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和你结婚呢》杨西几

29、《原谅我》

　　心理剧正式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乔与念将医院里的音乐治疗都调到了上午，下午则是留给剧团。

　　其实她的音乐治疗工作在此之前并不多，人们对这个专业知之甚少，需求自然没跟上来。

　　得以鞠华的每天打卡，和心理剧顾问这一身份，乔与念才踏踏实实忙了一阵。

　　周五晚上，乔与念和林朵一起约着去家附近吃了顿火锅。

　　林朵父母最近在东原给她介绍了一单铺面装修，由于工期太紧，她便直接住到东原家中，直到周五下午才回了云城。

　　这一顿饭下来，林朵没少吐槽这次的客服有多爱挑刺。

　　吃完饭回到家中，乔与念开始化妆准备去蓝鲨，才化了一半，林朵顶着张只搽了粉底的脸跑来乔与念的房间。
　　“宝，眉笔给我用一下，我的眉笔芯被我拧断了。”

　　“你这大晚上的化什么妆，”乔与念把眉笔递给林朵，带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又有新目标啦？”

　　“没有！就……”林朵把眉笔接过去，用笔尾挠了挠头，“就是那个章迦佑嘛，知道我回来了，约我去喝酒。”

　　乔与念一听对方是章迦佑，不由得八卦起来：“你俩？不会吧，什么时候背着我搞到一起去了？”

　　“没有，我才不喜欢那种纯情的傻白甜，就是上次一起喝酒以后，他知道我是做装修的，然后他家不是有一个家居商场嘛，后来我两加了微信，说今后有机会给我介绍项目，聊了几次，就熟了。”

　　倒也说得过去。
　　林朵向来只喜欢凶猛狼狗那一类，章迦佑虽然看着像个浪子，但本质上太纯情太清淡，不是林朵喜欢的类型。

　　乔与念和林朵收拾打扮好，一起去了蓝鲨。

　　章迦佑还没到，乔与念就把林朵带到了章迦佑定的二楼卡座，按照章迦佑交代的取了自己名下程遇的存酒。

　　借由存酒这事儿，林朵想起了程遇。
　　“你俩后来怎么样了？本来听你说他出国了，怎么我又听章迦佑说程遇奶奶生病，现在还住在你们医院。”

　　先前乔与念只跟林朵说了程遇出国，钱没借到，吉他工坊卖了，其余细节并未说明。

　　乔与念瘪瘪嘴，像是不太愿意提起此事：“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那是怎么样嘛，就没进度了？他不是没出国吗，在你们医院朝夕相处没擦出点火花？”

　　“还火花呢，”乔与念神色懒懒，笃定道，“我跟他没可能。”
　　毕竟丁凤萍已经把话挑明了。

　　林朵还想继续追问：“具体什么情况，你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具体情况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最近刚从吉他工坊被卖的遗憾中抽离出来，每天又忙得晕头转向，乔与念实在不想再多费神去想程遇的事。

　　见乔与念提起程遇就无精打采，林朵猜测两人的进度肯定卡在了借钱那件事上：“这人也真是的，不想结婚就算了，这么大个老板，会连几百万都不愿意借，真抠！”

　　“……”乔与念寡淡的抬抬唇，“今后有时间慢慢跟你细说，你先坐一下等着章迦佑，我下去准备了。”

　　-

　　第一场演出结束，乔与念下台跟一楼熟客打了个照面，然后准备往二楼走。

　　才拐过一面酒瓶装饰的背景墙，就看见程遇站在楼梯口。

　　大抵是因为章迦佑在，所以程遇出现在这里乔与念并不意外。

　　这几天上午乔与念都会跟程遇在医院见一面，两人之间不冷也不热，只是正常打招呼。
　　乔与念也渐渐放下对程遇的莫名介怀，以及不应该继续留存的微末幻想。

　　她朝他走过去，自然地打招呼：“程遇哥，你也来啦。”

　　程遇扯了个浅淡的笑：“嗯，刚到。”

　　两人没再多说其他，一起来到章迦佑的桌上。

　　章迦佑原本和林朵摇着骰子，见程遇和乔与念一同出现，立马朝着程遇打趣道：“老程，也不是我说你，你非要等大乔下台了才舍得来！你再不来我要被美女灌醉了。”

　　面对章迦佑的调侃，乔与念见怪不怪。
　　她带着笑意轻轻瞪了章迦佑一眼：“小章总，我看你酒不多，话倒是挺多。”

　　说话的间隙，乔与念往桌上的空杯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程遇。

　　她见程遇睇着章迦佑，脸上却带着零星笑意，显然毫不介意章迦佑的调侃。

　　乔与念坐到了林朵身旁，程遇则坐到章迦佑边上。

　　几个人你来我往互相敬了酒，又要来两幅骰子一起玩。

　　几人正玩得尽兴，徐岩自己抬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徐岩脸上尽显谄媚，双手恭恭敬敬捧着酒杯：“小章总，Dion总，还有中间这位美女，我敬几位一杯。”

　　一听徐岩叫程遇Dino，乔与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Dion啊，那是程遇的狗！

　　她不自觉朝程遇看过去。
　　他的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双眼中尽是嫌弃。
　　饶是酒吧的蓝色氛围灯再冷，也冷不过他那张脸。

　　程遇坐在原地，没搭理徐岩。
　　林朵之前听乔与念说过徐岩对乔与念有所企图那件事，自然也对他恶心至极，便坐着没动。
　　只有章迦佑站起来跟徐岩碰了杯。

　　徐岩喝完一杯，又续上一杯，直接坐到了程遇旁边，买好道：“Dion总，我单独敬您一杯，欢迎您常来蓝鲨听我们大乔的歌。”

　　又叫他Dion！
　　好吧，梅开二度。

　　程遇留这个名字简直就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好死不死非要留个狗狗的名字。
　　想到这里，乔与念笑意更甚。

　　徐岩提起了乔与念，程遇就将目光投了过来，他大概也知道乔与念在笑什么。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人，他的眉心倏地舒展开来，捏起了酒杯往旁边递了一点，任由徐岩往他的杯底碰过来。

　　两人才放下酒杯，不料徐岩突然对乔与念摆起了谱，颐指气使道：“大乔，没见Dion总酒没了，还不赶紧过来跟Dino总把酒添上。”

　　徐岩的话语和态度让乔与念很不舒服。
　　他从徐岩话里话外听出两个意思：一方面是把乔与念看得低人一等，就该为客人服务，另一方面是觉得程遇是奔着乔与念来的，她就应该像他一样去迎合，去献媚。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被乔与念瞬间掐去，换成了不耐烦的表情，抱起双臂，头侧到一边顺势向后一靠。
　　摆出一副“爱谁谁，我才不伺候”的模样，来反抗徐岩。

　　徐岩下不来台，又喊了一声：“大乔，来跟Dino总倒酒啊！”

　　乔与念装作没听见。

　　“你没手吗？”
　　程遇突然开口，语气冰冷狠厉。

　　乔与念这才将目光投到对面，程遇正不耐烦地睨着徐岩。

　　徐岩被他这一问搞得不知所措，对乔与念那作威作福的模样也不见了踪迹，只瞪大双眼磕磕巴巴地开口：“Dion总，您，您在跟我说吗？”

　　“不然呢？你是多大的派头，可以这样指挥她。”
　　程遇的眼里掺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冰雾，连带着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林朵和章迦佑也看向了他。
　　桌上死寂的气氛和喧喧嚷嚷的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徐岩显然被吓住了：“我，我……”

　　程遇将视线从徐岩身上移开，抬下巴指着酒杯：“倒酒！”

　　徐岩这才反应过来，给程遇添了酒，随后随便找了个借口慌忙逃离。

　　章迦佑看出程遇是真的生气了，没想往淬了火的钉子上碰，转头约林朵继续摇骰子。

　　乔与念盯着程遇，眼里神色很复杂。

　　程遇抿了一口酒，一抬头就对上乔与念的视线。

　　他的眸色瞬间柔软下来。
　　“上次我也见过这个人要拉你去……，”程遇停顿两秒，“还有这次，所以他一直都会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吗？”

　　不都已经看见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其实这些事在夜场很常见。
　　或者说这种事在乔与念身上很常见。

　　因为出挑的样貌，再加上绝美的舞台，总会有一些人想与她结识。这里面不乏想抱得美人归愿意为她一掷千金的人。

　　在所有客人里，能把关系处得像她跟章迦佑这样的，找不出第二个。
　　追其原因，章迦佑比其他人真诚，对她没有多余的想法，所以乔与念才愿意跟他交朋友。

　　至于其他的人，乔与念有闲情逸趣时会过去草草应付了事，若是不想应付，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办法拒绝。

　　毕竟作为蓝鲨的台柱子，没有几个人愿意跟她闹翻。
　　除了徐岩那个大傻逼。

　　乔与念知道刚刚程遇是在替她怼徐岩，也不是说她不领情，只是程遇这样做了，今后只会让徐岩更憎恶她，更爱找她的茬，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她带着点无奈道：“程遇哥，这个人其实我可以摆平的，你当着我的面给他难堪不太合适，”乔与念鼻腔叹了口气，“毕竟他也是我领导，我跟他是每天都要见面的。”

　　“我——”
　　程遇带着些许失落欲言又止，似乎没有想到乔与念会这样回答。

　　不过在这件事上，程遇确实没有站在乔与念的角度来考虑。
　　“对不起啊，我没想这么多，要是……”程遇犹豫片刻，“要是今后他挑你的理，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乔与念觉得莫名其妙，咧了咧嘴，“程遇哥，这里和医院一样，都是我的工作场合，有任何事，我都可以自己处理。

　　说话间到了上台的时间，乔与念独自下了楼。

　　乔与念才一走，章迦佑对着林朵疑惑道：“怎么感觉大乔不领老程的情啊？”

　　林朵：“估计，借钱那事吧。”

　　章迦佑：“借钱？借什么钱？谁给谁借钱？”

　　林朵叹了口气，提高音量，像是故意说给程遇听：“不是念念家厂子被人搞了吗，那是她父母留给她最后的念想，结果找程总借钱，还没借到，厂子就卖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