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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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位于横滨的某处仓库内，仓库管理人正按照年轻干部刚刚下达的指令，指挥着手下行动。
“那边那个！把3E的门也打开！”他心惊肉跳地喊道，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向干部所在的位置偏移。
这不过是一座接近半废弃状态的仓库，却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盗窃事件，让组织干部在5天之内来了2次。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岗位上安然度过自己的余生，却不想这个美梦好像要破灭了。
一阵来电铃声响起，管理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一丝不苟的年轻干部拿出了手机，向仓库外走去。
管理人不由得松了口气，那位总算是能先离开一会儿了。
仓库外僻静的角落里，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中原中也瞥了眼来电备注，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中也大人，”电话那头的是他手下刚刚晋升的丁队队长，“我这边出现了一点小状况……”
米仓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忘记带身份证明了，告诉了他们我和您是一起的，酒店的人也不给我房卡。”
“米仓啊，你可真是蠢得可怕。”中原中也冷笑，“难道你是想要我帮你送过去吗？”
“不、不是的……”
“那就找个人给你送过去。”
蹙眉挂断电话，他顺势翻看了下邮箱和短信。
未读信息里，除了每天的会议记录，还有属下发来的日报汇总，粗略浏览下来倒是一切正常。
最近可是横滨难得的“和平时期”，他可不希望在处理麻烦事的时候还要腾出手来，解决那些本就不该存在的“遗留问题”——米仓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担心这个问题——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出错，更别说那些部下了。甚至中原中也也不由得开始怀疑，将这位“老人”升职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死苹果事件对Mafia的异能者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尽管大部分人都幸免于难，但仍存在一部分人在这期间丢了小命。而在这些“离开”的人之中，大部分是真的死于不幸，小部分则是心怀侥幸，选择了背叛或是逃跑。
在Mafia，背叛或逃跑的结局并无差别，自从中原中也加入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逃脱，除了某个渣滓以外——虽然首领撤销了对他的追杀。
此刻，这个名字的后面悬挂着一个灰色的小点，正排在未读消息的前列。
中原中也翻阅消息的手指顿了顿，越过了这条信息，将上上下下都处理一通后才点开了对话框——仅仅三条信息。
在他打开对话框的那刻起，“未读”也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已读”。
接收完三条毫无意义的问候后，他下意识地瞥了眼对方发信息的时间，并对自己并非立刻就回复了对方的信息这点表示满意。
不过，还不等他将手机放进口袋，来电铃声便响了起来——又是那个让人厌烦的青鲭。
他接起了电话。
“喂，是中也吧，真是好久没见了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中原中也想起了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是“死亡苹果”的大混战结束后——他正因力竭而意识模糊。算起来也不过是一周前的事情。
“啊，是啊，要是你这混蛋能现在从电话里面钻出来，我一定让你再好好尝下我的拳头。”他恶狠狠地说道，又将电话换到了左手上，借着手掌和空闲的手指发力，将右手的手套摘了下来。
太宰在那头轻笑了一声，穿过听筒，混杂着电流，到中也耳边时已经模糊到几不可闻，却也并非不能捕捉。
握着电话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左耳，又在发觉自己的小动作后顺势取下了左手的手套。
中原中也往着远离仓库的树林方向多走了几步。
“喂，我说，”他拔高了音量，像无害的小动物在对可能存在的危险龇牙警告。不过也终究是来自小动物的警告罢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Mafia可不如武装侦探社，每天还要为着莫须有的工作抓破脑袋。”
这也算不上是借口。中原中也心想。毕竟他最近可确实是在因为一群“狡猾的盗贼”而四处奔波。
只听太宰治一阵惊呼。“嗯嗯！原来如此！怪不得……”
他道，“真是没想到著名的港口Mafia居然已经陷入了这种困境了，居然派出一位可能带伤的病人冲锋陷阵！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一条让人吃惊的情报啊……”说着便在电话那头估算起了情报出售的可能和价值。
中原中也听着越发不爽，真想立刻挂掉这通毫无意义的电话——他也确实准备这样做，不过刚抬起手就被太宰治的言语给止住了动作。
“啊、啊！中也应该不会想着就这样挂掉电话吧？不过没有关系哦，这样明天我一定会‘当面’嘲笑你的哦！”他重重地咬下那个词。
中也冷哼一声，“这样的话，我会在看到你的那瞬间就先给你一拳，我想体术极差的某人是绝对躲不过的吧？”他嗤笑着倚靠在树干上。“真是抱歉呐，我的时间向来是很宝贵的。”
“那还真是可惜啊，中也不在横滨。”太宰治遗憾地叹息，尾音伴随着车辆发动机和油门轰起的声音，“不过嘛……既然中也都不在，又怎么会觉得我在那里呢？”
树林间的橙发干部下意识地端正了姿态。
那个该死的混蛋！
“诶呀诶呀，中也不会是生气了吧？”太宰治故作疑惑地反问道，“需要我帮你搞定展览的入场券吗？”
“不需要！”他挂断了电话。
并非如刚才在电话中表现出的那般急躁，在挂掉那通电话后，中也漫不经心地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西服口袋，眼底滑过一丝微光。
这样的话……那家伙果然是……
他咬紧牙关，愤愤地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
仓库内，管理人正装腔作势地指挥着众人。他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时不时地将余光瞟向仓库门口的方向，直到一片阴影落到门口，才有所收敛。
他开始紧紧跟着几位正在搬运货物的下属，嘴里喊着“小心”“仔细”等词语，神情专注地盯着几人的动作。即使手中空无一物，也尽力展现出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
直到年轻的干部走近，他才谄媚一笑，打着招呼。
中原中也微微颔首。
港口Mafia是许多人一辈子的追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要坚持原则底线，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而略施小计也不过分。这也是奔走于横滨黑暗角落中的许多人的生存之道。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负责人，那些皱纹和斑点让他显出几分沧桑。
“可以把搬出来的货物放回去了。仓库里的调查暂时结束，你们也能尽快恢复正常运作。”
闻言，负责人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就连原本无神的双眼也映出了光亮。
“那真是太好了！”
或许是觉得表现得太过高兴有些不妥，这位中年人尽力收敛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面部肌肉。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稍微平静——虽然收效甚微。
“不过，您之前看过的那几样东西需要带走吗？还是我们这边直接收回仓库？”
顺着管理人所指的方向，几个艺术品被整齐地摆放在地面上，它们是来自六年前的“走私品”，也是犯罪者们为数不多的“遗留物”。
对这样的几件走私物而言，称之为“艺术品”已然是最大的赞美。它们的做工普遍粗糙，其中的一件雕塑作品，若非上面有刻字，中原中也是绝不会将那个看上去像长颈鹿的东西称为象的。
虽说如此，他却有不得不带走的理由。
袭击仓库却不杀人——这群人深知Mafia的本性，却又碍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强行闯入这间仓库，盗取一些物品。
中原中也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所有线索，拿起挂在架子旁的货物进出登记卡，从其中抽出空白的一张，一边写一边说道：“这几个是样品，我要全部带走，如果你们之后有发现类似的东西的话……马上联系我。”
管理人颤抖着接过那张写有□□最年轻干部联系方式的纸片——但这并非激动。
Mafia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也有着自己的运行制度，“联系”从来都不成问题，问题在于……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中原中也。虽然年轻，但港口Mafia王牌的地位却从未有所动摇。但是……就连这样忠诚的成员也有着……秘密吗？
对，是秘密！身为Mafia的他们、因为各种原因相聚于此的他们，有点自己的秘密是再寻常不过了！他这样想着，渐冷的四肢开始回温，心也渐渐安定。漂浮的思绪仿佛骤然间找到了出口，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中原中也道，“我还需要一份这些东西的详细资料，包括品类、来源、入库信息，是否有出库。不止这几件，消失的那些东西的所有资料也是如此——这些都是太宰治负责时才弄进来的对吧？”他又确认了一遍。
“对、对的！这类工艺品确实是太宰先生当年回收入库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中原先生还要再确认一遍。前天，这位领导第一次来时，便是在看到入库信息后猛然变了脸色，甚至在找到供货地之后便离开了仓库。
这批工艺品无疑是非常丑陋的，这大概也是它们能保存到现在的唯一原因，也正因如此，尽管那群无名的偷盗者来势汹汹，负责这个仓库的众人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甚至在发现东西被盗后还非常欣喜——被拿走的只有装有那些丑陋工艺品的集装箱。或许还有几颗美丽的宝石？不过这无伤大雅。
总的而言，只产生了这点损失，那无疑是一件幸事。
直到仓库里的人将那些东西打包、固定、放在货箱中、最后将箱子抬着放入车内，中原中也一直在翻看着管理人整理好的资料。
没有任何出入，正如他们刚才所说的那样。即便是为数不多的几件“可供一看”的物品，也与其他东西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这可能是一个巧合，但他知道不是。
中原中也不由得收紧了力道，手上的资料也因为他的动作留下了褶皱。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点燃了发动机，朝着横滨的住所驶去。
这些被仔细包裹着的、来自擂钵街的“遗物”们，安放的又是谁的灵魂呢？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