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标记了前任的魔鬼导师》三杯换琴来

4、第 4 章

　　4.
　　亓佀扔了早餐的垃圾袋，听到苏沫晓声音的刹那，有一种翻垃圾桶被捉了现行的窘迫感，她回过头，对上苏沫晓带着笑意的眼睛，不禁有些茫然。

　　“我还以为认错了人，果然是你。”苏沫晓穿着和昨天上课时风格截然不同的碎花连衣裙，扎着丸子头，捋了下额前刘海，不冷不热地笑：“亓佀，你怎么会在这，那是你的车吗？”
　　她的眼神看向亓佀开来的那辆漂亮的玛莎拉蒂。
　　不敢想象，要是开着这样的车在学校里转一圈，到底会有多招摇。

　　“嗯？”亓佀抬眸看她，不咸不淡地开口，“这是你毕业之后第一次跟我开口说话吧？”
　　苏沫晓不以为意地笑，摇头说：“我以为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必要再联系了，不是吗？”

　　准确地说，应该是“分手之后”。
　　之所以采用“毕业之后”这样模糊的措辞，也许是……不愿意承认和她交往的过往吧？

　　亓佀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的绝交，也应该负责任地说清楚理由吧。

　　苏沫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充满同情的语气说：“你果然还是放不下。”

　　亓佀笑了。
　　睡眠不足让她皮肤看起来十分苍白，眼神里的光彩足以让人心神晃动。

　　苏沫晓承认她的确有几分颜值，否则苏沫晓当初也不会委屈自己和她交往。可光凭颜值有什么用？亓佀的家境实在普通，苏沫晓甚至怀疑她的玛莎拉蒂是偷来的，为了找她复合而充面子。

　　“你笑什么？”苏沫晓对她不够积极争取的态度不太满意。

　　亓佀道：“昨天那舔狗是你打发来找我麻烦的？”

　　“我没想到你会来上我的课，而且还坐在第一排，”苏沫晓皱眉看她，仿佛真情实意地关心，“亓佀，高中阶段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你我都是成年人，你可以看看你过去的那些朋友，哪一个不是在进步？你再看看你自己，依然停留在原地。”

　　“所以你叫人来赶我，不让我上你的课？”亓佀仍揪着这一点不放。

　　“那是他们的事，我管不了他们，”苏沫晓一脸理所当然，“就算是明星，也不可能要求自己的粉丝按照自己的规矩做事，周伟航担心你骚扰我，所以才找你说了那些话，你不也对他动手了吗？”

　　亓佀微愠：“到底谁先动的手？”

　　“我不知道，”苏沫晓说，“我当时也没看清楚。”

　　亓佀挑明了说：“所以，你害怕我骚扰你？”

　　“没有骚扰这么严重，只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再被人翻出来，我会觉得很受伤。”苏沫晓顿了顿，垂着头轻声说，“亓佀，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现在每天学习和科研的压力都很大，不想再为这种事情而烦恼。”

　　亓佀徐徐吐了口气，说：“好吧。”

　　听上去像是退让了，这也是亓佀一贯的风格。
　　苏沫晓表情轻松不少，接着道：“你呢，你现在怎么样？我听说你过去一年都在国外，还有人说你家里出了事，是真的吗？”

　　“能出什么事？”亓佀轻笑，“我爸和我妈早就离了婚，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事跟我没任何关系。”

　　“那就好，”苏沫晓笑了笑，再次看向亓佀的车，“你去上课吗？顺路载我一程吧。”

　　亓佀忍俊不禁，盯着苏沫晓看了许久。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怎么比她想象中的还爱慕虚荣。

　　“你不是怕被人误会吗？”亓佀说，“怎么还让我送你？”

　　“送到地下车库，不会有人看见，”苏沫晓眨了下眼，“你不愿意就算了。”

　　亓佀仍盯着她笑，那笑容让苏沫晓感到发毛，虽然苏沫晓尽可能地表现得很自然了，但亓佀的眼神仿佛一眼能将她看穿。

　　她忽然觉得，亓佀这一两年也并非原地踏步，她的眼神和高中时期并不一样，现在的她更通透、沉稳，不是那么单纯好拿捏了。

　　“我确实不太愿意，”亓佀语气平淡地说，“这是我朋友的车，未经她的允许，我不能随便载人。”

　　苏沫晓讶然，难以想象亓佀嘴里居然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
　　而且，她认识了别的很有钱的朋友吗？

　　“就这么近的一段路……”苏沫晓满脸不可思议，“载我一程怎么了？”

　　“这么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亓佀看了下手机时间，云淡风轻道，“你不是七点要背英语，七点半要看文献，八点要上课吗？怎么还在我这里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苏沫晓脸色发青，嘴唇抽了抽，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亓佀的表现，半响才憋了一句：“亓佀，你有病吧，背我的日程表做什么？！”

　　“谁知道呢，”亓佀不留情地讥笑道，“某人把自己日程表放在大屏幕上给人看，又反过头来怕被人骚扰是吗？”

　　“亓佀！”苏沫晓捏着包带，忍着怒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太刻薄，太让人失望了！”

　　“是吗？”亓佀一脸无所谓地笑，侧过身去没再看苏沫晓。

　　如果她此时注意苏沫晓的神情，一定会被她高超的表情管理给折服。
　　苏沫晓的眼睛睁得很大，许久才缓缓地眨了一下眼，她克制着情绪，很快从刚才被拒绝的尴尬和愤怒中脱离出来，眼神也变得平静许多。须臾，她缓缓摇头，双唇分开，字字清晰地说：“看样子，我今天就不该找你说话。”

　　亓佀没吭声，站在垃圾桶旁边，目光游离在不远处的几块早餐招牌上，她也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不该对苏沫晓这般态度？
　　念及过去，苏沫晓和她同桌的时候给她带了不少东西。
　　但那时候……亓佀也付出了全部，她全心全力辅导苏沫晓，帮她提分，帮助她考上这所大学，使得她完成了成为白富美人生的重要一步——名牌学校的学历。
　　尽管她自己的努力也非常重要，但亓佀曾一度将她的志愿视为自己的使命啊。

　　无言以对。
　　亓佀觉得过去的自己像个蠢逼。

　　“再见，”苏沫晓轻笑，“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亓佀差点没忍住骂出口，一贯以来与人为善的涵养让她闭上了嘴。
　　就这样吧，她已经厌烦和过去纠缠了。

　　余光中，苏沫晓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亓佀这才回到车上，将车重新停在路边一个收费管理的车位处，这才绕了远路赶回宿舍。

　　她宿舍一共四个床位，除她之外，有一个舍友在外面租房子住，另外两个这会儿还在床铺上呼呼大睡。屋子里算不上太乱，但亓佀的桌面和椅子上都放着别人的东西，另外一个不住宿舍的床位也是这个情况。

　　亓佀将桌面和椅子上的衣物一齐摞到空床位上，简单整理了一下，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皮浮肿，头发散在肩头，残留着玫瑰烈酒的香味。

　　“草！什么情况！”4号床位的舍友鲤鱼打挺地坐起来，“咱们宿舍混进Omega了吗？好他妈的香！”

　　“大清早的叫什么叫！”3号床位蒙在被窝里大发脾气，“没见过Omega吗？就算Omega又怎么样，本小姐顶、顶得住……我勒个去，这谁啊？！”

　　亓佀在卫生间握着牙刷刷牙，门“咚”地一下被推开，两个凌乱的女A一把揪着她，在她身上一顿猛吸，惊道：“亓佀，你出去泡妞了吗？这是什么顶级Omega的气味！”

　　亓佀叼着牙刷，满嘴泡沫地说：“没呢，昨晚在酒吧打工，可能蹭到别人的气味了。”

　　“我擦嘞，酒吧里还有这种极品O，好上头啊这信息素，”穿着清凉满身肌肉的舍友像狗一样在亓佀身上闻上闻下，“我滴乖乖，你是怎么能忍住的？”

　　另一个短发舍友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在书桌上到处找抑制剂：“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得吸一口……”

　　亓佀吐掉泡沫，难以相信地问：“有这么夸张吗？”

　　“这他妈的简直是仙品！”
　　“亓佀你不会是个假A吧，你这都没闻到？！”

　　“我有闻到，”亓佀迟疑着说道，“但我可能……性无能……”
　　虽然没去医院检查过，但亓佀至今没经历过发热期，所以她合理怀疑自己性无能。

　　两个舍友一脸同情地看着亓佀，满身肌肉的性感舍友嗟叹一声：“这么漂亮的Alpha，没想到居然这么可怜啊！”
　　短发舍友拍了拍亓佀的肩，非常义气地安慰道：“放心吧，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亓佀：“好吧。”

　　两个舍友轮流上了厕所之后回到上铺接着睡觉，她们和亓佀学的专业都不一样，日程几乎没有重叠。
　　亓佀继续使用卫生间，想扎头发的时候发现皮筋丢了，她到处都没找到，回想起昨晚酒吧里那位年长的Omega女性拽她马尾……皮筋总不可能被她拿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么漂亮的富婆姐姐，怎么会贪她一只皮筋？

　　亓佀洗过澡，穿着宽大的条纹衬衫，坐在椅子上看手机，翻到备注这个月25号有一笔钱八千块的欠款要还，而她手里加上试药的报酬总共有六千多块，还差那么一些。

　　今天已经19号，如果接下来几天凑不到钱，她要么先找周丹青预支一下这个月的工资，要么再借新还旧……先撑过这几天。

　　好烦啊。
　　每天为了金钱奔波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早上8：15分，亓佀换了身短衣短裤，没吹干头发就出宿舍了。她上午有两门课，分别是《无机化学》和《生物化学》，下午还有一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她打算翘掉下午的课，早点到酒吧跟老板谈一下预支工资的可能性。

　　卡点到教室的代价便是——好座位都被占完了。亓佀在门口观望了几秒，找座位的同时也引来不少目光。

　　“喂喂元侣，这边！这还有座！”
　　这豪爽的大姐大声音一听就是昨天的迷彩裤女，果然她身边还有三个小跟班：冷漠的粉发女，裹防晒衣的，还有不起眼的戴眼镜的。
　　根据群体特征以及昨天记住的名字，她们四人的名字分别是：沈奕轩、艾雯、孙佳慧、嵇敏。

　　四人往中间座位挪了挪，腾出一个靠边的空位给亓佀。亓佀挨着嵇敏入座，道了声“谢谢”。

　　“谢什么，大家都是Alpha，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沈奕轩隔着三个舍友跟亓佀对话，“对了，昨天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要不要我的借给你参考？”

　　三个不爱说话的舍友齐整整地往后仰，方便沈奕轩和亓佀聊天。

　　亓佀被她们热情弄得哭笑不得，一边从帆布包里拿出课本，一边说：“昨天有作业吗？”

　　“作业在公共邮箱里，要写一篇小论文，很麻烦的嘞，而且周三就得交，也就是最迟明天晚上12点之前交，”孙佳慧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一定没看邮箱。”

　　艾雯夹着嗓子道：“群里都艾特好几遍了，还真有人不知道有作业啊？”

　　沈奕轩：“哎没事没事，明天晚上交呢，今天下午和明天还有两天时间可以写！”

　　亓佀一听到要写论文就头大，她晚上要去酒吧打工，总不能跟老板请假去网吧写论文吧？
　　而且啊而且，这才上了一节课，写什么论文啊？！苏沫晓是故意布置这么操蛋的作业吗？

　　嵇敏看亓佀拿出手机翻聊天软件，好奇地凑过去，小声说：“你是不是没在班级群？”

　　亓佀：“……确实。”

　　“我就知道，”沈奕轩揉了揉眉心，一脸头疼道，“之前军训你没来，开班会也没来，怎么可能在群里？等会下了课，我拉你进群吧！”

　　亓佀礼貌点头道谢。

　　这时候上课铃响，一个白发老教授笑眯眯地走进来，插上U盘开始上课。

　　这堂课知识点很多，内容乏味，但老教授凭借多年的授课经验，联系生活中的化学现象，讲得十分投入，全程吸引着学生的注意力。

　　他喝水休息的时候，孙佳慧小声跟嵇敏说：“如果林教授也这么和蔼就好了。”
　　几人听到后不禁一笑，嵇敏说：“嘘。”

　　第二门课换了个地点，依然是枯燥乏味的理论课，结束时已经是12：25，一群人饿得肚子乱叫。

　　沈奕轩加了亓佀的微信，友好交流后提议道：“中午跟我们去万达吃烤肉吧！吃饱了下午去图书馆写论文，怎么样？”

　　“万达新开了一家烤肉，午市六折，很划算的。”孙佳慧兴奋地搓搓手，剩下两人也满脸期待。

　　盛情邀请下，亓佀权衡了自己的钱包和时间后，礼貌婉拒：“不行啊，我现在只吃得起食堂，下次吧。”

　　沈奕轩一把揽住她说：“吃什么食堂，都这个点到食堂什么剩菜都没了，走去吃烤肉，姐有钱，姐请你吃！”

　　“真的不行，”亓佀笑笑，十分自然地推开沈奕轩，“下次再说吧。”

　　沈奕轩还想挽留，艾雯翻了个白眼说：“走吧，一会打不到车了，她就是这样的人，非得带上她干嘛啊？”

　　“行叭，那下次再约，”沈奕轩一秒从丧气中恢复，，打个响指，“出发吧，谁来打个车。”

　　亓佀前往食堂草草吃了点剩菜剩饭，马不停蹄地去看她停在路边的车，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车子外观，万一被路人刮了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赔。

　　很不巧的是，亓佀赶到路边的时候，那小跑车正被几个大学生围观着，其中一个女孩坐在车头，让另一个人给她拍照。

　　亓佀咳了咳，正要出声提醒，却听到拍照的女孩喊了一声：“元侣？你怎么在这？”

　　亓佀：“……”
　　她捏着车钥匙，按了解锁，玛莎拉蒂登时叫了两声，把艾雯从车头上吓得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