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舍友恋爱了》舟清辰

3、月考风波

　　日子过的很快，眨眼就月考了。
　　江云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每天依旧是睡睡觉，上天台吹吹风，一个人思考思考人生，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是夏春风。
　　江云发现自己很喜欢盯着夏春风看，在他做题的时候，在他读书的时候，在他吃饭的时候，在他晚上洗完澡之后。
　　说不清是为什么，江云只觉得自己看会儿就能心情愉悦。
　　也很少做噩梦了。
　　夏春风很努力，甚至比陈寻都努力。
　　陈寻是江云之前见过的最努力的人了，每天早上会早起去教室背书，许是因为和别人的出身略有不同，陈寻很少有玩儿的时候，除了有些新鲜的事物能让他多少放松一阵，八卦一下外，其他时间，都在背书做题，江云有时候都会怀疑他是个学习的机器。
　　夏春风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起自不必说，关键是他还晚睡。
　　原本江云是不知道夏春风睡的那么晚的。
　　那天他十一点多就困的不行了，和夏春风说了一声，夏春风收起了书，关了灯，他就睡了。
　　半夜又做了那个扰了他无数次心绪，让他愈发暴躁，也愈发不堪的梦。
　　梦里他看着他的母亲和不同的人交叠，在沙发上，在厨房，在卧室……
　　他就那么看着，偶尔母亲还回过头来对他笑。
　　那笑阴森可怖，不像是看自己的儿子，倒像是看仇人。
　　忽然交缠的身影停下了，他看着他母亲□□的向他走过来，带着诡异的笑，猛地惊醒。
　　坐起身来，急促的喘息着，身体发抖，像条脱水的鱼。
　　忽地，他看见阳台上还亮着灯。
　　是夏春风。
　　从枕头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他……还在学习吗？
　　这么努力学习，真的只是为了装逼，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回了回神，继续看着眼前的数学试卷。
　　看了两眼，一个不会，又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江云抬头，盯着监考老师出神。
　　监考老师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他怎么了。
　　他这才又回了回神，打算多少做几道题。
　　说起来，他虽然上语文课总犯困，但语文其实并不差，每次都能考130多分，即使在云水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也能排得上名次。
　　数学嘛，倒也能排得上，不过是倒数。
　　他是真的不会，他觉得自己没有解数学题的脑子，那些公式，那些步骤，在他看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夏春风，他此刻应该正在快速答题吧，这些题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
　　江云在一周前就发现，夏春风除了做一些常规的数学题，还在做竞赛题。
　　心里一会儿想想这个，一会儿想想那个，等再次回过神来，已经打铃了。
　　要交卷了。
　　江云看了一眼，选择题涂了，填空题填了一个，大题做了两道。
　　算是正常水平吧。
　　交了卷子，出了考场，陈寻就来找他了，俩人去吃了饭，回去晚上还得接着考理综。
　　云城和国内大多数城市不太一样，在高二的时候就用理综考试了，直接对接高考，三卷合一。
　　理综江云也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选文综。
　　晚上头脑不清醒，糊里糊涂答了题，就交了卷子。
　　回到宿舍，江云难得见夏春风面露疲色。
　　“怎么了，第一今天没发挥好？”
　　江云抖开被子，随口问道。
　　“怎么会，这次第一还是我的，你信不信？”
　　夏春风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一点。
　　“那你怎么了？谁欠你钱了，脸色这么难看？”江云从柜子里拿出睡衣，搭在胳膊上，皱着眉问他。
　　“我嘛，今天去办了件大事。”夏春风满不在乎的说。
　　果然，第二天，江云就听说了这件大事儿。
　　夏春风把监考老师给打了，就在晚上考理综的时候。
　　夏春风晚上吃饭吃坏了肚子，忍着疼做完了题，就马上打报告去上厕所，为了考试的公平，有一名监考老师跟着他。
　　他在里面上厕所，老师在外面等他。
　　他上完准备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见最里面那间有响动，过去敲了敲门，没反应，但他分明听见有声音。
　　他去了隔壁的一间，仗着个子高，踮起脚，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一个监考老师和一个女学生。
　　女学生校服被弄的皱巴巴的，嘴被狠狠的捂着，脸上糊满了泪水，在无声的挣扎。
　　夏春风头皮发麻，立即大喝一声，出去猛的踹了那门一脚。
　　“开门！”
　　门外的监考老师听见响动也进来了，问他怎么了。
　　“这他妈有个人渣，快开门！”
　　说着又踹了一脚。
　　那老师也是个硬茬，开门后，脸不红心不跳，用眼神示意跟着他的那个监考老师出去。
　　那个老师看清了这人是谁，哪还敢留，赶紧退了出去。
　　这人渣朝夏春风猥琐的笑了笑，挑了挑眉说：“你还不出去吗？”
　　“我出去你妈！放开她！”
　　夏春风恶心坏了，真想直接踹他一脚，但想了想，还是先压下了。
　　“你看到了，你老师都不敢说什么，你想必不知道我是谁吧？”
　　那人轻蔑的笑，吃准了夏春风不敢将他怎么样。
　　萦绕在夏春风耳边的是那女生细细的哭声，又压抑，又委屈，又耻辱。
　　那人将手抚到女生脸上，指尖沿着脸蛋细细的磨，极尽下流。
　　抬眼看了眼夏春风，“怎么，还不滚？”
　　一根弦砰的一声，断了。
　　夏春风突然暴起，对着那人就是一脚，那人手一松，他就将那个女生拉到了一边，给了她点纸，温柔的叫她转过身去，接着又是一记猛踹。
　　那人想说些什么，还没张开嘴，他就又是一拳，直接把人给打趴下了，似是不够解气，又照着那人踹了几脚。
　　“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我叫夏春风，你记住。”
　　夏春风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门外的老师早就不知道被吓的躲哪去了。
　　夏春风没管，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已经肿了，懵懵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轻声问：“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不要，求您”，女生声音很小，很急切，带着恐慌，眼底又泛起了泪水。
　　“好，你想好就行，”夏春风也不好管太多，又对她温柔一笑：“别哭了，振作起来，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可以的。”
　　他说的既真诚又可靠，“你这么漂亮，可不能为这个人渣掉眼泪。”
　　“嗯”，女孩又想了想，才有开口：“那你怎么办，你为了我打了人，你……”
　　夏春风看她又要着急了，赶紧说：“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快回去吧，马上要考试马上要结束了。”
　　“嗯”。女孩儿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才匆匆离开。
　　江云听了这事，心里还是有点震惊的。
　　夏春风虽说长的高大，看起来凌厉，却不是暴虐的人，平常也很随和，同学们都很乐意跟他开玩笑，现在却打了人，虽说是为了救人，但江云总觉得不至于，起码以夏春风的性格来说不至于。
　　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江云正想着，夏春风回来了，江云看了看表，他被叫过去了两个小时。
　　夏春风脸上没什么表情，江云却觉得他此刻心情很不好。
　　江云轻轻拉了拉夏春风的校服外套，无声的询问。
　　夏春风给了他个安心的眼神。
　　江云觉得有点勉强。
　　江云从桌肚里掏出一本笔记本，撕下来一夜纸，拿起笔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夏春风看见后，嘴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回了个好。
　　已经开始跑操了。
　　夏春风和江云并肩站在天台上，也不说话。
　　这天台原本只有江云来，夏春风来了之后，这天台就多了个人，他竟也没觉得拥挤。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夏春风率先打破了平静。
　　“为什么会觉得你傻？”
　　“因为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却选择了最下等的一种”，夏春风噬笑。
　　“那我岂不是隔几周就傻一次？”江云沉声说。
　　“学校怎么说，打算怎么处理？”
　　“具体的还没说，不过我下午可能得去趟医院。”夏春风说着，离远了江云一点，点了支烟，看不出表情。
　　“打的这么严重，都住院了？”江云诧异了一下。
　　“嗯，有一脚不小心踹到他命根子了。”夏春风吐了口烟，悠悠地说。
　　“需要我陪你去吗？”
　　话说出口，江云又惊了一下，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夏春风又吸了口烟，嗓子有些哑了：“不用，我能处理。”
　　江云在烟雾中，看不清夏春风的面容。
　　吃过午饭，中午午休时，夏春风没回宿舍。
　　江云竟觉得宿舍有些空。
　　下午夏春风也不在，晚上月考成绩出来了，他还是第一。
　　江云还是倒数第一。
　　陈寻一下午扭过来了几次，看看江云，再看看夏春风的空位，想说些什么，试了几次，还是没说，扭回去看错题去了。
　　他和夏春风虽然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但两个人的分数却有很多的差距。
　　他不是天赋型的，只能比别人更努力，只是在绝对的天赋和超级加倍的努力面前，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听江云说，夏春风晚上学到晚上三点。
　　他不敢学到那么晚，白天会犯困，他只能稍微晚一会儿，然后早起，他没有别的长处，只有成绩还能说的过去。
　　他周末回家没有时间学习，他得帮家里干活，他早就没有了父亲，全靠母亲支撑家里，还有个患病的爷爷，实在是拮据。
　　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夏春风回来了，江云觉得他的心情更低落了。
　　右脸还有点肿。
　　江云看了，心猛地瞅了一下，没说话，跑去学校超市买了几个冰棍，在下课前回来了。
　　直到江云气喘吁吁的把冰棍递给夏春风，他才回过神来。
　　“谢谢”，夏春风说，听不出起伏，但能感觉到诚意。
　　回宿舍的路上，夏春风攥着冰棍，手被冰的发冷，心里却渐渐平静了。
　　江云却平静不了了。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就算装的再热情似火，但终究不是真的热心的人，看到人脸肿了，连问都不敢问，巴巴的跑去跟人买冰棍。
　　他以前是帮过不少人，但都是他恰好遇到了，情形危急，顺手帮了。
　　如今这种情况显然不是需要他出手的危急时刻，他为什么要去？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到宿舍了。
　　“那个，今天我能先洗澡吗？去了趟医院，都是消毒水味。”
　　夏春风把攥的快化了的冰棍放到了桌子上，转身询问江云。
　　“哦，好，不用跟我说，你去洗吧。”
　　江云看到夏春风的脸，又愣了一下。
　　夏春风洗澡去了，过了一会儿，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没响几秒钟，就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又响了。
　　又挂断了。
　　如此反复了七八次，直到夏春风洗完澡出来。
　　洗过澡后，夏春风看起来没那么疲惫了，脸上的肿也几乎看不出来了。
　　“刚刚你电话一直在响，你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