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言华》秋漠夕阳

17、第十六章

　　龙崎樱乃16岁，现在很苦恼。

　　*

　　“由越，我不小心忘记带电话出去了嘛……”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由越……”

　　“不听不听！——”

　　“晚餐有你喜欢的月见团子做点心。”

　　“……真的？”

　　“是的呀。”

　　“以后出去要对我说……”

　　伸手捏捏她的脸，温暖如昔，“知道了啦。”

　　莫名其妙就闹起了别扭，莫名其妙就这么和好如初，莫名其妙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欢快着一起生活在这里，真的想永远不回去。

　　乒乓吧唧呼噜几声过后，由越终于在仓库里面找到一根长长的竹竿，吹开表层的灰尘，很容易就看见上面刻着的小字，仔仔细细辨认，歪歪斜斜写着“sakuno”，欣喜之情展于言表，由越惊呼一声“樱乃你来看”，就此光荣的被埋在了大大小小的盒子里。

　　樱乃听到后院的响声探出了酒红色的脑袋，看见由越那副囧样后咯咯笑出了声，在遭到怨念光波后只好边赔不是边来帮忙。移开不算厚重的几个空箱子，由越也就能爬出来了。

　　看着这片狼籍，樱乃暗自叹了口气，这下这里也必须整理了。

　　由越笑着将竹竿递到樱乃面前，快乐地指向那排小字，原本以为樱乃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可谁知道樱乃看也没看直接接过绑上了鸡毛掸子……

　　“怎么了吗？”樱乃在前方回过头来，一脸天然。

　　“不怀恋吗？”

　　“什么？”

　　“竹竿……”

　　樱乃举起竹竿仔仔细细观摩了下，撇头，“去年旧货市场买来的，没什么值得怀念的啊。”

　　“不是不是不是~！”由越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过竹竿将有字的一面摆在了樱乃面前，“这个啦，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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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乃？”

　　“啊！”（“啊！”）

　　“真的有我的名字呢！”樱乃放下手中的其他杂物，坐在了小桌前， “为什么呢？”

　　“会不会是卖旧货的那家有个女儿也叫樱乃呢？”

　　“嗯，说不定呢。好有缘……”

　　“想要看看吗？”

　　“别开玩笑啦，找不到的啦。”起身，“好啦~开始大扫除了！”

　　“啊？诶——等我啦，樱乃！”

　　无意间的一个小发现，再次勾起心底的记忆，龙崎樱乃失神的擦着玻璃窗，有点飘忽不定。去年买来的竹竿，到底是在哪一家买来的呢？即使表面说了不在意，可是哪里能够忘记。模模糊糊有些身影闪过眼前，一落一下的水滴响在耳边，龙崎樱乃淡淡笑了笑，或许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情。

　　拧干抹布，樱乃提着水桶来到了客厅，只见一身白衣还绑了个大头巾的女生正在四处乱窜。那副模样实在有够搞笑的，略显宽大的外套一摆一摆，活脱脱一个胖企鹅。

　　“由越这边好没？”

　　由越转过头来，单手插腰，举着竹竿的手不停地挥舞着，“扬尘什么的已经彻底不见了哦！”

　　“那麻烦将水换掉吧，这里换我来。”

　　“好的！”

　　愉快的甩下绑着鸡毛掸的竹竿，由越一蹦一跳地来到樱乃面前，心情似乎很好。

　　“小心点哦。”

　　笑着点了点头，由越欢快地走离眼前，樱乃走到沙发边，拾起被放在一旁的竹竿，熟悉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

　　——是不是这样就不会丢了。

　　有谁说过这样的话？

　　——樱乃。

　　“樱乃！”

　　“啊！”缓过神来，正巧对上由越的眸子，樱乃稍稍红了脸，连忙摆手说着没什么，慌里慌张夺过水桶就往里屋走，“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擦，还是由越负责客厅好了。”

　　被扔在客厅的由越歪歪脑袋，暗自偷笑，藏不住小心思的樱乃非同一般的可爱。抱住抱枕躺在了沙发上，静静享受起一起劳动的愉快。

　　八月是个好天气，明朗的天空美好的梦，昏昏沉沉竟然就这样熟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果然已经西斜，哭丧着脸猛摇樱乃，质问着为什么不叫醒自己。

　　“那我们出门散步吧！”

　　真的是突发奇想的想法。

　　龙崎樱乃回头望望压根没怎么收拾的客厅，重重叹了口气，催促着由越赶快去洗澡，于是自己开始准备便当，只是稍微出去走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连自己也不怎么自信的说法呢，慢慢摩挲着手里的饭团，龙崎樱乃一不小心又陷入迷糊中，恍惚里是认识那个人的，可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呢？只是这样的来来回回，怎么也不能进入下一步。

　　*

　　休息的日子里没有越前龙马。

　　龙崎樱乃这样寂静地想着，望着前方欢快奔跑的由越，心底忽然觉得场景似曾相识，在哪里见到过呢？

　　“樱乃？”由越见她没跟来，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发什么呆呢。”

　　最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觉得这段记忆虚无又飘渺，随时会不见，随时会消失，如果看不见了她，是不是会忘记什么，又或者记起一些什么。

　　“没有呀，走神罢了。”下意识的甜甜微笑，樱乃只知道面前的由越很亲近，珍惜现在能珍惜的，才是真正需要做的呢。

　　“诶？”

　　“只是想这样罢了。”笑着牵起由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由越也经常这样凑过来吧，今天让我来~”

　　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暖，由越低头有点呜咽，难道是可以感受到的吗，自己迟早有一天的离开。

　　光与影的交叠，风与夜的互溶，她和她站在街头，十指相扣。

　　由越会嫉妒，嫉妒爷爷爱奶奶，爸爸爱奶奶，也嫉妒自己如此想要留下。一辈子这样该多好呢，可惜永远无法让时间禁止。

　　偶尔三三两两与他们擦身而过的行人，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女孩的心思，一介路人的由越就连存在也是无。

　　“存在感为0”和“无存在”果然不是同一个概念呢。

　　“我离开了的话，樱乃也不可以忘记我哦。”

　　迎着她的目光给出最灿烂的笑容，祈求这是最美好的记忆。

　　“嗯，勿失勿忘。”

　　清晰的吐词，不带一点儿含糊。

　　“勿失勿忘。”

　　简单几个字，重复下来却是如此的艰难。

　　吹着海风，扶着栏杆，两个人一起远眺，不论身在何处，心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

　　“由越，我或许记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诶？竹竿那个吗？”

　　轻轻点了点头，樱乃的侧脸无限美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人哦。”

　　一辈子的承诺到底有多久，至少在有意识的现在可以回答是很久很久，龙崎樱乃明白，自己应该要怎么做，必须怎么做。在手心里轻轻划上几笔，然后双手合十，闭起眼睛期盼明天，不是遵循命运，而是希冀未来。

　　由越学着樱乃的样子进行小小的祈祷，手心里划上了浅浅的网球，他和她是因为网球连接在一起，那么请用网球让他们始终在一起。

　　一辈子不可以忘记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

　　越前龙马一早来到训练场就见到了龙崎樱乃，她有些羞赧地低着酒红脑袋，旁边那个则无比欢喜地向自己摆着手，心底里有些懊恼，为什么总是一同出现？

　　占用了龙崎樱乃绝大多数时间的由越，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这一点越前龙马深有体会。

　　走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越前龙马尚未开口，那边的由越就已经先发制人，“越前同学似乎集训又来晚了呢~”

　　极快速度的扫过那边明显冒着气的桃城前辈，越前龙马半挑眉毛，“啊咧，谢谢由越同学提醒，作为回报想说一声，最近校内查的严，非本校学生不可进来哦。”

　　顺道指了指不远处跟着自己走来的校内保安，笑得无比纯良，“我不小心告知了你的行踪呢。”

　　龙崎樱乃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女生已经一溜烟消失，望着卷起的尘土，一脸呆讷。

　　“龙崎。”

　　“啊，是！”

　　“早上好。”

　　*

　　龙崎樱乃16岁，现在依旧很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