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一团大雪球

6、清歌

　　绿油一片的山野间，村民挽着裤腿弯腰在水里插着秧苗，毒辣的太阳晒得人们汗流浃背。
　　一抹嫩红色轻快的倩影蹦蹦跳跳的闯入农忙之中，朱滢手上握着一根狗尾巴草，冲着田里的妇人打着招呼“刘奶奶”。
　　“哎，滢滢这是准备去哪啊？”十八年过去，刘婶的面容比起以往多添了些慈善，她从田里直起腰，热情地回应着。
　　“我要去林子里摘果子”朱滢手指着距离遥远的山脚，山脚下有一片深绿色的密林。
　　刘婶笑容堆积出层层褶皱，叮嘱道“注意安全”。
　　“知道了”朱滢点头，踢过一块脚边的小石子。
　　田里离刘婶较近的一妇人用手臂撞了撞她“你不知道朱家小丫头脑子有问题？还跟她搭话”说罢，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都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刘婶叹了口气，弯着腰继续插秧“再说，神火村这一代的女娃变得越来越少了”。
　　旁边的妇人没再说话，接着回去干活。
　　朱滢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踩上了密林里掉落一地的落叶，落叶铺满了整条狭窄的小路，踩上去“吱呀”直响。
　　高大的树枝互相交错，挡住了耀阳，朱滢抱着粗壮的枝干，缓慢向上爬。
　　一颗形状饱满，颜□□人的果子悬吊在她的头顶，她单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伸长去够。
　　脚下一滑，朱滢整个人向下滑落几分，还好她抱得紧，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飘忽的地面，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心。
　　朱滢抬头盯着果子，嘴角悄然弯起弧度，眼神势在必得。
　　等朱滢从最后一颗树上下来的时候，天色不负明亮，她心满意足地拍着自己收获满满的口袋，晃悠着就要往回家的方向走。
　　“救命呀，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走到一半，林中传来一道急切的呼救声。
　　朱滢立即顺着声音跑过去，穿过半人高的灌木丛，她看见了一处从未踏足过的湖泊。
　　神火村临水，据她所知，只有村子西边有一条小溪，平常妇人们都去那洗衣服，却不知在密林深处，还有这样一处水源。
　　湖水幽暗无比，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救命！”声音就是从湖边传来，待朱滢走近，便瞧见一少女趴在岸边，身子一半在水下，一半扒着旁边的石头，少女看见来人急急呼喊。
　　“你为何在喊救命？”朱滢看少女扒着石头，满脸疑惑，最开始她还以为是溺水，离近一瞧，发现并不是。
　　少女指尖发白，白色衣衫尽数被水打湿“水里有东西拽着我”。
　　说完，水下的东西用力将少女向下一拽，少女的手脱离石头，头顶没入湖水之中。
　　眼看着少女彻底沉下去，手腕却被一双白皙的手拉住，朱滢一手拉着少女的手腕，一手扒着石头，脚下蹬开一片泥土。
　　“到底什么鬼东西”朱滢咬着牙，手臂上的血管浮出，她不经心想。
　　水下拉扯的力气越来越大，少女连同朱滢一同被拖入湖泊。
　　朱滢第一时间闭了气，她一向水性不好，最多就会闭个气。
　　白衣少女盍着眼睛，空气从她唇边溢出，在水中化为一连串的气泡。
　　这样下去，她们都会死，朱滢眯着双眼，双臂划开水波，游到少女下方，想看究竟是什么缠住了她。
　　一根宽长的水草结结实实在少女的脚腕处打成圈，朱滢用手费力拉扯掉水草，在即将憋不住时，抓着少女就向上游。
　　朱滢拖着少女倒在岸边，见她昏迷不醒，遂用手捏拳锤向白衣少女的胸间。
　　“噗，咳咳”呛进胸腔的水尽然被她咳出，少女脸色转好，抚着胸口不停咳嗽。
　　朱滢瘫倒在地，筋疲力竭。
　　水下，一双眼睛从湖底悄然靠近，它在朱滢与白衣少女间犹豫，水草疯狂蔓延抓住了离水面更近的朱滢。
　　白衣少女大惊失色，她看见了水草钻出来硬将那人拖入水中“你坚持住，我去叫人”说完，便跑离开密林。
　　朱滢被拖入水下，惊吓让她来不及重新闭气，很快就随着水草，一起向下沉。
　　眉间朱红色的流光闪烁，光亮在幽蓝的水下异常明显，朱雀元神属火，在水下完全无法施展。
　　“这是什么？”一个人影停在朱滢旁边，就是将朱滢拉下水的水怪，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冒着神光的额间，眼神充满着好奇。
　　他伸出手去碰，在触到的一瞬间，浅青色的神力忽然爆裂，将水怪炸出去翻滚了很远。
　　龙鳞从朱滢的元神中飞出，化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她包裹在内，光球上浮出水，将朱滢移到了安全的树下。
　　光球消失，又化作一片浅青色的龙鳞钻入她眉间的元神之中。
　　水怪害怕地从水下露出头顶，怯生生地看着倒在树下的朱滢，听见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后，慢慢沉了下去。
　　“就是这儿，红衣服的女孩子为了救我，自己掉下去了”白衣少女领着神火村的几个人赶来。
　　走在最前面的村民一眼就认出了朱滢，人好好的躺在树底下睡觉，没好气地说“你是哪家村儿的，跑过来跟疯丫头一起胡闹”。
　　“怎么？她怎么出来的？”白衣少女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为首的男人摆了摆手“大家伙走吧，跟疯丫头一起骗人的”。
　　一大群人夹杂着咒骂声离开，白衣少女蹲在朱滢前方，学着她之前的样子，也将手捏成拳头砸向朱滢。
　　“咳咳咳”朱滢咳出抢进胸腔里的水，其中一半还喷在了白衣少女的脸上。
　　但白衣少女并不嫌弃，反而一脸惊喜“救命恩人”。
　　“啊？”朱滢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样一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朱滢问。
　　“实不相瞒恩人，我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就转进来了”白衣女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停停停，别叫我恩人，听着怪别扭的”朱滢伸出手“我叫朱滢”。
　　“清歌”白衣少女同样伸出手，回握住朱滢，好看的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