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舍里的“姑凉”》潮沐

35、不懂温柔

　　将受发甩进车后座，古凉转身瞪着正要上前的秦舒，冷哼一声，“你！不准上来。”
　　秦舒站定，看着他，眼神抑郁，他没做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嫌弃？
　　古凉冷哼一声，“你们男人都不是东西！”
　　秦舒：“……”难道凉凉不是男人。
　　一对老夫妻路过，眼神打量着古凉一会，又看了看秦舒。老大爷突然走到秦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无论谁对谁错，媳妇哄哄就好，没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大妈看着古凉，满满地慈爱，“小姑娘看样子，成年了吗？”
　　古凉：“……”
　　大妈：“看你爱人斯斯文文的应该也不是那种人，我看得出来，他是很爱你的，你看他眼神里一看到你那么温暖，心中肯定有你的，你呀！肯定也是在乎他的吧？”
　　没等古凉说话大妈又说：“夫妻之间吵架都是难免的，所以啊，该珍惜的人，还是要好好珍惜，别等后悔了，已经挽不回来了。”
　　古凉嘴角抽了抽，“阿姨，我才十七岁。他不是我老公，我是男的。”
　　大妈错愕地看着秦舒，在古凉以为大妈会走人的时候，大妈指着秦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孩子还这么小你都搞不定，真不是男人！”
　　夫妻两人手挽手，转身一脸尴尬地互相抱怨。
　　大妈：“你怎么那么笨，那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女孩？”
　　“你也是的，人家怎么可能是夫妻？”大爷轻哼一声。
　　但再怎么抱怨，两人牵着的手依旧握得紧紧的，似乎永远也不会放开。
　　古凉看了秦舒一眼，转身甩了车门进了车里。
　　秦舒望天，他什么都没做没说。
　　车内的受发还在哭唧唧的，古凉看着他，抿唇。
　　受发红着眼眶，抽泣着看他。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古凉伸出手，受发吓得身体一缩。
　　古凉却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受发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看着古凉，感觉心里的冰层破碎，一股暖流从心底流出。
　　“你……”
　　古凉微扬起嘴角，温暖的笑意衔在唇边，清冷的脸庞也柔和了下来，“我爸爸说，有人哭的时候，就这样安慰他。”
　　受发愣愣地看着他，“我爸爸……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古凉表情微冷，嗤笑一声，“你书都读到谈情说爱去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外。”
　　“你说得对。”受发泪眼汪汪地看着古凉，“你刚刚……”他羞怯地低下头，小声地说：“你真好看。”
　　古凉眉梢轻扬，“你想夸我帅就说，但是千万别爱上我。”
　　受发扁了下嘴，“我虽然贱，但还没那么贱。”
　　他确实贱，明明他说话说到那份了，依旧相信他还是爱他的，不想放弃。
　　“你确实贱。”古凉凉凉地看着他，“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在他看来，男男相爱就是条很艰难的路，不被人接受，尤其是家人那道坎，即使外界再如何风言风语，歧视，也比不上家人的一句冷嘲热讽，甚至同那些愚蠢的人觉得他们有病。
　　他不知道要什么，也不知道找什么，他也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眼神不经意间望向车外的秦舒，五官虽然不是让人一眼惊艳，但他周身的气场却是令人瞩目的。
　　最令人注目的，应是他那寒潭般的星眸，深不可测，犹如隧洞，令人着迷，让人忍不住沉陷下去。
　　车窗外的他笔直地站着，两手插兜，眼神随意地四处眺望，不知道在想什么或是什么也不想。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其实很优秀，成绩好，长得帅，长得高，家境令人倾羡，为人又稳重成熟，还爱干净，最重要是他居然有八块腹肌！！！而且不长痘，简直就是天之骄子！
　　正当古凉在忿忿不平的时候，秦舒似乎是察觉到了古凉火热的视线，冷淡的目光在对上古凉的位置时，眸中寒光褪去，一股春水涌现，击打着古凉的心墙。
　　古凉转头冷哼一声，闷骚！果然是二百四十九！二百五都不如。
　　受发擦了把眼泪，双眼瞪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古凉：“你害羞了。”
　　古凉看着他，很冷静地说：“天太热了。”
　　受发眼神幽怨地盯着他，声音也幽幽地，“你居然在我面前秀恩爱！你……过份！讨厌！”
　　古凉身体一抖，猛地搓手臂，看着受发，满脸嫌恶，“呵！失恋还这么凶，还娘们唧唧的……”
　　平时嘴毒毒习惯了，古凉显然才想起受发失恋了，他应该温柔一点，可是，温柔真的好难，但是！为什么要对他温柔？他又不是狗血剧里的男配！
　　不过似乎是说得有点过份，古凉犹豫地看了看受发，想道歉来着。
　　受发手一摆，“你不用道歉，你说的对，我确实娘，其实我也很希望自己是女人，就能跟他在一起，可是我不是。”受发眼泪又落了下来，他笑了一下，又哭了，“我很想去变性，可是变了又不能给他生孩子。我很恨我自己为什么是男的？”
　　也不管古凉什么表情，受发擦了把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人，都是爱，只因为性别相同就是有病，就不被接受，就被人排挤，我们又不妨碍任何人。”
　　“来这个世界一趟，为什么要克制那么多……我们不欠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跟我们作对？我们只是相爱而已，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在一起一辈子而已，很难吗？”
　　“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分开，我也没想过他会放弃我。”
　　古凉抽了张纸巾给受发，安静地继续听着。
　　“我恨我是男的，可是……我又很庆幸，如果我不是男的就不会跟他同宿，就不会认识他……遇见他的那刻，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他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感觉……感觉开心地要死，那时候……我想，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值得了。因为有个人爱我……”
　　说到最后，受发的眼中是满满的幸福，古凉愣愣地看着受发沉浸在幸福的回忆的表情，“幸福？”
　　他的幸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被爸爸抱着骑到爸爸的肩膀上，在夕阳下走在沙滩上，在早阳中被爸爸载着去上学。
　　他沉溺在爸爸的温柔中，在温暖的阳光中，这是，他的幸福，只能成为回忆。
　　手被人突然握住，古凉一惊，就看见受发抓着他的手，眼眶通红，对他笑着说：“古凉，我希望你能和秦舒好好的，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你，那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温柔，比高恭还要深，还要柔上万分，我不知道你在顾虑着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们这条路难，却也不难，这取决于你们对别人的看法，我直觉，你们能幸福的。一定。”
　　古凉拍拍他的手，“谢谢你。”可是……
　　古凉降下车窗，朝外面的秦舒招手，“秦爸爸，快来开车，今天小爷请客。”
　　秦舒立刻上车，开车前他惋惜地看了眼副驾驶座，凉凉不坐前面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