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雨》婳姻

4、宋心怡

　　我洗碗时林木进了浴室洗澡，等我也洗好澡出来，林木正在客厅的餐桌旁等我。我自觉地跟他到二楼的房间，一进门，林木就把房间反锁了。
　　窗外天色也只是将黑，我猜也就是七八点的样子。现在睡觉不能说是为时过早，简直是为时太早了呀。
　　“愣着干什么，该睡觉了。”林木拿出绳子向我走来。
　　“等等等下，还要绑我吗今天？”我楚楚可怜地问。
　　“不绑你你会逃跑。”林木客观地陈述了一下事实。
　　“可是，晚上被绑着睡觉很难受的，你看我的胳膊和腿上都有红色的印子呢，都是被绳子绑的。”我开始对林木使用撒娇大法。
　　“别装。”林木打断施法。随后想了想，又说：“今晚绑你最后一晚，明天我会给窗户装个锁的。”
　　“……我谢谢你啊”我撇了撇嘴。
　　但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就被捆上睡觉，我开始对林木发起了聊天攻击：“现在就睡觉也太早了吧，话说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安个电视啥的，你平常在家也这么早睡觉吗？不无聊吗？”
　　“电视？”林木挑了挑眉，“怎么，你想看？”
　　“想啊，当然想。”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林木笑了笑，没再说话。
　　眼看没话题了，我又问：“那个，你父母呢？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我没父母。”
　　“……”话题算是彻底被我聊死了。
　　不行，不管怎样我也得把话题打开，“那你从小到大一直都一个人吗？没有别的人陪你吗？”
　　“……”林木又没说话。
　　这次，我是真的放弃了，但就当我准备乖乖地被绑起来时，林木开口了。.
　　“我在孤儿院时认识了一个人，她陪了我很久。”
　　“啊？什么人？男的女的？”我立马想起了那张画像，这可是个关键信息。
　　“女孩。”林木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真情实意地笑。果然是白月光，我没猜错。
　　“那她现在去哪了？为什么你没跟她在一起？”我又问。
　　“她……”林木没继续说下去，反而开始绑起我来，“好了，睡觉吧。”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在我不满的控诉中，林木关了灯，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没办法，只能继续睡觉了。那道强烈的视线依旧存在，虽然只是第二天，但我好像免疫了一样，很快就睡去了。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我一睁眼又是相同的场景——林木靠着墙壁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这次没等我求他，他见我醒了直接就给我解了身上的绳子。
　　我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就跟着林木下楼洗漱了。
　　洗漱完毕，林木打开了大门，说：“走吧，今天要去给陈阿姨的女儿做心理治疗。”
　　“啊？我也要去吗？”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干嘛要跟你一起？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
　　“要不这样吧，你去做心理治疗，我就在家看家。反正钥匙在你手里，我也逃不出去，而且就算跟你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呀！”我讨好地笑着，我得找机会待在家里找我的手机。就算找不到，也得找点对我有利的线索。
　　“不行。”林木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
　　见我站在原地不动，林木开始数数：“三……”
　　他刚数到三，我已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到他身边。
　　“……”林木估计没想到我这么怂，一脸无语。
　　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简桐别的优点没有，主打的就是一个惜命。
　　跟着林木七拐八拐走出小巷，这是第三次走这条小巷，我已在心里默默记下出巷的路线。只要得到机会跑出那栋别墅，我就能彻底摆脱林木了。我暗暗发誓，只要能够逃跑，我一定要把林木送到监狱，没个十年八年绝对出不来。
　　最终我和林木来到早餐店，陈秀清早已等在店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
　　看到林木来了，焦急地说：“林医生你终于来了，我女儿就在房间里，你快去看看她吧！”
　　“陈阿姨，我女朋友还饿着肚子，先让她吃个早饭吧。”
　　“啊？不用不用，我不饿，陈阿姨的事情比较重要，你还是先去给人家治疗吧。”我没想到林木来这的第一件事是让我吃早饭，而且还直接把我吃早饭排在心理治疗之前，林木果然又开始维持他的好男友人设了。我岂能让他得逞？
　　“你真不饿？”林木有点惊讶。
　　“真不饿真不饿。”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不饿。
　　陈秀清看看林木，又看看我，不知道她这早饭是做还是不做。
　　最终，林木妥协了，：“好吧，带我去看看你女儿。”
　　陈秀清仿佛得到圣旨般，忙道：“好好好，请随我来。”
　　陈秀清将我们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对林木说：“林医生，我女儿就在里面，已经不吃不喝四天了，也一直没出过房间，她现在在里面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那你们为什么不打开房间看看呢？”我疑惑地问。
　　“姑娘你有所不知，之前我们就这样打开过一次，但我女儿直接发了疯，试图自杀，当时还是林医生给她做了心理治疗，她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没想到这几日又严重了。”陈秀清的脸上已是满脸泪水。
　　“钥匙呢，开门吧。”林木对陈秀清说。
　　陈秀清慌忙擦了擦眼泪，拿出钥匙开了门。
　　门内一个女孩背对着我们坐在床上，眼神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
　　林木径直走进了房间，我小心翼翼地说：“我就不进去了吧，我一个陌生人别刺激到她。”
　　“没事，你进来，陈阿姨你在门口就行，把门关上。”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进去了。
　　“心怡，你在看什么？”林木不动声色地坐在女生旁边，跟她一起看着窗外。
　　“林医生，你觉得我漂亮吗？”宋心怡的眼睛依旧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语气冰冷，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漂亮，当然漂亮。为什么会这么问？”林木顺着她的话，避免刺激到她的情绪。
　　“那你觉得我哪里最漂亮？”心怡不再看窗外，而是突然扭头盯着林木，眼睛里写满了渴望与期待。
　　“眼睛，眼睛很漂亮。”林木说。
　　宋心怡转头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脸，林木没说错，这个女孩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很美。
　　“嘿嘿。”宋心怡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很尖，有些诡异。又问：“除了眼睛呢？还有哪里漂亮？”
　　“……”林木有些语塞，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出来。
　　宋心怡突然暴怒起来，开始疯狂地摔砸东西，只要是手边能拿到的，她通通摔了个遍。
　　“滚，你们都滚，你们都该把眼睛挖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宋心怡边砸边喊。
　　我被她尖细疯狂的喊叫吓了一跳，来回躲着尽量不让她砸到我。
　　林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我护到了身后，帮我挡着飞来的各种碎屑。
　　“林医生，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我女儿还好吧？”陈秀清听到了里面的声响，拼命地拍着门。
　　“没事，你千万别进来！”林木一边护着我，一边大声对门外的陈秀清说。
　　宋心怡将能摔的东西摔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瞪着眼睛一步步朝我和林木逼近，“你不是说我漂亮吗？为什么说不出来我哪里漂亮？说话啊！你们都爱撒谎，爱撒谎的孩子应该把眼睛挖出来……”
　　眼看宋心怡拿着刀一步步逼近，我想着赌一把，对她说：“嘴唇，还有嘴唇，你的嘴唇也特别漂亮。”我其实有赌的成分在，这个叫心怡的女孩嘴唇跟我有些相似，反正在我的审美里是漂亮的，人们的审美大多会以自己为标准。
　　说完这句话，林木一脸震惊地望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总之很复杂。
　　与此同时，我赌对了，宋心怡因为我的话不再向我们靠近，刀也掉落在地上。
　　心怡笑了，这次笑得格外明媚开心。她的眼神仿佛恢复了生气，人也鲜活起来。突然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说：“我好开心，你跟他一样，都觉得我的眼睛和嘴唇最漂亮。答对的孩子应该受到奖励！”说罢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此时的我还没想明白宋心怡口中的“他”是谁，就被她的举动给惊呆了。
　　被惊到的不只有我，还有林木。
　　他一把拉开我们俩，对宋心怡说：“心怡，你刚刚说的‘他’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林木的嗓音有点颤抖，像是在强压内心的激动。
　　宋心怡歪着头想了想，说：“他就是他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他叮嘱过我不能告诉别人。”
　　说罢，就主动打开了房门，对陈秀清说：“妈，我饿了，我想吃饭。”言语表情都像是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样子。
　　陈秀清看见女儿恢复正常喜出望外，连声答道：“好好，妈现在就给你做。”正欲转身下楼又想起林木还在房间内。又说：“对了，太谢谢你了林医生！我现在先去给心怡做饭，您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留下一起吃。”
　　“不用了陈阿姨，您去忙吧。”林木眉头紧蹙，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又补充道：“对了，我还有些问题想问心怡，明天还会再来拜访。”
　　“好好，没问题！”陈秀清连声答道。
　　在我跟着林木下楼的一瞬间，经过宋心怡的身边，听见她口中重复喃喃着一句话：“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代替她了……”
　　我不解地歪了下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就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