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老树的故事》胥芜

51、第 51 章

　　张虚看着小竹过激的反应不紧不慢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不用，不用，转个身好多了。”小竹急忙回复道。

　　张虚收回目光，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大的湿柴，让火燃烧得慢一些，随后又用树枝将火调了调，而是让火堆冒着小火光，慢慢地烧着，张虚才满意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小竹躺平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片刻后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张虚，却见张虚正在添柴。小竹强睁着眼睛看着张虚，好像只要看着他就已经满足了。困意来袭，小竹最后还是被生理需求打败，只好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火堆的火继续烧着，不时地发出噼里啪啦声。张虚才想起之前买的发簪，回头看去，看到小竹含着笑睡着了；张虚只好收起发簪，在火堆的另一侧躺下，一夜无梦。

　　清晨，一股清风吹进了屋里，张虚一个寒颤冻醒，回头看了一眼小竹，见她睡得正香，便没有叫醒她。雨后的天空一碧千里，空气中混着草木和泥土的味道，张虚站在屋外，感受着自然的味道，心中一片大好。

　　“你这么早。怎么不叫我。”小竹揉着眼睛走过来问道。

　　“我也刚醒，没多久。”张虚回道。

　　“火我已经灭了。”小竹说道。

　　“走吧。”

　　小竹和张虚并肩走着，一路上小竹打破往日的沉寂，努力地打开话题，寻找着可以让张虚开口说话的机会。

　　小竹看见人就问人，看见鸟就问鸟，看见花花草草，更是问个不停。张虚耐心地讲解着，并详细地介绍花草的功效、作用，好像在教授着牙牙学语的孩童。

　　一路上有说有笑，小竹感觉今天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即使对方原地不动，不愿前进一步，她也愿意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即使没有结果，她也愿意一步一步地送他去找寻他最想要的东西。

　　有人说爱是占有，可是小竹却想让他快乐，不再忧愁；即使自己不舍得，但是看到他开心，小竹觉得自己心里也会开心。

　　“我有件东西给你。”张虚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一支白玉发簪，小竹接过发簪一看，翡翠上竟然有一条黑色的线条，还有几个黑色的曲线，倘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就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一条黑色的线条像是山海相交的界线，线上几条曲线像极了山脉；线下的几条倒像是一叶扁舟泛舟海上。

　　“哇，这是送我的？”小竹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见小竹喜欢，张虚心中很是高兴。

　　“好美。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小竹看着发簪，开心地问道。

　　“那日，你去从热闹时买的。”张虚回道。小竹仔细一想定是陈王府娶亲那次，因为只有那次，她的眼中不全是张虚。

　　张虚看着小竹喜欢便说道：“我帮你戴上。”

　　“好。”小竹将发簪交于张虚，张虚接过发簪轻轻地别在小竹的发上。

　　“臭和尚，你让我好找啊！”话音未落，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他们的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小竹和张虚面面相觑，不知道来者何意。

　　小竹用法术探视四周并没有发现第四个人，心中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这红衣女子是冲着张虚而来的？毕竟张虚和自己见过的和尚太过相似，当初自己不是也将他认作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并没有和尚，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张虚说道。

　　“哼，说的就是你，别以为你今生长了头发，我就认不出你。”红衣女子看着张虚说道。

　　“你是谁？你找错人了。”小竹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把将张虚拉在自己后面，警觉地回复道，她太知道那句臭和尚是什么意思了。

　　“哼，一只小妖还想拦我不成。”红衣女子瞥了一样护在张虚身前的小竹，蔑视地说道，右手一挥，一把利剑出现在手中，剑迎着光，冒着寒气。

　　“他本来就不是和尚，你突然冲出来要打要杀的，是不是太过不讲道理。”小竹辩解道，但是内心却剧烈地跳动起来，毕竟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为了张虚自己必须要站出来，因为他不仅仅有可能是救树爷爷的人，还是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哼，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他，不管是今生今世，还是来生来世，我都要杀了他为我的夫君报仇。”红衣女子说道。

　　“你夫君又是谁？和他又有何关系？”小竹继续问道，“他不过是一个文弱的书生罢了，又怎么会杀害你的夫君？”“你莫不是弄错了？”

　　“你又是谁？”红衣女子看着眼前的小妖在试图为臭和尚开脱，心中不悦，又见那小妖紧张地将张虚拉倒她身后护，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我，我是谁与你并无关系。”小竹说道，气势却弱了半分。

　　“而且，既然要报仇，难道不应该给个解释吗？”面对红衣女子的提问小竹又毫不畏缩地问道。

　　红衣女子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但是又觉得应该让他死得明白些，毕竟自己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倘若不说清楚，说不定会让臭和尚记恨自己，到时恐怕遭殃的也是自己。

　　“无论前世今生总要说个明白，即使有来世，也不会因为今世已经说清的事再有纠葛，免得世事轮回，却冤冤相报。”小竹继续说道。

　　“好，那就让他死得瞑目，让你听个明白，你眼前之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叫张虚。”红衣女子看了小竹一眼，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的前世是个和尚，前世的前世依然是个和尚，某一世这个和尚前世是一位得道高僧，但是他却杀了我的夫君，杀夫之仇岂能不报；我也答应过我夫君，无论天涯海角，今生来世，都会为他报仇，这是我对逝者的承诺，此生不敢遗忘。”

　　小竹听到此话心中咯噔一下，原来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前世是个和尚”，那么现在的张虚就是他的转世，也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小竹看着张虚，顿时悲喜交加，“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即使我死了，也会护着你。你若能活着，记得去救我爷爷。”小竹喜极而泣地说道。明明那么悲伤的话，她居然那么开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张虚用衣袖擦了擦小竹眼角的泪水说道。

　　红衣女子看了看面前腻味的二人，片刻后没好气地说道：“好了，话我已经说明了，我也该实现我的承诺了。”必定是眼前的臭和尚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打碎了，如今自己也给了他时间和自己的小情人道别了。“但我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小妖，你让开，免得到时不小心伤到了你。”

　　小竹看着红衣女子，又看了眼身旁的张虚，轻笑道：“什么前世今生的，他现在不是和尚，他就是一个黄毛小子。他前世杀了你夫君和这一世有什么关系，前世的因，你找他前世去啊，人死账清，你没听说过吗？”红衣女子一听顿时有些错愕，这小妖还挺会狡辩，“呵，你这小妖，你是他什么人，如此袒护他，莫非是这小和尚的小情人儿？”

　　小竹抿了抿嘴，一副豁出去的语气回道：“他是我这一世要守护的人，谁都不可以伤他。”

　　“呵呵呵，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不知死活。”红衣女子冷笑道。

　　“为了要守护的人，死……有什么好怕的。”小竹看着红衣女子说道，但心中却有一丝畏惧，因为她知道，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自己的誓言不值一提，可能听起来更像个笑话。

　　“死不可怕，即使死也守不住才可怕。”红衣女子轻笑着回道。

　　“只要我尽心尽力了，便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小竹回道，毕竟看着对方死比自己死更难受。

　　小竹伸出右手化出一把利剑，左手拿出一把匕首塞到张虚手里，回头看向张虚说道：“我与她交战时，你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若是我死了，你不用为我报仇，不过你记得，去仙岛帮我救救我爷爷。”

　　“小竹，这是我的事……”

　　“不，不只是你一人的事，这是我们的事，护着你，是我的事。”小竹回道。

　　“我知道你打不过她，你会死的。”张虚说道。

　　“来人间找你，带你去仙岛，是我来人间的目的。护着你，是我必须要做的，无关情爱。”小竹看着张虚回道，即使没有私情，她依然会这么做，何况现在她却有了私情。

　　“少废话，还不让开。今天，他必须死。”红衣女子看着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

　　“快跑。”小竹一把推开张虚，红衣女子见状立马持剑飞了过来。

　　小竹握着剑便迎了上去。张虚脚下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他不知道小竹说的仙岛在哪里，也不知道要他救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只知道，小竹不该因他而死。

　　小竹拼尽全力与红衣女子交手，数十招之后，已经显出败相，红衣女子却像在戏耍她一般，这面一躲，那面一逃，动作之快让小竹无力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