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舍里的“姑凉”》潮沐

23、噩梦

　　胖校医看到秦舒又抱着古凉到医务室表情很是惊喜。
　　“咦，同学，你女朋友又受伤了？”
　　秦舒冷着脸看着胖校医，沉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
　　“他伤到脚了，左腿。”
　　“喔！没事来坐坐也行。”胖校医说着动作利索地替古凉检查伤口。
　　秦舒看着古凉苍白的脸色无精打采模样，心里很不好受，古凉的眼神好像有挥洒不尽的动力，那么亮，时而带着整了人后的狡黠，不经意间的小骄傲，在不知不觉中，古凉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很深。
　　古凉眼皮耷拉着，他感觉有些累，想睡觉，但脚上的疼痛却又令他不断地清醒着。
　　“怎么样了。”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胖医生和秦舒一同望去。
　　门口校长带着裁判、邱泽宇还有几个同学，临江仙也进来了，他忧心忡忡地问：“会不会是骨折了。”
　　他刚说完就被校长扇了一巴掌，校长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临江仙顿时做鸵鸟状，委屈地捂着火辣辣的脸，就不能好好说吗？还亏是校长，教坏学生。
　　胖医生站起身，皱眉说：“这个有些严重，需要去医院拍片，有可能骨折。”
　　校长狠狠地踩了临江仙一脚，低声骂了句：“乌鸦嘴！”
　　“哇啊！”临江仙抱着脚欲哭无泪，他只是看到古凉被踩那么重，说出最严重的结果而已啊！
　　校长推开秦舒，一把古凉抱起来，冷着脸说，“他交给我了，你们该干嘛的干嘛去。”
　　秦舒：“校长，我能不能一起。”
　　邱泽宇和杨钟忙声说：“我也去。”
　　两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要跟着去。
　　校长看了其他人一眼，说：“秦舒去就行，你们还是乖乖回去，等下还有比赛呢！”
　　邱泽宇默默地看了古凉一眼，又看看秦舒，表情纠结。
　　校长可不管其他人的想法，直接抱着古凉离开了，秦舒紧随其后。
　　到了医院检查一番，确实骨折了，接骨的果程是非常痛苦的。
　　校长抱着古凉，古凉已经神志不清了，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不断冒出来的冷汗仍然看出他昏睡中感觉也是很痛苦的，但他只偶尔闷哼几声，也不喊疼。
　　那模样看得秦舒直皱眉，心疼不已，恨不得替古凉承担痛苦。
　　医生是见惯了受伤的人的，但这么能忍，一声不吭的人，还是个孩子，他也不禁佩服起来，他忍不住夸了句“你们这孩子真乖，我见过许多的伤患都是大喊大叫，有时候还会打人，真是……”
　　由于秦舒长相老成，气质看起来很沉稳，医生还以为他和校长是一对父亲，古凉是他的孩子。
　　校长凉凉地说：“他是我弟，那个是他的同学。”
　　医生一惊：“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秦舒看到医生的手一抖，心也跟着一紧，他紧张地瞪着医生，“你轻一点。他现在很疼！”
　　医生：“……”
　　校长抱着古凉，仔细地为他擦去汗水，看着他苍白的脸，微微叹气：“还是这么倔，失望也就习惯了，干嘛这么逞强。”
　　听着校长的话，秦舒眉梢微动，欲言又止地看着校长，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古凉陷入一片黑暗中，他仿佛回到了七岁的时候，他小小的，在黑暗中跑着跑着，就摔倒了，他惶恐不安，无措地看着四周。
　　想站起身却起不来，他是做梦了吗？爸爸在哪？
　　“爸爸？”他小声地喊，却没有任何回音。
　　他捏紧手指，慌乱地看着四周，他大声喊：“爸爸？爸爸！你在哪？”
　　“爸爸！”
　　他哭了，他揉着眼泪，哭得很委屈，很害怕，他找不到爸爸了，他爸爸不见了。
　　突然他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他哭着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黑影，他犹豫地，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说，“爸爸？”
　　男人的脸依旧模糊，但那高大的身影，他直觉，那是他爸爸。
　　他破涕而笑，伸开手朝男人要抱抱，“爸爸！”
　　那男人把他抱起来，温暖厚实的怀抱让他感到安心，他撅嘴抱怨道：“爸爸，你去哪了？我就以为你不要我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宝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爸爸不是说，宝宝一喊疼，爸爸就会出现吗？”
　　他委屈地说：“可是我喊了好久好久，爸爸都没有来。”
　　男生轻笑着拭去他的眼泪，好听的声音温柔似水，“宝宝要大声喊出来，不然爸爸会听不见的。”
　　“那我喊了爸爸就能来了吗？”他抬头迷惑地看着男人，却始终看不清男人的脸。
　　他伸出手，摸着男人的脸，“爸爸，为什么不开灯？我看不到你。”
　　“那宝宝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
　　他回答：“当然记得！爸爸很帅！很温柔！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宝宝，你真的还记得爸爸的模样吗？”
　　古凉脑海一片空白，爸爸……的模样，他……他记得的！对对！记得得！
　　“反正！反正我记得的！”
　　男人轻叹一声，语气有些失落，“宝宝居然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爸爸好难过，爸爸不要宝宝了。”
　　“不要！爸爸！别不要宝宝！爸爸！”
　　他挣扎着，却无法改变男人放开他的手，他大声哭：“你不是！你不是我爸爸！爸爸不会丢下我！你不是爸爸！”
　　他哭喊着捶打男人，男人却一声不吭，一瞬间，又消失了。
　　他慌了，爸爸……去哪了？又要丢下他吗？他绝望地闭上眼，任由自己卷入黑色的漩涡中。
　　秦舒正抱着古凉，发现肩上一湿，他一慌，急忙搂正古凉一看，发现他哭了。
　　“古凉？”秦舒无措地看着古凉，急忙拿了纸巾替他擦眼泪。
　　古凉突然睁开眼，他通红的眼眶带着绝望，刺得秦舒心里一疼。
　　“凉凉，乖，别哭。”
　　古凉突然抱着他的脖子，大声哭了出来：“秦舒，爸爸，不要我了，他丢下我了，怎么办？”
　　茫然无措的声音沙哑地令人心疼，秦舒抱紧他，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大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声音轻声安慰他，“别怕，还有我，你还有我。”
　　古凉抽搐着，哭腔中带着点稚气，他似乎赌气一般说，“我也不要他了，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秦舒拍着古凉的手一顿，颇有些无奈，他真的看起来像他的爸爸吗？
　　“你会给我穿鞋，给我带饭，还会抱着我去医院，他也会……他很厉害，还会很多很多，他像超人一样。”
　　似乎在炫耀，又似乎在怀念，古凉的话让秦舒心一酸，所以，他还是渴望他的爸爸的吧？只是不知道他爸爸是不是……才让他这样失措。
　　“你当我爸爸好不好？”古凉问。
　　“好。”秦舒知道古凉现在还没清醒，只能这么应他。
　　在古凉没心没肺的心底深处，其实还藏着这样幼稚又脆弱地心吧？真的让人很心疼，恨不得能去保护他，让他不再感到不安脆弱。
　　校长躲在门后，捂着嘴，忍着泪水，心口酸涩难咽，她声音哽咽颤抖着，“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