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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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深夜，却总是有人难眠。
“你、你居然真的告诉了他那些事情！”白石久次愤怒地捶打桌面，“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吗！”
这个疯子！他可不想陪着一起死！
坐在对面的神谷光面不改色，正翻看着一本老旧漫画杂志，“嗯，这就是我的办法。”
“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告诉就告诉了，哪有那么夸张。”他淡淡地瞥了眼对面暴怒的男人，又将视线落在了杂志上，“我只是说了小时候围住他的事情，剩下的要等明天再谈。”
“没有这么夸张？！你、他……”白石怒极反笑，重重地喘着粗气。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那个魔鬼！明明他已经忘记一切了，但是你居然想告诉他那些事情！神谷，你这是在制造我们的仇人吗？真是疯了！”
他激动地站起来，“你还记得那天山上的样子吗？啊？神谷光，我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些蓝色的火，都听从他的指挥！而他、还没被烧死！”
白石久次怒吼着，差点破了音。
发泄似的吼叫让他最近这段时间积累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缓解，房间也在此之后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神谷光叹了口气。他瞧了眼还没缓过神的，呼吸声极重的男人，只觉得和一个不理智的人没什么好谈道歉。
“可别把‘死’字挂嘴边。唉……况且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直接伤害过他，你用不着这么紧张。”神谷光径直走向门边，旋转着把手，然后让门大打开。
“我要准备休息了，建议你也好好修整一下，不要让明天也变得不愉快。”
“你……”白石久次还是极少被人这样下面子，但面对神谷的逐客令，他也只能出去。
出门前，他恨恨地道：“你会后悔的！”
神谷光笑着对他摆手，“我当然会后悔，后悔没能早点说出来。”
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候，已经很久很久了。
门被人重重关上，就连墙壁也因此震动了一下。但神谷光不在乎，他只是微笑着，静静地合上了很早以前便看过的那本旧杂志。
*
同一家旅店的三楼，中也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巷子里正有野猫聚在一起打架，突兀的猫叫让本就睡不着的人更加失眠。
中也不耐地翻了个身。
为什么只有他进不去！该死！
在地面上时，他明明能毫不费力地走进结界，但是却对那个石壁束手无策！
只差一步！中原中也烦躁地用头撞着枕头。
他仰躺在床上，街道上的灯光透过窗帘映照在房间的天花板上。
他凝望着天花板上的某个点，脑中却是想着今日（应该说是昨日了），在地狱之门发生的事情。
一个地方既然被布置上了两个结界，显然是因为有人不想让别的人发现这里，所以那个人才设置了限定条件。
而他自己，最开始是唯一被允许进入的人，到了第二个结界面前，却成为了唯一一个不能进去的人。
限制条件究竟是什么？
如果设置者是为了筛选，那么那里存在的东西一定是与自己有关联的。与他有关联，所以第一个结界才会那么轻易地被他破除。
而他进不去第二个结界，或许是因为那里存在着什么东西不能让他只晓的——是与那个“关联”有关吗？
中也猛地坐起身来。“啪”地一声将房间的灯打开。他坐到了桌前，在纸的左右两边分别写下“太宰”和“织田”两个名字，又在最左侧分别写下了“相同”和“不同”两个词。
他无法直接知道结界的筛选条件，但是可以依靠今天的事情进行推理。
两次筛选既然呈现出了不同的结果，那它一定存在着不同的条件。找到那些“条件”，然后再推测出对方的意图！
昏黄的灯光下，时钟上的指针按着设置好的程序一格一格地跳动。笔尖与纸张接触的“沙沙声”让中也的思绪越加清晰，而他书写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
将笔放在一旁，他举起那张已被写得满满当当的小纸片。
中也迅速浏览了一遍，先将“是异能者”和“都在港口Mafia中任职”两条画上了删除线——这是他们三人的共性，显然是没有参考意义的。
这样一来，织田君的“相同”那一栏彻底空了下来，太宰那侧也只剩下了“东云育儿所”。
再看他们之间的不同点——
1、太宰、织田：异能不是来自于异能实验
2、太宰：体内封印着污浊灵力
3、织田：并非活人
4、太宰、织田：并非吉敷郡出身
5、太宰、织田：鬼火不认识他们
中也扫了眼还没写完的第六点，拿起笔将那一行划了又划——当然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他呼出一口气，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纸页上，然后划掉了2和3。
“异能实验”“吉敷郡出身”“鬼火”——剩下的三点都是他有，而太宰和织田没有的。
随后，他又划去了“吉敷郡出身”，现在只剩下两点了。
中原中也闭上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如果是太宰，他会怎么做？
那家伙难得皱眉的样子似乎就在眼前，然后巧妙地转动他那灵活的脑筋，把答案呈现在众人面前。
太宰可不会亲口告诉人答案，这显然是某人的恶趣味，而中也是其中颇受其害的受害者之一。
真烦！
想起那块堵在眼前的石板，中也恶狠狠地将“鬼火”那一行圈了出来，又在旁边写上了“结界二”的字样。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
“地狱之门”下面掩埋着的，如果真的是研究机构，那第一个结界以“人造异能”作为筛选的条件也是合理的。
中也迟迟没有落笔，他的眉心蹙了蹙，眼眸闪烁着，将纸上的东西看了又看。
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而且他忽略的东西还是最近有过接触的对象。应该是在一次谈话中……是和谁的谈话？
那是一场不愉快的交谈。这种不愉快并非在于交谈本身，而是在于他当时的状态。
中也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到了另外一条还没有被划掉的信息。
是属于他和太宰治的共同点——“东云育儿所”——唯一的共同点。
他们都来自东云。
命运三女神的纺线在他的眼前交织，他找到了那个关键。
*
微风吹拂的森林，树叶沙沙作响，森然林立的树木中央，欧式的白色建筑在阳光下格外亮眼，就像一座专为精灵们建造的乐园。
“东云育儿所？”
织田作复述着牌匾上的名字。“这是太宰君和中也君之前的那个……”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太宰浅笑着，他的目光缓慢地在几个字间滑过。看上去像是在怀念。
织田作怔愣了下，随后舒展了眉头。
太宰能进来，应该是因为这个幻境里面不存在他吧。或许如此……
“喂——276和277！快点过来集合！”远处的草坪上，一个小孩正对着他们喊道。
作为被允许进入的外来者，幻境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合适的身份。
建筑内零星还有几个孩子从屋内小跑出来，织田作和太宰并排站在队尾。因为幻境的合理化，他们突兀的身高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
织田作环视了一圈周围，目光落在了高台上，那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是非常符合“教导主任”形象的一张脸。
“刚刚的数字是我们的代号吗？”织田作压低声音问道。
太宰治的目光落在某处，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东云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编号，也只有关系好的小孩会在私底下交换名字。”
孩子们太多，记名字总是一件麻烦的事。
“但是编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达到极限，那你就拥有了让所有人知道姓名的资格。”
达到极限？那是什么的极限？
育儿所里的孩子都集合完毕了，高台上男人的时不时地看两眼台下的人群，只是更多时候，他的目光都在往教学楼的方向偏移。
那里是有什么吗？
织田作顺着往那边看去。漆黑的门洞像是野兽的大张着的巨口，洁白的立柱支撑着门口的挡雨屋檐。
似乎有一个灰影从黑暗处一闪而过，没过多久，一位稍显瘦弱苍白的老师从教学楼里出来，径直地走向了高台，对那位教学主任耳语几句，又将一张纸条塞给了他。
在拿到那个东西后，教导主任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他展开了那张纸条，走到了话筒前。
“孩子们，”场上安静地针落可闻，“针对12月7日发生在育儿所教堂爆炸事故，我们展开了调查。此次事件皆来自于几位同学的恶作剧，鉴于他们的恶劣行为，现东云育儿所将对他们进行以下处罚——”
“学生27、学生96、学生121、学生124、学生315，因违反东云育儿所学生管理条例第38条，现对以上学生进行通报批评并做出开除处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中年男人在说完之后便离场了，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排列整齐的孩子们才彻底散开，然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太宰和织田作不远不近地缀在几个稍微大点的孩子身后。
“爆炸？说的是上周的那个怪声吗？”一个男孩问道。
上周？织田作回忆着刚才听到的日期——12月7日，明明是十二月，幻境里的气候却并没有根据月份进行变化。
另一个小孩道：“是吧，那动静可大了，我在宿舍都听见了！”
“就是那个事情！121我认识的，是松崎前辈，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还有和他一起的那个黑泽也是。”
“啊！你居然认识他们？黑泽不是很凶吗？长得还和我们不一样。”
“都说了那是外国人啦！土包子！”
“你再这样我要揍你喽！”
“啊啊啊啊啊——裕风救我！”男孩连忙跑到一个年龄大些的女孩身边，妄图以此让对方停止。
显然，这个叫做裕风的孩子在他们之中颇有威信。眼见对方收敛了动作，男孩得意地挑眉，却不料下一秒便被人彻底推开了。
裕风不耐烦地离几人远了些，“别闹了，我还要去接中也，他被那个混蛋带去学管会办公室了，居然连集合都没来参与！”
“哇！不愧是裕风！居然敢直呼他‘混蛋’！”男孩一脸崇拜。
“笨蛋！你也少说几句吧！”
他真是受不了这个人，能不能学着装聪明一点？要是被学管会的人听到了，他们这段时间都别想好过了！
“等一下，织田作。”太宰叫住了正向往教堂去的织田作之助。“我们要先去中也那里。”
“为什么——”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织田作便改了口，“好的。”
他对太宰和中也君的过去并不了解，只是因为治疗的关系略知一二。从太宰的反应来看，他是经历过幻境中的某些事情的，而且既然中也君无法进入幻境，也就说明那个制造幻境的人与他交集颇多。
见织田作露出明了的神情，太宰的脸上也浮起了一抹浅笑。
“现在幻境里的剧情是将现实中的两个事件糅合到了一起，这两件事实际上间隔了接近1年。东云育儿所的孩子总是‘消耗’得很快。”
“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对象是经历过两次事件，并且经常会和中也君有交集的存在？”织田作道。
“嗯哼，就是如此。”太宰点头，晦暗的眼眸似是无意地扫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
“只是这样还是会有点小麻烦呢……”
“嗯？太宰，你刚才有说什么吗？”织田作有些不确定，他刚才好像听到了来自太宰的喃喃自语。
“没什么事的，织田作！”太宰爽朗地拍了下织田作的后肩。“我就是说，待会儿你可不要太吃惊哦！我可不希望你被吓一跳。”
织田作好似已经习惯了，他跟上太宰的脚步，“哦——那我还是挺希望看看是什么东西的。”
“放心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织田作可不会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 3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