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顾问》且无用

112、来到红山

　　月光下，我们在古道上一直走，一直走，我半眯着眼睛，几乎都要睡着了。
　　直到太阳从东方地平线升起，周围的景物也渐渐清晰，积雪反射着耀眼的白光，刺骨的寒风更加冰冷，我们终于来到了我之前开始徒步行走的地方。
　　我的马还在那里等着我呢，我暂时放下的物资也还在。我停下来，准备休息到上午后，再继续走。
　　我和马都需要吃些东西和睡觉，而且现在往东走，正是迎着太阳，一望无际的白雪照得我眼睛受不了，所以我要避开这个时间段，这样走起来就不会造成雪盲了。
　　我用卫星电话跟宋清辉简单聊了几句，告诉她我已经成功将红牙击杀了。
　　宋清辉也很高兴，他说准备迎接我的凯旋。
　　我们休息到了上午十点，虽然还是感觉有些疲乏，但是精神头好了太多。接下来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轻松走回了塔县境内。刚到塔县，我就跟宋清辉打了电话。
　　他听到我顺利将红牙两人击毙后，立马说要来塔县找我。我告诉了他地址，我们约定见面详聊。
　　到了塔县的时候，跟别人一打听，才发现这边这几天都是云淡风轻，虽然昨天下了雪，但只是薄薄的一层，太阳出来后就化了。
　　我好几天没洗澡了。在进帕米尔古道之前，我简单地洗了洗，没有用香皂和带香味儿的洗发水，怕身上有味引起红牙的注意。现在好了，我要好好地泡个澡。
　　我当时也没敢吃肉，怕杀手红牙和帕米尔的野生动物闻出味儿来，暴露自己。直到将红牙击毙，吃的都是肉罐头，味道差强人意，现在我要好好大快朵颐了。
　　我找到了一家旅馆后，先清清爽爽洗了一个澡，身体焕然一新后，又打听了附近好吃的餐馆，好好吃了炖羊肉，又单独买了些烤羊肉，配上调味料儿，准备当零食吃。
　　休息一天后，我才转道到了牧民的村庄，将马匹还给了牧民后，在那里等到了来寻找我的宋清辉。
　　他在沙漠的芦苇荡呆了几天，早就无聊至极，听说我完成了任务，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找我。
　　我把红牙的手机给他，让局里好好研究。他点了点头。我又将击杀红牙的经过告诉给他，当他听到好几次红牙他们都侥幸地避开了我的绝杀后，也是非常惊诧。
　　“所以说，在大自然面前，人类要心存敬畏。我们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宋清辉发着感慨。
　　我又提到帕米尔高原的沙尘暴和暴风雪，和那些诡异的经历，他听后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的还挺刺激的，告诉我古道怎么走，我也想去看看。”
　　我劝他现在不要贸然进去，说不定他会遇到更恐怖更让人难以置信的危险。
　　他还是有些跃跃欲试，但也说会考虑组团在夏季前往。
　　我发现他开了一辆带斗的货车过来。
　　“你开拖车过来是要拉货吗？”
　　“我是看上了你的两匹战利品。”
　　“你是说红牙的马？你喜欢？”
　　宋清辉轻轻叹了口气，认真说道：“我自幼学骑马，什么好马没见过，但是听了你说的那两匹马，我就知道那两匹马不是凡品，所以我要亲自拉回我家的马场，不能把好东西给糟蹋了。”
　　我虽然知道两匹马都不错，但看不出什么门道。宋清辉家庭条件优越，打高尔夫啦，骑马啦，这些耗钱的他都在行，更是懂相马，他要喜欢这两匹马，放进他家的马场，也算是两匹对我有救命之恩的马有了着落，肯定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检查一下这两匹马，看看有没有追踪器之类的，反正小心行得万年船。而且，别嫌我唠叨，还是不好进古道冒险得好，等到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比较安全些。”我见他还念叨着骑马进古道，就再次劝说他。
　　他只好答应我就在边上看看就回来。
　　我摇摇头，他的好奇心向来旺盛，我知道不能说服他，只能任他去了。
　　他临出发前，我将自己缴获的红牙的一个匕首送给了他，告诉他这是红牙的匕首，让他好好保存，并希望这把匕首能给他带来好运。
　　他看着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两人在塔县分别后，我开车赶赴内蒙古大草原。
　　红牙杀手问题解决后，我们局里已经缩小了赖队这伙人的背后主谋的范围，我下一步就是想办法将这个幕后的人钓出来。
　　我想起来我临来西部地区的时候，曾经跟档案科的小江联系过，让他帮忙打听通缉我的罪名。
　　我在即将进入甘肃境内的时候，给小江打去了电话。
　　电话过了一会才接通了，他肯定是要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才好接我的电话。
　　他接到我的电话挺高兴，“以为你遇险了呢？看来你都把危险解决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内部消息。
　　“我打听到了，除了你误伤警员致其死亡那件事外，我还听说，你在处理那件特大诈骗案中也存在问题，说你串通当事公司，还有你在股市利用自己调查员的身份，趁机建老鼠仓为自己谋利。”
　　我听完，大体知道了都是哪几件事儿。不过这几件事儿，我都留有后手，就是为了怕被人陷害。
　　看来赖队那伙人自从我进办公室，就一直留着一手，不仅仅防着我，也在暗地里给我下绊儿。
　　我跟小江通完电话，又开始犹豫要不要给小董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又算了，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而且我给他打电话，也会连累了他，毕竟他是赖队重点监控的对象。
　　想到这儿，我放下电话，继续开车向着内蒙古大草原而去。
　　我一口气开到呼和浩特，在呼和浩特休息一天后，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赤峰。
　　赤峰市历史悠久，文化灿烂。
　　赤峰是华夏文明最早的遗迹之一，中华文明的起源之一。大名鼎鼎的红山文化，其重要的发祥地就是赤峰。而红山文化中的“红山”二字，就得名于赤峰市的一座赭红色名为红山的山峰，包括赤峰市的名字，也是指红山。
　　著名的碧玉龙和玉猪龙就是在赤峰市红山文化遗址出土，赤峰市也因此被誉为“中华玉龙之乡”。
　　民国以来，赤峰市是考古的主战场，其境内有很多古代文化遗址，也有很多大墓，随之也出现了很多的盗墓贼。
　　我这次来赤峰，就是来找一个人，这个人被称为盗墓贼的“祖师爷”，是一个文物大盗和文物走私贩子，大名王道忠。
　　据局里的分析，赖队及其团伙幕后的主谋喜好文物古董，多次秘密走私过文物，尤其以红山文化的国宝级文物最多。只是他们行动一直非常隐秘，相关部门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如果是红山的文物，那么这个主谋很可能跟王道忠有过接触。
　　我如果从王道忠入手，另辟蹊径，就可以通过他的走私网络接触到中间人，再顺藤摸瓜，将赖队背后的主谋揪出来了。
　　至于如何自然而然地打入这群盗墓团伙中去，就要看我的本领了。
　　局里的线人传过来的资料是这么介绍王道忠的，他五十来岁，普通长相，小学毕业，但是他聪明好学，头脑灵活，自学过风水易数，又遍览古籍，可以说是学富五车，他有自己找到大墓的独门秘诀，掏过很过大墓，在盗墓界地位崇高，在文物鉴定的圈子里也是一言九鼎。
　　据传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色，为人几乎洁身自好，而且识英雄重英雄，有江湖义气，因此在文物圈名声很高。
　　但是他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嗜赌如命。他有一次输的身无分文，赌红了眼的他，当场掏出一块刚到手的古玉，市面至少值一百多万，他才作价十万块，直接压到赌桌上。
　　呵呵，这倒是让我一惊。人有缺点很正常，不过好赌的话，就不算是缺点这么简单了。
　　我到了赤峰市里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驱车假借旅游的名义，遍览赤峰冬日的美丽景色，品尝赤峰的地道美食。
　　赤峰幅员辽阔，不仅有金色的沙漠起伏的丘陵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众多的河流湖泊。
　　冬日里，万物披上了白霜，层林尽染，如同凝固的油画，自有一番独特景色。
　　至于吃的，更是数不胜数。最出名的要数对夹，就是烧饼里夹薰肉，它是大众美食，看起来像驴肉火烧，味道却大不一样。这个对夹我爱吃，几乎餐餐必点，就着甜沫子粥吃，不要太棒。
　　还有烤羊肉，也是一绝。这里的羊肉，是草原羊肉，味道鲜美，香酥细嫩，我打包一只羊腿，够吃好几顿。
　　还有被称为“塞外茅台”的宁城老窖，更是驰名全国的白酒。我虽然不喝酒，却也在不开车的时候品尝了些，其口感更具“绵柔爽净，醇香回味”，品质更具“国酒风范”。
　　还有这边盛产葵花籽，做出各种口味瓜子和果仁点心，我嘴里不停地嗑瓜子，吃得口干舌燥，却就是停不下来。
　　其实我早就打听到了王道忠一伙人大体的动静，知道他们一直在宁城县附近的村庄活动。我只要装作不经意地经过那个地方，然后随机应变，跟他们打上关系即可。
　　我一路走走停停，又是拍照又是吃喝，向着王道忠他们一伙人集结的地方迂回行去。
　　几天后，我来到一处村庄。我照例开车到村子的各处逛悠。
　　村子不大，也就几百户人，坐落在起伏山丘的山脚下。远远看去，屋舍是典型的华北民居风格的建筑，整整齐齐的红瓦砖墙，倒也干净简洁。
　　街上的水泥路不宽，但是进车没有问题，我开着车信步而行，正好可以见到路边的村民问问路。
　　早饭时间刚过，村子里还很安静，很少有人走到街上，我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人，索性开车瞎转悠。
　　这里的山丘都不高，坡度很缓，山丘上零星的有些高矮不同的树，一片一片的庄稼地里一片黄土，背阴处还残留着白雪。
　　山丘上有土路，我开车进了山丘，转了几个弯，就到了山丘的另一边。
　　远处山脚边是大片的温室大棚，一座挨着一座，种着草莓葡萄还有各种蔬菜。
　　现在是冬天，村民没事儿基本在家里猫冬，打打牌玩玩手机，很少有人出来。但是在一处山沟，我却见到了十多个人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这看着可有点不寻常啊。
　　待走得近了停下车，远远地看去，他们穿着各式长羽绒服，牛仔裤，脚上穿着靴子，打扮和模样都很普通。
　　他们有些人手里拿着仪器，有些人拿着工具，在他们这群人的不远处停着几辆车。
　　其中两辆车是带斗的皮卡车，另一辆车是越野车。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辆皮卡车上。它的车斗里有几个长长的金属管子，外观很像超长的破碎锤钎杆。仔细看车斗里还有一个机控柜和一个像是气瓶的东西。
　　我微微一惊，车上的这些东西像极了二氧化碳爆破装置。我瞬间警觉起来。
　　要知道，如果是二氧化碳爆破装置，虽然乍一眼看去，完全看不到炸药引信，但它却是能引起山崩地裂的东西。
　　而因为它可以长途运输，比较环保，多用于采矿岩石爆破和隧道工程等等。
　　这瞬间引起了我的兴趣，二氧化碳爆破还是需要专业的人员来操作的，难道这群人真是探矿？
　　我开车离得更近一些仔细观察，发现他们拿着的仪器像是无人机和金属探测器，我甚至还看到了红外夜视仪和一个智能小机器人。
　　我几乎当场就能肯定，这伙人是盗墓的。
　　我下车后，装作不经意地走到这伙人旁边来看热闹，问他们在干嘛。
　　他们那群拿着东西的人都没有理会我。
　　倒是两个似乎是当地村子的村民告诉我说，“他们是探矿的，他们说这附近应该有铁矿，还有萤石。他们取了土壤样本，说要拿回去分析。”
　　我看了看他们取土壤的工具，跟洛阳铲好像啊，应该是洛阳铲的改进版。
　　我几乎已经确定，这几个人就是盗墓的团伙，为首的人跟王道忠的模样很像，应该就是王道忠。
　　能让祖师爷般的人物亲自出马，应该是大墓了。
　　那几个盗墓的在附近来回走动，王道忠不时地分析附近的地形地貌，还跟村民打听地表哪里是不是变动了。
　　“前几年那个山头发现一处铁矿的矿脉，后来矿挖没了，复填的时候，山头就削平了。”一个村民说道。
　　王道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继续四处查看。
　　等到了中午，村民就先回家吃饭去了，他们则是坐在山梁子上吃起了自热盒饭。
　　我凑过去，问他们是不是盗墓的。
　　我这一句话问出来，那几个人表情微变，很快他们低下头，默默干饭，没有理我。
　　我见他们不理我，也不觉无趣，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找块石头坐下，装作看风景，拿出零食也吃了起来。
　　王道忠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周围的山形地势，似乎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他们一群人吃完饭后，又在附近转悠了半天，期间又采了很多土样，其中一个女的，还操纵无人机拍摄了这片区域的图片，我估计她是在遥感测绘，没想到他们技术设备还挺全的。
　　到了下午，他们勘测完后，就默不作声收拾东西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为了防止我跟踪他们，他们还绕道回来了一次，又反复兜了几个大圈，确认没有跟踪才放心离开。
　　看来他们是真把我当回事儿了，这也说明他们干活非常谨慎小心，懂得伪装。
　　如此简单的花招就想要甩掉我的跟踪，不过是痴人说梦。我跟踪手段的可是多种多样，总有一款适合他们。
　　没错，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车上安装了追踪器。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我敢确定，他们今天一定是找到了一处大墓，想要团伙盗墓。没想到我刚找到王道忠，他就要做一场“大买卖”，真是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