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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旧怨何堪 ...

  •   接着,他走到了毋初萤跟前,紧紧拉住了毋初萤的手;

      毋初萤面上的动容未能逃过毋澍的眼睛,她很是意外这少年,不仅仅是面上成熟,心智与责任心也是非常人。

      顾珅也走到了毋初萤身旁,看向毋初萤,稳稳扶住她的肩,又温声对众人道:
      “夫人,你便将你的苦衷说了吧,我与潇儿会始终与你在一处。”

      毋初萤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放了开来,似乎终于卸下了全身的刺,宣泄道:
      “我又何错之有?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他毋声栩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事实上呢?我哪点儿不如他,一开始,我不过是毋为庸带回来的孤苦之女,寄人篱下,谨小慎微地过活。”

      “府上下的人一开始对我颐指气使,随着年岁渐长,却都开始对我殷勤起来,都在议论说夫人见我伶俐,要将我培养成未来的家主夫人。”

      她看着毋澍,字字铿锵:“我本就无心做什么家主夫人,可这名头能让我好过一些;”

      “习字读书之余,我学着看账本、管家,只想着顺着家主和夫人的意做事,也好报答收留之恩;”

      “或许,我也想过,和毋声栩相敬如宾至死也不是做不到,至少,毋家能为我遮风挡雨,能使我安心。”

      “直到那一年,毋声栩带回了一人,谢雨芙,他说那是他的意中人,要与之成亲;我倒是觉着无所谓,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能容得下,倒是毋为庸那关难过;结果毋声栩获得了毋为庸的点头;”

      她一边嘴角牵起,笑得讽刺:
      “可见风使舵之人何其多;我又再一次沦为了一个可以任人白眼、无依无靠的孤女。”

      毋澍仔细观察毋初萤的神情,每当提到他人的白眼之时,她面上的惊恐和厌恶都是极其夸张的,毋家仆人再刁,也决计不敢明目张胆虐待一个名义上的小姐;

      “我接近谢雨芙,一开始便觉着,她太过于软弱无用,连毋声栩的心都笼络不住,后来,我才知道,毋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难以窥探。”

      “谢禹芙自己也不得而知,但偏偏是个懦弱多愁的,她占着未来家主夫人的空名又无所作为,就在老夫人病情愈发重之时,我决定接受与乌融的合作。”

      毋澍闻言心头波动渐起;
      毋骞更是皱起了眉头,顾珅和毋鸣潇只是静静听着。

      毋初萤似是不屑,道:“哼,你们放心,我虽答应对谢雨芙下手,但我没想过要她死,从未,只是想让她同意让我继续以毋氏女儿的身份留在毋家而已。”

      毋澍冷冷道:“话虽是如此,你岂能保证你给她下的蛊毒能不伤及她吗?”

      毋初萤答:“事实证明,她的确无大碍,还很安稳地生下了你。”
      “谢雨芙的死,他毋声栩才应当负全责,干我何事?”

      毋澍见毋初萤露出笑容,十分不解,为何她对自己父亲这般咬牙切齿与不屑。

      祁韫却是轻声开了口,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母亲,真名唤云蕖,芙蕖的蕖。”

      毋澍默默颔首,叔父说过,父亲唤母亲为芙儿,毋初萤说她叫谢雨芙,云蕖,原来是这般取的名。

      “毋声栩一心谋划着要让心爱之人远离是非与仇恨,却忘了最重要的坦诚,这才使得二人的感情岌岌可危。毋声栩真可谓是……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说罢忽笑出了声,颇有几分快意。

      此刻众人都感受到了,毋初萤对毋声栩浓浓的敌意;

      “老夫人去世后几年,我一直担心的事都未发生,我始终还是得以留在了毋家,庆幸的是谢雨芙果真对我未产生任何敌意。”

      毋澍道:“你以为是你下的噬神蛊的功劳,你根本没想过,其实她根本从未想过要针对你。”

      毋骞也道:“夫人心性纯良,根本没有想过要对付任何人!”

      毋初萤突然脸色铁青道:“你什么都不懂,你们,一个个,根本都不可能懂!”

      顾珅连忙扶住了毋初萤的肩,安抚起来,毋鸣潇也扑到了毋初萤的怀中,环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都是过去的事了,都过去了。”顾珅温柔的声音萦绕在毋初萤耳畔。

      “母亲,潇儿在,父亲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稚嫩又清澈的声音让毋初萤恢复了理智。

      “不错,那都是过去了,我的恨早已随着故人离去而烟消云散了。我不惧!不怕!”

      “他们一个个都是自食其果,我根本不屑于动手。”

      “就连那什么蛊,毋声栩自己想法子解掉了的,不信可以找乌融来对峙!”

      祁韫忽地冷脸道:“蛊解掉了?如何解掉的?”

      毋澍急忙按住了他的手,祁韫方罢了;

      毋骞此时已是云里雾里一般,只能张嘴两头反复望着;
      “你们该下去问他!问我何用,或者打上门儿去,叫乌融统统吐出来!”

      “对了,如何解掉的?……”毋初萤突然又开始发笑;又指着毋澍激动道:
      “你,对,是你!最应该憎恶毋家的,是你才对啊!你该恨死他们了才对!如今却是替那些人上门来声讨我?”她朝众人一一望去;

      毋初萤毫无顾忌地疯魔笑着,几乎要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语无伦次间满满地全是讽刺。

      毋骞听罢疑惑和担忧尽显,毋初萤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这一番话。

      “不必了,我也可以解答这个问题。”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人执一把五彩羽毛扇已至了厅门口,着的是十万大山那些寨中人类似的异族服饰,但看图案,又是另外一族;

      这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高鼻深目,俊逸不凡;再看其后,跟了两名同样容貌不错的年轻男子。

      “在下来晚了,还请恕罪。”
      那为首的来毋府如入无人之境就算了,入内来还只向祁韫行了一礼;

      毋初萤见了,毫不客气冷哼道:
      “今日究竟是何日子?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找上门来了。”

      一名年轻人指着毋初萤道:
      “你这刁妇,好生无礼!”

      “哎!阿诺,说正事儿要紧;无知妇人,不必计较。”另一名年轻人连忙打下了他的手;

      祁韫轻拍了两下手:“苍苏,你的儿子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不错。”

      毋初萤怒道:“你们!”

      顾珅不动声色地望着今日这些不速之客,示意毋初萤不要轻举妄动;毋鸣潇倒是愈发严肃了起来,他小小的面庞露出那与年纪不符的愁容,显得有些滑稽。

      苍苏闻言躬身道:“嘿嘿,谢公子夸奖。”

      祁韫只看了一眼苍苏,苍苏清清嗓子道:
      “咳咳,继续说这噬神蛊,解蛊方法便是我给前任家主的。”
      苍苏仿佛察觉到了一丝冷意,顺着目光看去,便又对上了祁韫冰凉的目光,心道:此事他不是早已坦白过了。

      “法子倒也简单,可是我暗中从毒祖那儿得来的,冒着随时……的风险。”苍苏说着用羽毛扇子比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众人都看着他:“便是让家主夫人孕有孩儿,这蛊自然是有极大几率转移到这孩儿身上的。”

      毋初萤瞥了一眼苍苏:“毋声栩原本死活都舍不得碰谢雨芙一指头,却在那噬神蛊即将催发之际与之圆房!我早就通晓了其中关节!”

      这些祁韫早已知晓,倒是一如既往地厌恶那自私的夫妇二人;

      毋骞道:“漱儿,这其中恐怕有何误会。”

      毋声栩的性格他自认为是有些了解的,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他只能如是说。

      毋澍摇摇头,示意毋骞放心,又疑惑道:
      “按理,根据姑姑与叔父所说,我父亲极为珍视我母亲,在母亲中蛊之前,却又为何始终不肯与我母亲在一处?”

      毋初萤有些意外,正常人得知自己身世如她这般不都是先心怀怨恨,为何这人却是半分怨怼也无?

      祁韫看了看毋澍的手腕处;
      毋澍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其中曲折她早已经窥见了,一开始,命运二字便牢牢地将她们一家死死缠绕住了;命也,时也。

      毋澍道:“你们怕都不知道一事,你们也许都只是毒祖棋局下的一颗颗棋子罢了,包括一直守在暗处的乌融。”

      “或许这盘棋,从我父亲与母亲踏上蓬州这片土地之时,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你们这位毒祖,不仅会勘运命,还懂人心测算,可惜……”她顿了顿,其实,按照上一世她的结局,毒祖可谓是大获全胜,就是不知最终是否炼成了冥泉,那冥泉又究竟有无那般神奇。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有幸让我摆脱了他的层层设计。或许他此时此刻正百思不得其解。”

      苍苏从方才就听出来了,竟是面前这少女,当年那个孩子?还有,就是她让这位大老远跑来此处,还一路催命般地给他送消息让他加紧赶路?

      是了,经历这般还能完好无损地找上主家,看气质也是不容小觑;

      只是,他突然理解了为何之前朝这位身边塞那些个美艳少女全都被他毫不客气地送回了,原来喜欢这般出尘谪仙的模样,他心中顿时又有了些新打算。

      倒是那名唤阿诺的,看到毋澍之时眼睛都有些不会眨了,他们寨中哪有这般清丽俊俏的姑娘;

      毋初萤冷笑道:“那又如何,你还能救回你那短命爹?自取灭亡之人,纵你有千般本事,也是枉然。”

      “……”

      顾珅与毋鸣潇无言,毋初萤这嘴,比毋骞好不到哪儿去,不愧是同一个先生教出来的。

      毋初萤喜欢看众人无话可说的样子,继续道:
      “毋为庸临死前要见我,我还以为是什么逐客令,却没想到,还不如收到逐客令的好,至少,不会换来我对他的恨!”

      “他与毋声栩,活该承受我这多年来的恨意,一个是始作俑者,一个是我看不惯他表面光风霁月实则蠢钝如猪!”

      “凭什么我的过去不如蝼蚁,凭什么毋为庸能如此轻松颐养天年,凭什么他毋声栩愚蠢至极,却比我过得好千倍万倍,我偏生不想让他好过。”

      毋骞闻言却是欲言又止,看了看毋澍,见毋澍并未想开口的意思,便也住了嘴。

      “如此,我才知毋为庸一开始便不可能让我成为家主夫人,即使没有谢雨芙;他想尽办法将我接回毋家,如今在我眼中,不过都只是假惺惺。”她眸中闪过了一丝不令人察觉的悲戚。

      众人纷纷沉思,话里话外,竟还都是毋家父子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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