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湖飞白鸟》pasika

7、平稳有序

　　几天后。
　　老板不在，长发男生坐在收银台里面，仰着头呼呼大睡，脸歪向一边。
　　他走进店里，伴随头顶广播敞亮的一声“欢迎光临美xx”，长发男生猛地被震醒了，一擦口水急急忙忙站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

　　徐青雨看见他就开始乐，手指叩叩柜台，出声道：“顾红豆？”
　　长发男生听到自己名字立马睁开眼，看见是他，作出一脸后怕：“哥，是你啊，吓我一激灵。”
　　“叫李哥看见你就完了，”徐青雨笑着逗他，“上班时间睡得流口水。”
　　顾红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下，转移话题：“哥你今天这么早啊？”

　　徐青雨摘下帽子，刚想回应，便利店里却突然响起“叮咚——欢迎光临美xx”，有客人来了。
　　他往里面走了几步，绕到收银台里面，进来的顾客在几排货架间穿梭，隐约能看见手里抱起一堆薯片巧克力可可牛奶。

　　顾红豆也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装，拿起扫码枪蓄势待发。

　　顾客终于缓缓向前面走来，影子慢慢靠近，衣角似乎已经若隐若现。

　　徐青雨看一眼手机，漫不经心抬起眼，愣住：“……”
　　走近的是个女孩，怀里抱着一堆零食，脸蛋白净，睫毛很长，长得很漂亮。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长得有点像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女孩很敏锐，一下察觉到旁边打量的视线，眼睛瞥过来，回去，又瞥，愣了。
　　“嗯？”房晴站住脚步，“是你？”

　　徐青雨友好地笑了下，跟她挥挥手：“是我啊恩人。”
　　站在一旁的顾红豆举着扫码枪不知所措，眼睛一会看徐哥一会看顾客。

　　房晴看他一会，视线特别停留在他腹部，也没急着开口，先把怀里零食堆在柜台，跟顾红豆说就这些，然后才镇定地转向他：“拆完线了？”
　　“拆完了。”徐青雨点点头。
　　“过来给我看看。”房晴走到收银台后边。

　　徐青雨：“！”
　　他不得不问一遍：“看哪里？”

　　女孩站在那，比他矮了一点，但气场依然很强，像强抢民男：“看你肚子啊，不然看哪里。”
　　徐青雨看她样子很严肃，也不好反驳，抬头看了眼摄像头，说：“去后面。”

　　便利店后面有一个小屋子，床上被子堆得乱七八糟，应该是老板平时午休的地方。屋子里的空间不算狭小，灯泡很明亮，像是最近新换过。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

　　徐青雨低头看她，出声打破沉默：“恩人，你住这附近吗？”
　　房晴答道：“嗯，来买点吃的。你在这打工？”

　　徐青雨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说：“没想到这么巧，我正好把钱还给房叔叔。”说着拿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房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你说出这句话有点好笑。”
　　接着她按住他的手，摇摇头说：“不用，你有钱了再还。”

　　“我有钱的，”徐青雨坚持，“之前没带在身上，麻烦你们了。”
　　房晴还是摇头，和他说：“等你读完大学吧，我爸说了。还有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

　　徐青雨想起房时站在病床边絮叨的脸，无奈地笑了一下。两个人对视，女孩的手还在努力把他的手往下压，态度很坚决，但眼神里没有同情或是怜悯。只有信任和鼓励。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万一我不还了怎么办。”

　　“虽然我无法判断你是不是好人，但是不是坏人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房晴微微一笑，松开压着他手腕的手。

　　顾红豆实在有点无聊，翻出来过年那会的瓜子开始磕。“咔嚓咔嚓”，那个女孩子的东西已经全部装起来了，但两人不知道要说什么事，徐哥乖乖地跟着她去后面了。
　　“咔嚓咔嚓”，顾红豆漫无目的地想，不会是徐哥的家人吧？可是两个人看起来不是很熟诶，会不会徐哥其实是很久没见过面的私生子……呸呸呸想什么呢……顾红豆又想起最近看的某篇花市文学，小姐姐为什么要看他肚子，难不成，是徐哥有了……

　　顾红豆脑子里浮现后面房间里的场景——徐哥轻轻撩起上衣，女孩看着他的肚子，喜极而泣：“小雨，你真的……”

　　突然一声天外来音打断了他的脑内剧场：“顾红豆！”

　　“不是啊——我瞎想的——大哥怎么可能会怀孕——！”

　　从后门走出来的徐青雨：“？”
　　房晴：“！”
　　从前门进来喊了他一嗓子的老板：“……”

　　***

　　男生可怜兮兮地蹲在角落，捂着脑袋，样子凄惨，像是刚被人修理了一顿。徐青雨送走房晴回来，看见的就是男孩双眼含泪地望向他，口吐一句：“哥我错了……”

　　老板站在收银台玩手机，还吹了声口哨。

　　徐青雨“和蔼”地笑了一下，食指用力推了推他额头：“你小子，天天在脑子编排我什么呢。”

　　老板伸了个懒腰，从里面走出来，拍拍徐青雨的肩膀说：“小徐啊，接下来靠你了，我走了嗷。”
　　“李哥慢走。”
　　徐青雨笑着挥挥手，走到收银台里开始工作。

　　临近深夜，人流高峰过去，徐青雨有空回想起在后屋里发生的事。他迫于无奈掀开衣服下摆给房晴看腹部的疤痕。他之前随便找了家小诊所拆了线，拆之前已经能小幅度活动了，拆后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但房晴不放心，坚持做事要有始有终，非要亲眼看到伤口恢复情况。
　　该不该庆幸自己还是有几块腹肌的呢……徐青雨无奈地想。

　　他皮肤白，属于晒不黑的那种，平时也能干重活，肌肉线条漂亮匀称。
　　房晴半弯腰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他疤痕颜色正常，没什么感染问题，恢复良好，就直起身点了点头。徐青雨赶紧把衣服拉正。

　　接着两个人对视，同时偏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好意思。徐青雨耳朵都红了，不出所料地看到对面女孩脸上一层薄红。
　　房晴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我立志为医学献身，这些都很正常，不用害羞。”
　　徐青雨忍笑，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