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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我可以解释……”栖真拼命挤出笑容:“我就是觉得很热,才来泡一泡。”

      风宿恒应该在荷花池边站了挺久的,顶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问她:“上来吗?”

      栖真当然要上去,但是池底湿滑,又扑通一声摔回池子里。

      这下实在没脸,栖真从水中冒头后哈哈一笑:“我自己会上,夜深露重,就不送您了。”

      风宿恒不想听她胡诌半个字,撑着石栏附身问:“上不来?”

      栖真……

      一只大手伸过来,撅住栖真的胳臂,等她回神时,整个人已经被风宿恒从水里提上了岸。

      太子简直臂力惊人。

      “谢谢,有劳!”栖真站稳,浑身湿的滴滴答答,有点不敢看他。

      “这里。”风宿恒指了指她发间。

      栖真一摸,摘下一片残叶,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夜风一吹,冷得她抱住胳膊打哆嗦。

      风宿恒视线避过面前湿透的身体:“回吧,有事明日再说。”

      栖真转身,求之不得立刻消失。

      谁知风宿恒像感应到什么,微微蹙眉,忽然伸手一拦,又不让她走了。

      “殿、殿下?”栖真不明所以。

      只见风宿恒快速结出一道蓝色印记,在黑夜里一明一亮,像CT一般把她从头到底扫上一遍。

      收了印,风宿恒神色微变:“你体内怎么会有神识?”

      栖真冻得牙齿打颤:“殿下,我现在清醒得很,神识,嗯,自然是有的。”

      风宿恒道:“我说的是修行的神识。”

      他像改了主意,二话不说,带栖真回去香在无心处,让她先回三楼把自己捯饬干净。

      栖真奔上三楼,一面换衣服一面安慰自己,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所以等她一身洁净回去二楼时,心里已然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风宿恒坐在圆台上,拍了拍身前软垫:“过来。”

      栖真只得过去,坐下。

      风宿恒又起法印,这次花了更多时间,仔仔细细把人扫了一遍,完毕后睁眼问:“是否体内有股热流起于小腹?”

      栖真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害怕是假的,正求告无门呢,就来了一个可以求助的人,栖真便不隐瞒,将三次反常一一道出。

      风宿恒待她讲完才开口:“你并非修行之人,体内却有神识,这很奇怪。”

      栖真吃惊,活像中了五千万:“我也会法术了?”

      风宿恒冷冷一句话浇灭她的妄想:“从有神识到会法术,还差十万八千里。”

      栖真抿唇:“兰珍听不懂,殿下能不能说得详细些?”

      风宿恒率先去暖塌边坐,仿佛适才靠近她,只是因为要用法术去验证,一旦验完,他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

      不过风宿恒还挺耐心,解答道:“人人皆有神识,只不过普通人的神识微不足道,可忽略不计。而修行者的神识,不是指脑子里的神志,而是混合了一个人的能量和法力,能为法术驱动提供动力的源泉。它在体内并非实物,你能感之在脑中、胸口、腹部、四肢百骸。想取出它时,必须把周身神识归在一处,就是内丹。神识是修行者独特的能被辨识出来的东西,就好像星流不是大容人,一进大容,他的神识就会被结界感知到。而你并非大容皇族,若无我共享神识,你也上不去皇崖山。”

      栖真好学生听讲模样,趁老师讲课间隙,还不忘点头附和一声原来如此。

      她托腮在圆台上盘腿坐着,看起来很乖巧,却是把九部像该有的坐姿礼仪全扔到九天之外去了。

      风宿恒瞧在眼里,觉得这女子倒也不拘小节,最后道:“问题是,你并未修行,体内神识却趋近初阶修行者,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这个…兰珍答不上来。”

      “现下你的神识很弱,但我不会感知错,你是可以结丹的。”

      栖真觉得五千万又回来了。

      哪个主角穿越后没点金手指呢?她要求不高,在一个不科学的世界里会点防身术,能救小包子就行。

      若像太子这般动动手便有法术傍身,她还需要每晚睡不着?

      可脸上欣喜还未退去,便听太子沉声道:“可你不会不知道吧?在大容,只有皇族才能修行法术。”

      栖真问:“所以……?”

      “非皇族却能结丹的,在大容没有先例。”风宿恒沉吟道:“这是破戒,想来…不得善终。”

      栖真心里一惊,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有什么法子能把神识去除?”

      风宿恒眼眸明明是冷的,嘴角却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去除?世上千千万万修行者,终其一生筑基都不可得。你好好修习,过几年只怕也能至大道入门。”

      栖真:“我那么厉害的?”

      风宿恒上下打量她一遭,顿了片刻,问:“我时常好奇,大容的禁忌到底是打不破,还是大家都不愿打破?今晚见你如此,我有点惊喜,你可愿修习法术?”

      栖真一点没觉得他哪里惊喜,苦着脸道:“会不会法术没练成,我已经不得善终?”

      “我会替你守密。”风宿恒道:“况且拥有的东西,你也舍弃不了。”

      栖真耸了耸肩:“我可以不理会它。”

      “不懂得如何引导体内热流,你想天天泡荷花池?”

      栖真重申:“我根本不会修行。”

      风宿恒执着的语气:“我教。”

      栖真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太子会给出这般提议,她眯了眯眼,心中又起警铃。

      自从相识以来,栖真总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

      他经常给你方向,探头一看却是虚的,当你以为他在虚晃一枪,一回头又来个实锤——这虚虚实实的做派,也不知是太子本性如此,还是刻意为之。

      栖真和很多商界大佬打过交道,深谙他们办事风格。不夸张地说,太子身上这种感觉更加浓重。大概人一旦位高权重,都是不会把心意百分百摊开示人的。

      所以这次,当太子如此直白地说我教你,语气还坚定地不给人拒绝的余地时,栖真就下意识觉得不妥。

      她笑出几分讨好,问:“我学法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说罚跪就罚跪,说被打就被打。”

      风宿恒凝视她片刻,认真道:“人之一生何其漫长,你怎知这辈子就蹲在宫里了,又怎能预料未来不会遭遇半点危险了?命途一事归于天意,唯有强大自身才能与天一斗。”

      栖真一颤,行,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风宿恒见栖真不做声,以为她还在犹豫,便起身推窗。

      外界星空迷离,树影婆娑。

      他吸口夜间寒气,转首看过来道:“我在外面听过一个故事。世间有个人,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有个需要竭力守护的人,可是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知其身份。他能做的只是从小到大不断磨练自己,习世间所有可习之术,学世间所有可学之事,玩世间所有可玩之物,读世间所有可读之书。他相信只有这样,有朝一日找到人他才能游刃有余。你有想保护的人吗?世人皆有欲望,只不过,有的人从不让自己的能力匹配得上那份欲望。”

      说这话的太子是肃然的,栖真却觉得冰山下的他好像浮了上来,与那个让人十里春风的表面开始重合。

      尤其最后这句话,让栖真打心底生出震动。她清了清嗓,道:“竟有人一出生便知自己有要守护的人,神人吗?那他得偿所愿,找到要守护的人了吗?”

      “谁知道呢?”风宿恒道:“不过是道听途说的而已。道理却是相通,若你也赞同,可愿试着修炼?”

      栖真低头:“也不知学不学得会,给殿下丢脸。”

      风宿恒道:“我又不是开山立派收徒弟,你学不会是你的事,不丢我的脸。”

      “殿下,最后一个问题。”栖真道:“您为何这样帮我?”

      “不是帮你。”风宿恒道:“我只想在你身上验证一下,非皇族能否修习法术。”

      栖真听他这么说,反而消除顾虑,便端端正正给他行了个礼:“希望不负殿下所期。”

      两日后,风宿恒把栖真叫来太子殿,见她跨入殿来,便遣了近旁伺候的宫人。

      戦星流高兴上前道:“沈部像又来送好吃的了。”说着打开栖真带来的食盒,取出一盘糖醋鱼、一盘虾仁炒蛋、一盘清炒海带,还有两蛊飘着浓香的鸡汤。

      戦星流出去吩咐今日午膳不用上了,进来关门,问栖真:“吃过了吗?”

      栖真说吃过了。

      风宿恒坐到琉璃桌旁,指一旁的位子,让她坐下一起吃。

      必要的礼数栖真还是懂的,尬笑道:“兰珍不敢,殿下和戦公子用。”

      太子凉凉道:“我有话要说,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你站着看我们吃,还是我们不吃和你说?”

      栖真这才道谢,拘谨坐下。

      太子和戦星流也没客气,尤其戦星流,一面吃一面夸,直把这菜夸得只应天上有。到最后连栖真自个儿都稀奇,多吃几筷。

      她做的东西真那么好吃?

      风宿恒进膳时甚少开口,吃完净手,才邀他们去主殿坐,把想法和盘托出。

      戦星流听后拍桌:“殿下早有主意,还瞒着我不肯说。”

      “未证之事如何说?”风宿恒道:“现下知道了,神宫之所以察觉塔中异样,只因护神大殿里那块石头。但凡上面出点事,石头就会响。大殿每晚有人值守,大部分时间是大神官或洛尘,这便是为何那晚他们来得如此快的原因。我们去塔中行事,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下面的人不知道。”

      求证?

      他如何求证的?

      栖真立刻想到前日半夜池边相遇,不由多瞅了太子两眼,听他说完才道:“再过几日,大神官要出宫,去祭坛观星。”

      风宿恒看向她:“你消息倒灵通。”

      那日柳絮回她们来,闲聊间说起,栖真便留了心。

      戦星流提醒:“大神官不在,洛尘在。”

      风宿恒道:“他们必定留一个在宫里。大神官不在,就是皇兄大殿值夜。”

      戦星流道:“他不比大神官好应付,要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三殿下的事告诉他?”

      “有风险。”风宿恒道:“皇兄毕竟神宫中人,别忘了他的外号。”

      戦星流:“清心寂神,离形相胜?”

      “清心寂神,离形去俗,忘却尘世,顺应自然。”风宿恒道:“他入了神宫,封号洛尘。人与天不相胜,谓真人也!我们可以选择告诉他真相,作为皇兄他会帮忙,但他现在是离形洛尘,以守护神明和神宫为第一要义,万一……”

      栖真说:“现下关键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冒险。”

      戦星流道:“那怎么办?”

      风宿恒端茶,细品。

      这是关键时刻,赌不了洛尘帮忙,只能堵别的。栖真犹豫半晌,见殿内无人搭腔,只好硬着头皮说:“或许,我们可以把他引出来。”

      风宿恒慢条斯理地放下白瓷杯,问:“驻守护神大殿是他的职责,什么事,能引他半夜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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