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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逃出沧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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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南宫。
一路风尘赶回沧州，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城中百姓尽快疏散出城。
他的左右副手，刺青魏策。一个被赶去青州牵制住谢哲行动，一个驻守城门口，以免再生波折。
此时距离南宫与谢哲分别已经两日。南宫担心谢哲向着沧州的方向赶，却又不能自己去拦人，只能期盼着刺青有什么好手段把人引开。
南宫如今做的种种，并不是突发奇想。那日梁志宴请结束后，以为周遭没有人在，跟一个老头嘀嘀咕咕讲了许多话。
原来何海清与张琰出的这趟远门，就是为了先去沧州邻近的株洲去布置人手。
乌盟打算主动进攻沧鼎宫，以正如今越来越衰微的名声。
这个理由非常的站不住。南宫猜测，其实这跟朝中新上任的某位大官很有关系。
那人要凭借乌盟发力，乌盟要凭借那人立威。
二者相辅相成，臭名昭著的沧鼎宫就成了他们的第一把火。
正义与邪恶，向来都是上位者说了算。
天越来越暗了，阿然逆着人群朝家的方向走着，奇怪为什么人人肩膀上都驼着包袱。
大家行色匆匆，相互催着快走快走，阿然虽然不解，但还是加快脚步，继续反其道而行。
只因她残疾的妹妹还在家中等待。
吱扭……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了，点点灰尘在昏暗的光影下渐渐熄灭。
“小妹？”
阿然看到床头半个隆起的阴影，轻声呼唤。
“姐姐……”
小妹扎着两根麻花辫，一双杏眼波光粼粼：“姐姐，林姨临走前说，沧鼎宫的人让我们赶紧离开鹤城，怕是要打起来。”
鹤城位于沧州边缘的一块，若是要出城，可得跑远路。
阿然因为焦急赶路，腿肚子都在打转。如今一听又要离开，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这是什么时候的命令，怎么也不早点说？早些说的话，我就带着你一起从置川走了。”
她刚从置川回来，置川要比鹤城挨着城门近上许多。
小妹失落地摇头，有些愧疚自己双腿不便耽误了姐姐的时间。
“算了，回来就回来了。小妹，你饿不饿？不饿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
把叹气当做发泄，埋怨完毕，阿然撸起袖子，又是满身干劲。
她去院里把拉南瓜的板车收拾好，回屋把小妹背到身上运过去。
抬头看看天空，还不算太黑，现在出发，应该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出了城。
“阿姐，我们还会回来吗？”
小妹敏感，回头望了望因为匆忙离去而虚掩的门，徒生感叹。
“等打完就能回来了。”专心推车的阿然没那么多心思，在她眼里，谁统治沧州都无所谓。只要不作恶不欺凌百姓，管他南宫北殿的，爱怎么着怎么着。
其实她的这种想法，与沧州许多百姓是一样的。
虽然城墙上贴着打倒南宫魔头，推翻黑暗统治什么横幅标语。但是真没几个人放在心上。在老百姓眼里，有房子住，有地种，有钱花。哪怕是一只狗拴在城门口耀武扬威，他们也不在乎。
可以说是目光短浅，胸无大志，麻木不仁。但是平心而论，会有几个人会为了所谓的正义，牺牲自己安稳的生活呢？
天彻底黑下来了，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守门的黑衣人已经准备推上大门了。
小妹眼睛尖，看到出不去了，赶紧尖着嗓子喊了一句还有人没出去。
筋疲力尽的阿然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明日再出去吧，现在天这么黑，你们两个姑娘家走不远的。”
黑衣甲走过去，把挨到地上的小妹馋起来。
黑衣乙则是扶好板车，让黑衣甲把人安置好。
阿然气喘吁吁地窝在地上，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她们好不容易来到城门口，现在又让回去，这一去一回费的力气合着不是他们的！
“出什么事了？”
城墙根站着的魏策发现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久久不散，不满地问道：“你们还有时间闲聊是么？”
“不是，魏哥，这有俩姑娘……”
黑衣甲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俩姑娘？”魏策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拾起脚步朝这边走过来，看清了地上阿然的脸，眼中忽的一亮：“你？”
阿然还在生闷气，并没有看到他，只低着头愤愤道：“我们住的远，再回去是没力气了。”
“门还没关上呢，你们走吧。”
魏策向黑衣甲乙眼神示意，让他们把推车推过去，自己伸了手把阿然从地上拉了起来。
“多谢。”
阿然跺跺麻掉的小腿，撇下他去追自己的推车。
站到城门边，阿然接过推车的两把，向左右黑衣男子道了谢，继续向前走。
魏策两步撵上，握住其中一根车把，道：“我来罢。”
“多谢了。”
阿然再次道谢，把力气活让给他，自己慢悠悠地跟在一侧。
“天这样黑，你们两个姑娘家不要再继续向郊外林子走了，我把你们送到附近的客栈，歇一晚再走吧。”
“嗯。”
本想说客栈要钱的阿然顾忌有小妹在场，最后还是噤了声。
“大哥，我们要去哪呢？”
谁成想，一直默默不语的小妹突然发话了，寂静的月光下，恬静的脸庞散发着淡淡的悲伤。
“大家逃出城区，多半是投靠亲人。可是我跟姐姐没有别的亲人，离了沧州，就无家可归了。”
“等结束了，你们就能回来了。暂且，委屈你们，先忍忍吧……”
不知前路如何的魏策安慰人的时候格外笨拙，停下推车，低头把腰间的钱袋取下来，走两步绕到车前，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你们拿着用。”
车上的小妹静静看着他的脸，良久，伸出手把钱袋接过，不发一词。
车轮再次转动，三人沉默不言，唯有月光缠绵相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