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八月中下旬，天气闷得让人无处可避，就连风都带着热气。这种时候，除了树上的蝉，也就这三个青年还愿意出门了。
这里是本州岛与九州岛的接壤处，距离神奈川县约有千里之遥的山口县。
由于行政规划，吉敷郡现在被划分给了山口市管辖，但这并不影响这里的苍翠成荫，也并不影响它的闷热潮湿。
“喂，太宰，你太慢了！”橙发青年冲下面正蹲在山路边玩青苔的某人喊道。
织田作之助闻言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太宰治手上拿着的不知名蘑菇。
这里的生态已经好到了，可以让太宰随时随地找到玩具来娱乐自己的程度了。
“喂——”太宰治高举着手，在引得中也注目后露出狡黠的笑。
一团混合着青苔和杂草的东西被抛在了空中，制作它的人并没有将其捏紧，以至于刚飞了一段距离就开始解体了。
中原中也侧身躲过几块掉下来的泥巴和草皮。
“混蛋太宰！你居然拿这种东西丢我！”
眼看局势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织田作之助连忙进行制止。
他站在两个人的中间，道：“我们还是先到神社看看情况吧。”
想了想他与中原中也间不深的交情，织田作之助选择从太宰治入手。
“快走吧，太宰。”织田作之助催促道。又看向中原中也，露出一抹自认为还算得上友善的笑。“中也君，麻烦你了。”
这样就好了，织田作之助想。应该也不至于太失礼。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港口Mafia的成员了，甚至算不上是活人，就算是失礼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那些人们印象中的恶鬼们不就是这样吗？只要不吃人、不伤人，作为鬼的他在人间好像确实是没什么束缚的。
山林一望无际，而在他们面前的仅有这条小山道。
“啊……还要多久才能到神社啊……真无聊。”太宰治无精打采地跟在队尾。
织田作之助展开感知力，“快了，再走半个小时左右吧。”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位于吉敷郡的水良神社。
半年前，水良神社曾有一段时间饱受奇怪火灾的困扰，不过因为这样的现象只出现了两次，而且也没有精灵和人类受伤，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就在两周前，吉敷郡附近的山上也出现了被火烧过的痕迹。最开始所有人只以为这是山下村里的小孩子们恶作剧，直到几只精灵在火中受伤，这里的异样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织田作之助看着一条蛇从自己脚边的草丛爬过，默默地往离草丛远的位置移动了两步。
若是一般的精灵受伤事件，也不会让地狱的人来负责调查。但这次的伤者情况却有所不同。
他们受到的是难以自愈的伤害，伤口并非是由邪恶的诅咒或是术法造成，却与那些被污浊灵力灼烧后产生的伤口吻合。
“污浊的灵力”——这是织田作之助来的原因，也是不得不让异能者参与进来的原因。
污浊的灵力，对普通人和异能者是毫无影响的，既不会让其有所增长，也不会让其受到反噬。但它对于以灵力为生的群体而言则是毒药。
轻则腐蚀，重则丧命。
太宰治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以灵力为生的不止是人间的草木精灵，还有天界的那些神明们。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神会如此迫切地寻找“真空体”的原因。
他特殊的异能、他异能者的身份以及那些过往——恐怕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而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队伍中，中原中也始终走在最前面。
这里是吉敷郡，他曾在几年前来过这里。中原中也的脑中闪过了一对壮年夫妻的模样。
还有那挂着“诊疗室”牌子的房子、院子里的龙柏……以及自己右手手腕根部的那点小小的炭笔印记——那是森先生送给自己就任干部的贺礼。
没想到，这次他会为了任务再次来到这里。
遥远的吉敷郡啊……中原中也握紧手腕，收束了思绪。
吉敷郡并不大，他不希望遇见他们。
中原中也专注着眼前的道路，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点期待。
要让港口Mafia开拓出一个全新的领域，仅仅依靠自己和□□的背后调查是完全不够的。这是跨世界的目标，但他们能够入手的地方却很少。
“紧盯太宰君”——这是森先生的计划。而目前看来，确实是有所成效的，至少他又一次接触到了之前绝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并且疑似和污浊的灵力有关——那和制造出自己异能的东西同源。
组织的首领是组织的顶端，也是组织的奴隶，作为首领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要做的就是发挥出自己所有的能力。
无论如何，无论以何种手段……和平只在剑中！
太宰的身上还藏有秘密，但中原中也不奢望他能告诉自己。
想到之前的几次交谈，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中藏着不怀好意。毕竟曾经是那样的搭档，就算……他可不会单纯地将太宰说的东西全听进去。
那个混蛋绝对会有所隐瞒。这是中原中也的直觉。在这种情况下，再多的追问都没有意义了，他只需要找到证据，然后在合适的时机甩到太宰治的脸上就行。
一想到这种情景。中原中也的心中不由得感到畅快无比。
至于那些私事——哼……港口Mafia的最强重力使，他会先是组织干部，再是中原中也。
*
水良神社坐落在山腰上，供奉的是当地的土地神，看上去甚至不如一个小土地庙大，所以虽然被称作“神社”，但是叫它神龛也无可厚非。
玉垣上的红漆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若不是依靠经验，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也有几处的玉桓被刷上了新漆，织田作之助猜想，那应该是之前被火烧黑的地方。
太宰治已经摆上了香火和贡品。
很久之前，日本的神明曾迎来过一段陨落期。新旧神明之间的权力斗争在那段时期开始集中性地爆发，有些依靠战争，打得轰轰烈烈；有些采用智取，最后名声远扬；有些则是消失得悄无声息。
最后一种是弱神们的常态，因为本身灵力不足，一旦迎来了衰败，便几乎没有转机。
水良神社曾经供奉的土地神就是其中的典型。甚至因为这片地区的灵力匮乏，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无神”的状态。百姓得不到庇佑便会放弃信仰，这也让神社能获得灵力变得更少了。
现在的水良神社不属于任何神明或者仙灵，而是属于山上的精灵们。
他们寄生在了被神明遗弃的神社里，成为了水良神社新的“守护神”。
随着织田作之助开始低声念起咒语，林中的树叶也开始发出“簌簌”的响声。蝉声停了一瞬，却又响起，一个绿头发的小孩出现在了神龛的前面。
她对几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反倒是扬起了一个和外表十分违和的，足以称得上慈祥的笑容。
“我是水良神社这一周期的守社精灵，本体是一棵天竺桂树。”说着她指着某个方向道，“那个就是我哦，你们可以叫我阿桂。”
众人顺着阿桂所指的方向看去，都沉默地点头。这周围绿树成荫，要辨别是哪棵树着实存在困难。
织田作之助走上前去，“我是地狱异能特别执行科的织田作之助，请多指教。”
“啊……是地狱的人啊，真是没想到。”她又看向旁边，“这两位是……”
“这是本次的特邀调查员，异能者太宰治和异能者中原中也。”织田作之助介绍道。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顺势打了个招呼。
阿桂闻言，睁大了眼，“居然是异能者吗？真是少见。”
作为树木精灵，她几乎一辈子无法离开这里。而异能者，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位罢了，至于具体的了解，大多都来自于更年长的精灵，以及那些从远处飘荡来的种子。
他们木石类的精灵，是因本体吸收灵力后，开化形成的。
他们虽然一生都很难离开出生地，但相应地也有着更长的寿命，特别是石头类的精灵们，有些甚至能比神明存活得更久。
而与这种缓慢的衰老相伴的，是他们缓慢的成长期。
因为无法随意移动，除了日月和土壤外，他们很难再有别的获得灵力的方式。正因如此，每一位自然精灵的诞生都是及其难得的。
“……所以这次，拜托各位请务必找到真凶！”阿桂泪眼汪汪地看着三人。
织田作之助点头，“我们会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这是一个不会出错的好词，但也就是这样的回复，居然让阿桂落下泪来。
织田作之助抿唇，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不过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中原中也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织田君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他能感受到，织田作之助想要奉行的“中庸之道”，但在真正实行时却容易被左右。
这个男人有一种奇怪的善良。
中原中也想起了曾经在□□听过的一个传闻——横滨最黑暗组织的底层员工，用他微薄的工资收养了五个孤儿。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