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72、第 72 章

　　男子施展妖法，手到之处，小竹身上的伤口慢慢地愈合。小竹感到自己的全身痛疼，刚想叫出声来，却听到男子说道：“忍着。”小竹只好闭上嘴巴，握紧拳头，强忍着痛疼。

　　“好了。”男子说着又朝小竹的额间注入一丝红色的妖气。

　　小竹睁开疲惫的眼睛看着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暗暗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得罪男子，不然这妖力，自己哪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直接就把他拍成了肉饼，叠吧叠吧吃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婢女了。”男子说道。

　　小竹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感觉自己额头还有些发热，然后有一种炙热的一股气流植入身体里，一阵疼痛过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是什么？”小竹摸着额头抬起头问道。

　　“印记。如果我死了，你也就死了；如果你死了，印记也就解除了，而我也会……”男子看着小竹亮亮的眼睛，像是发着光，突然想笑，但是他憋住了，因为他知道拥有那双眼睛的人还保留着最初的天真和单纯，也将自己的心事都写在眼睛里。

　　红色的气体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是哄骗小竹这种天真单纯的小妖罢了，若是有经验的妖只需要用自己的妖法探视自己的体内便知道答案，红色的气体是男子的妖法，上面拥有男子的气息。在这山洞之中，有了这股红色的气体，小竹便可以畅通无阻，不被妖王所察觉，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小竹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长相不算俊朗，但是身材修长匀称，五官端正，一双坚毅而深邃的眼睛。比起张虚，男子看起来更加健硕，富有英气，但他却没有张虚身上的书生气，也不像张虚一样，给人一种安全又踏实的感觉。

　　“会继续好好地、快乐地活在这个世上。”男子看着小竹说道。

　　小竹脸上期待的眼神消失了，眼睛的亮光也没有了，小竹坐在地上看着男子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嫂嫂还等我的草药呢？而且爷爷也在等我。”

　　“呵，你家人倒挺关心你。”男子笑着说道，眼睛中却有一丝忧伤。

　　“那是当然。他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小竹不假思索地回道。

　　“放心吧，有生之年你定会回去的。”男子回道。

　　小竹看着男子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不是废话吗？”但细细一想好像又不是废话，最起码她知道自己是可以活着出去的。

　　小竹还想继续问道，结果男子先开了口，“我饿了。”被关押在这里百年的光景，自己从来没吃过饭菜，他太想念那个味道了。

　　小竹感觉他这是在命令自己，而不是通知自己，也不是在诉说自己心里的心事和想法……

　　“还不去做饭。”男子看着还呆在一边发呆的小竹说道。

　　“我？”小竹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你，我的婢女。”男子毫不客气地回道。

　　“我，不会。”小竹小心翼翼地回道。

　　“我总要吃点东西。如果没有人做饭，吃点别的也没什么。譬如小妖什么的。”男子回道。

　　小竹一听急忙站了起来，会不会做不要紧，能不能吃也不要紧，关键是有东西可以给他吃。小竹站起来刚走两步又回过头问道：“这里有可以煮粥的地方吗？”

　　“有些事，我只说一遍。”男子又躺了回去，懒散地说道。“右面有个门，出了大殿就是花园，这里世上万物我所见的花草这里皆有，你随便采就是了。右转直行，你会看到一个小屋子，那里便是厨房，以后就归你了。小屋子的旁边，有一块空地，你到了那里，把一朵花放在地上，然后退到一边闭上眼睛，冥想着你想要住处的样子，然后默念咒语就可以了。”

　　“除了大殿，你可以任意走动。”男子又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大殿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吗？”小竹问道。

　　“嗯。”男子应道。

　　“那如果，我随意走动会怎么样？”小竹试探性地问道。

　　“会死。”男子回道。

　　“可是我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小竹脸色惨白地说道。

　　“哼。要不是我敛去了你身上的气息，那角落的白骨，今日恐怕又要多出来一具。”男子不屑地说道。

　　看着小竹依然有些懵，男子只好继续解释道：“因为，这里是封印我的地方，封印我的人是不会让其他人靠近的，可是没想到你会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不过在你踏入虞谷之地时，我便替你敛去了你身上的气息，所以你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甚至是再说一堆废话。”

　　“哦。”小竹认真地听着，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乖乖地点头应道，她不敢看男子，她害怕男子会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去吧。”话音一落，小竹感觉到一阵风吹来，急忙用衣袖遮着，等到风停了之后，小竹放下手臂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大殿外面的走廊里。小竹不敢耽搁，按着男子说的方向走过去，在花园与大殿的交界处果然有一间厨房。小竹看着眼前的厨房有些疑惑，记忆中自己在进入大殿之前好像就没看到过它。唉算了，这里古怪得很，等有时间一定要逃离出去才是。

　　小竹沿着走廊来到厨房，看着厨房一侧空荡荡的地方，并没有自己可以居住的屋子，小竹便按照男子的话，在厨房靠着花园的一侧，选个一个位置将一朵花放在地上，然后小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在仙岛的屋子，可是又怕泄露太多关于仙岛的事情，于是她想到了青姐姐的屋子，于是小竹默念十下咒语，只听见一阵声响，小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仙岛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并没有那些亭台楼榭的影子，生气地骂道：“骗子，不是说我想着，然后默念十下咒语就可以了吗，明明就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怎么，你是来游玩的吗？还挑上了。”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把小竹吓了一跳，自己的一点小抱怨他都能听得见。小竹只好闭上嘴不敢再乱说话。小竹看着眼前的屋子转念一想，自己至少不用露宿屋外，心情立马又开心起来。后来小竹才知道，是大殿里的男子用妖术帮自己建造了屋子，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小竹，他是怎么知道小竹心里的屋子。

　　小竹感到自己额头微烫，莫非是那个男人往自己额头上注入的粉色气体的缘故？小竹的内心立马警觉起来，难道男子通过那股粉色气体来窥视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岂不是在他面前暴露无疑？小竹回头看下大殿，变好的心情再次陷入低谷。

　　小竹看着自己的屋子心中有些感动，自己离开仙岛这么久，这次算不算是回家了？小竹慢慢地走了进去，看着熟悉的格局，思念一股脑地涌上来堆积在她的心里，让她感觉闷闷地透不过气。随着第一滴泪的滑落，小竹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小竹蹲在地上大声地哭起来，越哭想的东西越多，想的东西越多，哭得便越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小竹哭累了才想起男子的吩咐。小竹急忙擦干眼泪来到花园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走进花园一看顿时有些惊呼。

　　“果真什么都有，除了花草灵芝别无其他，看来和我这些草木之灵是有大仇啊。”小竹说道。

　　小竹拿着采摘的菜来到厨房，看着一应俱全的厨具又是一顿感慨。

　　小竹连续几日都在逃命和惶恐中度过，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看到眼前吃的东西，瞬间感到自己前胸贴后背，饿得有些体虚；于是什么和自己的口味就做什么，一会的功夫饭菜就出锅了；做饭对于小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想做得好吃，完全要看运气。

　　小竹看着眼前的饭菜，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感慨道：“二个人，三个菜，完美。”

　　小竹拿着托盘，托着盘子来到大殿外，不敢擅自进去，毕竟这里的禁制说不定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于是站在门外冲大殿内喊道：“吃饭了。”

　　然而里面并没有什么反应，小竹寻思着莫非是自己声音小了，想来也是，都没力气了哪还能喊出多大的声音，于是便吸了一口气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吃~饭~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男子被她这一嗓子吓得一激灵，醒来脸都快气绿了。果真是一个乡野小妖，没有一点礼数。男子的眼睛里有了些怒气，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跟她计较，必定自己怎么着也是有身份的人，一个有身份的人，又怎么能做那些有失身份之事。

　　“进来。”男子忍住了怒气回道。

　　小竹闻声急忙推门而入，进来将饭菜放在地上，端端正正地坐在男子的对面，说道：“我们可以吃饭了。”小竹说完不等男子说话便自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毕竟自己真的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