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逃生【无限】》彼岸西

101、第 101 章

　　“出什么事了吗？”周乔故意这么问道。
　　但对方没有回答。
　　“对了，你说在报社能见到她？”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周乔点头：“她的丈夫去柏林打仗了，她每天都会去报社等阵亡名单。”
　　对方点点头，离开了。

　　周乔站在走廊上，聆听着401公寓的谈话声，没一会儿，老板娘陪同这些警察走了出来，看样子屋里什么也没有。
　　老板娘锁上门，陪同警察们离开了。
　　望着乘坐箱下去，周乔快速奔向楼梯，来到一楼的时候那几个警察正好站在公寓楼外面的大街上，他们的谈话传到了周乔耳朵里。
　　“不管发生了什么，一个女人是不可能把一个90kg的男人杀死取走他的心脏，别说还挂在了路灯上，我看这条线没什么价值。”
　　这个警察的话说完后，再没有人搭话，随后他们几人回到警车上，离开了出租公寓。

　　接下来应该是去报社找娜塔妮娅了。
　　看来他们在怀疑娜塔妮娅的作案可能，但考虑到双方的体力悬殊，对娜塔妮娅的怀疑又直线下降。
　　不过说真的，既然他们已经怀疑到女人不可能是凶手，那么他们也应该想到，就算是一个相当的男人也不可能把90kg的男人挂到3米的高墙上。
　　这个案子也许很长时间内都破解不了。

　　夜幕降临了，列宁格勒的夜晚再次到来。
　　周乔趴在阳台上，朝着下面的大街看了快有2个小时，她一直想看到和昨夜那个男人装束差不多的男人出现，但是很可惜，她没有任何收获。
　　老板娘送来晚饭的时候，周乔想到娜塔妮娅，心里不免又担心起来，眼下她失去了马克西姆这个唯一能帮助她的人，漫长黑夜她一个女人又要去哪里避险呢，想到这里，周乔心神不宁，吃完晚饭，她穿上外套出了门。

　　天彻底暗了下来，整条大街上充斥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人影幢幢，越看越觉得鬼祟，周乔压着领口迎风走了一条马路，昨夜藏身的那栋低矮楼房就在街边，此时还有居民进入这栋老楼。
　　周乔在附近徘徊了起来。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天空一片漆黑，远处那盏路灯再次熄灭，熟悉的驼背老人再次从旁边的楼栋里出来，站在一个梯子上修理起来。

　　周乔留心着这条大街上的行人，她认为娜塔妮娅不会离得太远，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报社就是她的据点，那么她一定就在附近。
　　远处的路灯孤零零地洒下一片不起眼的幽黄，夜空更加低垂，路上的行人消失了。
　　周乔等得腿都木了，正在原地踱步，忽地见到一个身材纤细脊背□□的年轻姑娘出现在街对面的楼房下，她带着警惕的表情一溜烟钻进了楼道。
　　周乔瞅准时机，跑向对面的楼道。

　　刚弯腰钻进楼道，便听到垃圾包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对方显然也被脚步声吓到，猛地探出了脑袋。
　　“是你！”娜塔妮娅压低嗓音叫了一声。
　　周乔赶紧与她一起坐了下来。
　　随后她说起为什么来这里，以及如何认为她还会在这里的原因。
　　“下午警察有没有去找你？”两个人相谈起来。
　　娜塔妮娅点点头：“他们来了，不过他们只是按照规矩录个口供，很快就走了，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
　　“他们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把马克西姆杀死并且挂到路灯上。”周乔说道。
　　娜塔妮娅像是松了一口气，默默靠在垃圾包背后。

　　周乔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打算一直躲在这里？”
　　娜塔妮娅没有回头，看着黑暗中的长走廊说道：“我在这座城市没有落脚点，也没有钱，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列昂尼德，我可以在家乡等他的消息，但是那样太折磨人了，我等列昂尼德回来就跟他一起回家乡去。”
　　周乔不禁想到，如果娜塔妮娅没有来列宁格勒，也就不会遇到那个变种，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了。

　　“你不怕被那个怪物抓到吗？”周乔好奇地问道。
　　娜塔妮娅有些意兴阑珊：“它是为了繁衍，又不是爱我。”
　　周乔默默聆听着，但娜塔妮娅没再往下说。
　　整个楼道黑魆魆的，谈话声消失后，也就和外面的世界融为了一体。
　　娜塔妮娅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乔却还清醒着，她悄悄往外面看了一眼，恶趣味地想，那条阴影就在楼道外，但其实什么也没有。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周乔和娜塔妮娅安全度过一夜，趁着居民们还未起床，二人走出楼道。
　　周乔把兜里的卢布递给了娜塔妮娅，娜塔妮娅非常吃惊：“你有钱？”
　　周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胡诌了：“对，我有钱。”
　　娜塔妮娅感激不尽道：“等列昂尼德回来，我会还你的。”
　　“随你。”周乔伸展酸痛的腰背说道：“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还会去报社吗？”娜塔妮娅问她。
　　周乔想了想说道：“会的。”
　　两人就在这里分手，周乔返回出租公寓。

　　当她踏进公寓楼的时候，不禁略感奇怪，难道娜塔妮娅说的是真的？那个变种真的只是为了繁衍？
　　她看见金钥匙挂在钥匙墙上，默默盯了一会儿，趁着这会儿没人，走到桌子后面把金钥匙拿在了手中。
　　周乔站在401公寓门口，设想了一些可能。如果那条阴影在卧室里，她就立刻退出来。如果发生危险，她就大声呼救，尽管4楼有些距离，但也不至于听不见。
　　做好准备后，周乔打开了公寓大门。

　　在慢慢推开的大门后，是一个安静无声的房间，简单的餐桌摆设，除此之外一览无余。周乔走进去，压根不需要动手检查，因为一眼已囊括整个房间。里面的卧室也没有人。
　　娜塔妮娅说，它会变色和拟态，可以与墙壁或者地面融为一体，但周乔怎么看也没觉得墙壁或地面古怪。
　　她关上401大门，轻手轻脚地送回楼下，然后返回402休息。

　　当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时候，接连想起了那天晚上，娜塔妮娅的声音在半夜响起，她激烈地怒叱，然后成为压抑地哭喊，最后变做细弱地抽搐……翻个身，周乔又想起了那条漆黑的巷子里，那条阴影挥起手臂，将娜塔妮娅的脸颊打得通红，娜塔妮娅浮着惊愕的泪光，一脸骇异地看着阴影。
　　还有那个变种为了能出去寻找娜塔妮娅，偷了玛利亚未婚夫的衣服和皮鞋，还在窗口观察高大英俊的男性以学习模仿。
　　她说，它是想繁衍，但为何周乔却总是觉得它是挑中了娜塔妮娅……啊！周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快速跳下床，穿上外套急着奔出了公寓。

　　刚过清晨，楼下没有人，周乔绕过桌子，站在后面那间老板娘一家生活的房间门口，当她正准备抬手叩门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苏联男人拉开了门，双方看到彼此都十分震惊，接着变成尴尬，这个时候老板娘急忙走过来，把大腹便便的男人往外推，脸色明显心虚。
　　周乔对撞破别人的秘密感到万分抱歉，她想开口道歉，但老板娘似乎非常烦躁，冲着周乔低吼了一声：“你有什么事？！”
　　周乔被怒吼声震慑了一下，决定再也不提刚才的事情，于是直入主题道：“我想问一下之前401公寓有租给过别的姑娘吗？”
　　屋里忽然有小孩子喊妈妈的声音。
　　老板娘心一惊，赶紧拢起她的头发，当着周乔的面把吊带睡裙脱去，换上肥大的上衣和裤子，一眨眼就把自己变成一个不那么性感的年轻妇女，她三言两语对周乔说道：“当然有，不过不是租，那些很穷的姑娘我都会让她们免费入住，怎么了？”
　　“没事了！谢谢！”周乔脸涨红，赶紧离开了老板娘的家。

　　她回到402，关上大门。
　　401之前给别的姑娘使用过，但什么事也没发生，这说明那个变种并没有现身，也许它一直靠变色和拟态伪装着自己，直到姑娘离开也没发现这间公寓的奇特之处，但是娜塔妮娅入住后，事情发生了变化，娜塔妮娅说过，那个夜里她正在睡觉，忽然有个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接着便用触角捆绑她，试图与她性|交，这说明那个变种是主动现身的，这前后不同的做法，只能说明娜塔妮娅是那个变种满意的交|配对象。
　　只能这么解释。

　　关于它正在繁衍，周乔认为，生物界和人类的区别在于，人类有法律捍卫女性权益，但生物界的雄性一般会不讲情面地霸占雌性。
　　所以它住在401，是为了挑选满意的雌性？
　　因为住进这里的都是等待丈夫回来的年轻姑娘。

　　周乔的想法很多，她暂时不打算告诉娜塔妮娅，她准备每天下午都去报社等娜塔妮娅，只要她出现，就代表她平安无恙，也就代表周乔的推测是站不住脚的。
　　每天下午，周乔都徘徊在报社附近，要么在大街的另外一边，要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总之，她避开层层叠叠的人群，专注地等待着娜塔妮娅的出现，每当娜塔妮娅孱弱的身姿不断迎浪逆行，周乔都能感觉到她对她丈夫的浓浓爱意，不需要去询问阵亡名单里有没有列昂尼德，只要观察娜塔妮娅的表情即可。
　　一般她会看完阵亡名单后扬了这份报纸。

　　*

　　三周后，柏林会战结束了，报纸全版报道这次战役的胜利——
　　【经激烈巷战，我军于4月27日突入柏林中心区域，29日开始强攻国会大厦。30日希特勒在总理府地下室自杀。5月2日卫戍司令率部投降。柏林会战结束。】

　　胜利的狂欢响彻整个苏联上空，而作为这个超级联邦大国的第二大都市，列宁格勒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远征军们正度过波罗的海，返回祖国。
　　“啊，我太幸运了！我的列昂尼德要回到我的怀抱了！”飘舞着彩色丝带和气球的大街上，娜塔妮娅陶醉般地喃喃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