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破阵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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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其他的事情普蔺已经模糊了记忆，申请表准备了什么资料，又填上了什么信息，谢御戈又是怎么把一卡通给她的，她一概记不清了。
但或许很久之后普蔺都记得那天下午，尘埃卷进光线下共舞，老式的空调吹出来有些闷闷的味道，空调外机振动轰鸣着，窗框也微微振动，文生用湿巾擦过的桌面有点微黏，而墙上的剧照自印上她视网膜，就再也无法忘怀掉。
甚至于她还能回想起，文生在耳边喃喃着让她回头的声音。
而也就军训前这几天，普蔺却没能再遇到文生，本以为她开学后会缠上来，却没想明明就一层楼的距离，直到军训开始也没能再见到。
其实文生也不是说不想去找普蔺，只是这几天就已经开始准备半个月后的文艺汇演了，校艺术团这次准备比较仓促，等到文生到了学校都还没沟通好到底表演什么。
还是文生最后定下来，既然是军训，又要有气氛，不如表演《破阵曲》。
这个编舞其实也是上半年的时候青年汇演的参赛编舞，只是这次军训的文艺汇演比较着急，也就临时用这个编舞给顶上，但是这个编舞非常需要文生保持舞蹈的力量感，需要快速的旋转和连续的跳跃，加上模拟战斗环节需要利用武器，有些武术动作在，文生这几天可谓是把红花油当香水用，快腌入味了。
本来开学就早八了，文生又和军训新生错峰吃饭，下午没课的话直接练舞室泡着，傍晚轮到她的时候去一趟广播台，没有她的时候直接继续练，快熄灯了才匆匆回寝，不得不说为了磨合这个编舞，真的是耗费了文生极大的心血。
而本来一开始计划好的来培训军训的播音员，也因此没能参加了，甚至文生没来得及问普蔺是否选上。
不过在文生看来，普蔺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文生既然搓过了这次培训，遗憾也就那一阵子的事情，她从不是一个沉溺于遗憾情绪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既然军训这段时间没有办法好好见面，那么文艺汇演的时候就必然会有一个惊艳的会面。
如果不出所料，普蔺应该会是文艺汇演的主持人之一，文生想起来当时普蔺拿着自己串词手卡，看着自己剧照的模样，期待着半个月后的亮相。
只是让自己的串词放到普蔺那里，这个事情倒是很好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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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无论是文生还是普蔺都过得极为充实，还有最后一天就是文艺汇演，校艺术团却还未拿出串词，普蔺收到通知去联系校艺术团拿串词的时候，才有些恍然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而她竟然对文生的好感分毫未降。
夏天的热浪像一条无形的毯子，覆盖在每一个角落并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连空气都似乎在沸腾。普蔺走在去练舞室的路上，面上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内心早已是忐忑着翻涌了一片海洋。
不知是温度作祟还是内心躁动不安，普蔺走到练舞室门前心跳已然加速，甚至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尽管她试图保持冷静，但内心的紧张是无法掩饰的。
目光在练习的人群中游移，寻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文生就这样站在舞蹈室的一角，远离阳光洒落的地方，一如普蔺记录的那样贪凉，但普蔺从未见识过这个状态的文生，不同于生活里有些懒散的模样，也不是剧照上的无限遐想。
她独独站正在那儿，挺拔、投入，一个起势就充满了故事，比阳光更让人心热，专注和坚定的眼神格外自信，是如此充满生命力，普蔺隔着人群像是隔着万水千山，可文生的呼吸仍然随着她舞蹈节奏传递到了普蔺面前。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文生鲜活的练舞画面，从此牢记心间。
找到了出来休息的艺术团团长，勾兑了串词后，普蔺就在练舞室门口，不曾踏入文生的领域，没有打扰文生，就在门口的阴影处，看完了半场私人演出。
而文生知道，她在那个角落，捕获着普蔺时隔半个月的欣赏。
文艺汇演的开场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连身为主持，普蔺穿着也就是普通的军训服而已，但就算如此，简单剪裁的军训服意外勾勒出普蔺的腰线，而本身这样的朴实无华和硬朗，反倒是突出了普蔺高岭之花一般的冷艳。
也许就是阴差阳错，后台调动乱糟糟的，已经过了半台汇演，普蔺都没能在后台遇到文生，这也让普蔺更为期待文生今晚的登场。
文生也不是故意不见，只是这次演出的道具比较多，清点又麻烦，为了保证不出错，文生一直在连轴转，直到最后才去上妆。
等到文生候场的时候，就见得普蔺还在张望着，自开学那天之后，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过交流，文生很想，但又使了一招很无耻的情绪疏导方式——将其转化为了舞蹈的情绪。
现在的文生已经做好了妆造，饶是在有一群表演人员的后台，也格外亮眼。
深邃的眼影，上挑的眼线，美艳之中又不失坚毅，酒红色的唇彩直接让本就浓艳的脸更为吸睛，高高束起的马尾中混了几个发辫，露出有着战士战纹的面颊，黑色滚金边的衣服被扎进皮革的甲里，留下分叉的裙摆。
文生用手上的道具剑挑上了普蔺的衣领，迫使普蔺回过头来。
舞台上的灯光就这么从普蔺的背后打来，直直映在文生的肆意面容上，文生朱唇轻启，却是以用柔美的声线当起了将军：“佳人请了，铁骑急行，不敢久留。若非战鼓催征，愿与佳人共赏这春日美景。”
普蔺捻下文生道具剑，文生看不分明普蔺的脸，只听得这半月未听的清冷道：“将军英姿飒爽，令人钦佩。不知将军此去，何日方能凯旋？”
文生挽了个剑花，格外潇洒：“若天意怜人，愿不久便能归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天涯海角，后会有期！”
一人背光，一人面光，在人来人往的后台里，演了一段此去经年的将军佳人。
“要上台了。”普蔺声音里似乎有着笑意，“不闹了，我先去念串词了。”
幕布遮掩，文生和普蔺只有一布之隔。
“尊敬的观众，今晚，我们的舞台将变成一片古老的战场，我们的故事将讲述一位女性勇士的传奇。她的名字，将随着校艺术团《破阵曲》的旋律，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中。请准备好，随着我们的女领舞，来自外国语学院的文生，一起感受力量、勇气与智慧的完美融合。”
音乐渐起，幕布拉开，灯光聚焦，文生手持利剑，目光如炬。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如同晨曦中的第一束光线，划破黑暗。
文生随着渐强的音乐，开始独舞，她的动作，是内心觉醒的呼唤。每一次挥剑，都是对自由的渴望；每一个转身，都是对胜利的执着。她的身影，在战场上舞动，如同破晓的使者，照亮了希望。
普蔺就在侧舞台，幕布挡住的地方，隐蔽而又直白，聚焦着文生的每一个动作。
文生抬手，像是在召唤，鼓点起来，节奏转快，其他舞者鱼贯而出，随着战鼓的回响逐渐将文生包围。
此时从普蔺的角度已经看不清了，可不曾想就是这坚不可摧的阵线包围里，文生赤脚踩上了战鼓，用身体，用衣袂，用结辫的发，不断敲击。
这一刻，鼓声仿佛代替了普蔺的心脏。
文生在鼓面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激昂，普蔺甚至能看到在舞台灯光下文生额头已经沁着汗水，可她的眼神仍然无比的清亮，如同她的动作一样仍然充满着力量和决心。
她如同战场不动的山，被一次次冲击，又一次次胜利。
皮革的甲裂开，高束的马尾散了，就连剑也断了，文生双指碾过自己的唇，酒红的唇彩如血一样被她抹到战纹。
普蔺的视线无法逃离文生的脸，这一幕的文生很色，美、强、惨，足够击中好多人的XP。
鼓声逐渐微弱，文生的眼神也带上了不甘和痛苦，再最后一阵冲击后，文生轰然倒在鼓面。
音乐无声，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普蔺随着文生的倒下也跟着心痛，但她知道，文生肯定会再一次起来。
舞团的其他人逐渐散开，灯光仅仅聚焦在了文生一个人身上，文生架着断剑斜侧着单膝跪地，从普蔺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文生的半张脸。
文生的眼神随着伸出的手接着一束暖黄的光，她的眼神无比缱绻，普蔺从未想过，文生的所有撩拨里还有这样缱绻如诗的一刻。
如果是对她，或许真就想如将军佳人那样，愿以琴音诗酒，共话桑麻。
是了，这应该是舞蹈最后的一幕了，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缱绻应如许，誓言犹在耳，空留香尘在，不见故人回。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破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