么下场？
　　邬孽不想去想。

　　这天邬孽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把自己灌的烂醉，回去时他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头昏脑胀连路都走不好。

　　扶着街边的墙。
　　这里没有人管他的死活。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握拳砸了砸脑袋。
　　什么狗屁，都他妈死去吧。

　　忽然他感到有只手扶住了他，下意识想要将人甩开，看见陶云那张脸之后他蹙了蹙眉：“你怎么来了？”
　　“我准备去上班。”
　　邬孽“哦”了声，半死不活道：“那你去忙吧，我缓会儿。”

　　陶云担忧的询问：“你还好吗？”
　　邬孽摆摆手：“没事，不用管我，喝醉了而已。”

　　陶云不放心他：“要、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你这样能行吗？”
　　“你把尹造叫过来。”
　　陶云微愣：“尹造是谁？”
　　邬孽感觉一阵反胃，他弯着腰扶墙忽然吐了起来，起身时感觉天昏地暗浑身都难受：“算了，老子谁都不找。”

　　他心里烦的很。
　　随后邬孽甩开他拿出手机翻到与尹造的聊天页面，打了语音通话。

　　五六秒后。
　　接通。

　　“邬孽，你有病吧？”
　　“……”
　　邬孽一言不发，心里委屈的很。

　　“你在哪？”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邬孽撇嘴：“死了。”
　　“操，死哪了？”
　　邬孽听到他骂人顿时无语，随后淡淡开口：“等着吃席吧你。”

　　“同学。”
　　邬孽瞥向陶云“嘘”了声：“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就挂了。”
　　“你旁边有人。”
　　邬孽扶着墙缓缓走到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漱了漱口，发现他还没挂电话于是又道：“能过来给我收尸吗？你不会想我跟别人跑吧？”

　　陶云：“……”

　　“你现在哪？”
　　邬孽叹气：“你问我？”

　　闻言，电话那头的人“啧”，于是又问道：“位置共享发给我。”

　　“哦。”
　　邬孽迷迷糊糊找了半天，终于把位置共享发给了他：“记得快点来啊，我等会儿被人拐走了，你就见不到本大帅哥了，听到没？”

　　然而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
　　邬孽心中酸涩：“……真是小没良心的，这酒劲儿真大。”

　　*

　　把陶云赶走后，邬孽蹲在路边此刻脑袋一脸空白，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游荡在街头像个无人问津的流浪者，但他只是有家不想回。
　　此刻他很是不清醒。

　　情绪低落。
　　恍惚迷茫，但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发酒疯，格外的安静。

　　良久面前才出现一道身影，他抬起头愣是没说话。
　　“你在这儿干什么。”
　　邬孽喉结滚动：“我，不知道去哪了，就等你‘失物招领’把我带走。”

　　什么“失物招领”，尹造没听懂，但见邬孽醉醺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
　　他伸出一只手：“起来。”

　　邬孽冲着他笑了笑：“你喜欢我。”
　　“神经。”
　　邬孽抓住了他的手：“这事儿，绝对没跑了，别不承认。”

　　尹造：“……”
　　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两人对视着，邬孽眼圈泛着红见他不说话低下了头：“你会害我吗？”
　　“什么？”尹造不明白。
　　邬孽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的声音沙哑：“你会联合别人，害我吗？”

　　尹造：“不会。”
　　邬孽闷闷的“嗯”了声 ，想将手抽出对方又使了力气，似乎不想让他挣脱，于是他又抬起另一只手将对方的手掰开后从兜里拿了根烟。

　　当着尹造的面点燃。
　　抽烟，垂眸吐出烟圈来。

　　“邬孽。”
　　“嗯。”

　　尹造有些不耐烦：“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会管你了。”
　　“尹造。”
　　邬孽弹了弹烟灰：“我……”

　　他也想有个真正的家，他想说他有点难受，可又觉得实在是太矫情。
　　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走不走？”
　　尹造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邬孽低着头，抿唇没说话。

　　“你这样真的很讨厌。”
　　邬孽猛然看向他，眸中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心口似乎被捅了一刀，源源不断的有血渗出。
　　他蹙眉：“我很讨厌？”

　　尹造反问：“难道不是吗？”
　　邬孽将烟叼在嘴里，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后长吁一口气：“是啊。”

　　今天到底抽什么风。
　　尹造不能理解他一个大男人到底在这里伤春悲秋什么，又说：“邬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滚。”邬孽声音哑极了。

　　操。
　　尹造忽然想骂他：“你他妈有病吧邬孽，我逃课从学校打车过来的。”
　　“……”
　　尹造挠头：“你到底在气什么？”

　　回应的只有沉默。
　　尹造看他此刻冷着张脸，半晌才放缓了声音：“好了，有什么回去再说，你这样丢不丢脸？”
　　邬孽还是没说话，面无表情。

　　这人生起气来怎么这么难搞。
　　尹造想冒火。

　　说实话他这辈子都没有对除了亲人以外的人这样过，他明明已经放低了很多次，可这人偏偏每次都蹬鼻子上脸。

　　“邬孽！”
　　见他仍然一声不吭的抽烟，尹造厉声呵斥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邬孽抬起眸子：“你会不会哄人？”

　　哄人？
　　尹造这辈子就没哄过人，仍旧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抽什么风？”
　　“你觉得我在抽风？”
　　尹造心烦：“难道不是吗？”

　　好吧。
　　原来他难过的样子竟然让尹造觉得是在犯神经。

　　算了。
　　邬孽掐灭了烟头，起身：“回去别跟他们瞎说，就说我在酒吧玩去了。”
　　“？”
　　邬孽瞥他：“他们会相信的。”

　　因为邬孽在他们面前的形象永远都是不学无术，有人说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笑得出来。
　　怎么不是呢？

　　邬孽缓缓勾起唇角：“尹造，我问你个事儿行吗？”
　　“我不喜欢你。”

　　“……”
　　邬孽知道：“不是这个问题。”

　　尹造站在他的旁边：“你问，敢胡说八道就滚。”

　　邬孽盯着他看了会儿：“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话还没开头就已经停住了，他握紧那只不断颤抖着手笑了：“没什么，就是，谢谢。”

　　至少。
　　谢谢你来找我。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说那么多风凉话呢？邬孽不知道以什么身份来指责他。
　　“嗯。”
　　邬孽被他的冷淡刺到了：“小爷我真是太他妈神经了。”

　　尹造又“嗯”了声：“知道就好。”
　　邬孽酒还没完全醒，此刻感觉心神都十分的疲惫：“你真觉得我讨厌？”
　　这次尹造没有说话。

　　所以就一点没喜欢过他吗？
　　邬孽是不爱受到拘俗的人，所以几乎没什么人能管得了他。

　　他烦。
　　可是又觉得自己心烦的原因异常可笑，明明嘴上说着他们对自己一点都不重要，可这心里却挺真实。
　　隐隐作痛的心口再告诉他，他其实是在乎的。

　　他不是机器人，也有颗炙热的心脏不断的跳动着，像个正常人一样所有喜怒哀乐都形形色色的在他脸上浮现。

　　“你觉得呢？”
　　邬孽故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语气带有玩笑的意味，他不要脸的说道：“我这么好，你肯定不讨厌我。”

　　尹造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他骂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