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佑则上上签（重生）》几许潇然

65、抉择

　　“多谢你……”她犹豫着开了口，
　　“不过，日后我也会尽力帮你做些什么的！”

　　他无言地摇了摇头，如今，他什么都不需要她做了。

　　两个时辰前，大将军府，沁怡轩

　　“母亲，听说了吗？苏家那个庶女，笑死人了。”祁娴雪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来。

　　乔鸢嗔怪地道：“嫡庶的不要总挂在口头之上，不合规矩；还有，在自家院儿里笑笑便得了，可别出去被人瞧见了。” 乔鸢是她为自己取的大兖名字；

　　“哎呀，母亲，那苏四揣的何心思？敢做就别怕被人当做笑柄才是！”

　　乔鸢冷笑着道：“也是奇了怪，如此这般的名声还能叫那些个人趋之若鹜。”
　　那张脸与白弱弦如出一辙，每次看见她都会莫名觉得膈应。

　　“幸好大哥哥没有亲自出马，否则她这名声怕是会更差了呵呵！”祁娴雪仿似十分解气。

　　乔鸢漫不经心地道：“还以为什么都推给丫鬟便可了了，什么贴身丫鬟这么好收买？”

　　“这些要她本人才会知晓了，我们这些外人置喙个什么？她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此事未谋划成，都只能对外宣称是被动罢了。”

　　乔鸢丝毫未放在心上，这种伎俩实在是太过于稚嫩了。

　　“母亲说的是。”祁娴雪十分赞同母亲对此事的评价。

　　“倒是这苏四姑娘，无意间让我们注意到了那人，不是吗？你那好大哥突然进宫赴宴，还有在皇城等待之时对着那车内之人的那副作态……你可看清了？”

　　乔鸢眼神变了，似乎终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东西；

　　“嗯！母亲，我十分笃定，就是那车里的二人帮了苏四解围，而且其中一个事后鬼鬼祟祟地拿回了瘟神的大氅！”祁娴雪十分认真地回想着那几个贵女的描述。

　　“甚好，剩下的就看他们的了……”乔鸢十分惬意地抿了口茶；

　　扶光院她难以窥探，不过是拿些八卦消息罢了，宫中的人，使些银钱便难有不透风的墙；

　　“母亲，你说这次公主又从大城秘密前来，会不会……”祁娴雪一边看着乔鸢；

　　人人都知，做将军夫人之前，她身份是一名西域舞姬；

　　乔鸢真名是坎素拉，原本应当算是现任暹罗国王的妹妹；

　　说是妹妹，不过是先国王与中原来的美艳奴仆一夜荒唐之后诞生的，毫无地位可言，偏生得美艳，又长得似大兖人一般的婉约，于是便被送到了大兖来。

　　施尼娜公主每每都要阴阳怪气地无数次提及自己母亲的身份，警告她们母子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好好当好自己的棋子。

　　还有都城中人明面上对自己尊敬有加，暗地里都在编排自己的母亲上不来台面；

　　祁娴雪深知母亲的身世对于自己的将来是个阻碍，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恢复母亲的身份……

　　只是她将自己正在参与的这件事，想得似乎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她还能有什么目的？眼下正直王位更替之际，她也不忘来继续盯着。”
　　乔鸢不屑地抚了抚衣角，似乎根本不把施尼娜放在眼中，但眼中的妒火隐约可见。

　　“母亲说的是，巴不得她赶紧将那瘟神请走，兄长好没有后顾之忧！”祁娴雪兴奋难抑，她的大哥哥留在祁家多一日，她与她的胞兄便难有真正的地位。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将这这点子事都摆在面上，你将来是要嫁入大家族中做宗妇的，这点子忍耐的能力都没有，何谈日后？”

　　乔鸢看着面色十分惹人不悦的祁娴雪，平日总是请了嬷嬷多多教导，只是这不经意间的神情仍是难以改变。

　　祁娴雪年纪已然十二了，只怕误了将来的大计。

　　“是，母亲！”祁娴雪低眉顺眼了些，乔鸢也放松了微蹙起来的眉头；

　　“她想必很快就会查到祁韫身边多了什么人，只会加紧自己的计划罢了，她想要的东西，自来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乔鸢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轻笑着。

　　“母亲这一个月是故意不与她传消息的？”祁娴雪眼珠子转了几转，猜出了乔鸢的目的。

　　祁娴雪嗤笑道：“不知她为何偏偏看中我这位大哥哥！”祁韫皮囊再好，也谈不上有如此之大的魅力。
　　“母亲您早就该暗中下了手才是！”

　　乔鸢眼睛眯了眯：“你真以为祁韫真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一点问题都没有才是最大的问题！”想着自己这个女儿终究是抵不上自己，幸好还有她的肃儿，那是她的全部希望。

　　再说了她以为自己没有暗中派过人吗，总是以失败告终，加上施尼娜那个死丫头，自己好歹也算是长辈，时常那般颐指气使，她恨不得施尼娜立马栽个大跟头！

　　把祁韫那么难缠的人交给她自己处理，她求之不得！

　　祁娴雪撒娇道：“母亲，您就快些将施尼娜找个正当理由引荐吧，父亲反正对你言听计从！”

　　乔鸢对于祁恒心中其实一直是没底的，按说，时间越久，那东西的效果会减弱，但不知是不是当初下手之时……

　　“此事急不得，施尼娜想要事成，她自己便先要付出实际行动才是！”

　　乔鸢哪里肯让纳兰也名正言顺嫁入祁家，暹罗公主，还是得力的王储之一，若是祁家得了这门亲事，皇帝岂会心安？

　　再者施尼娜此人野心不小，只会替自己选王夫，不会让自己嫁作他人妇。

　　倒不如让她将祁韫引诱过去做驸马或者是王夫，既无实权也无自由；如此一来既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引得他人怀疑，还为自己的肃儿扫清了障碍，岂不美哉？

　　“哼，她素来是恣意妄为惯了，这京中她怕身份暴露还有所顾忌，出了这京中，只怕祁韫与那人就惨了。”祁娴雪语气中带了些惋惜，神色却全然不是这般的。

　　“她仗着有那人的扶持，暗地里培养了不少死侍，都是绝顶高手，只要不进皇城，想悄无声息作出些什么来，都是易如反掌。”

　　乔鸢眼中泛起了奇异的光，极其冰冷与决绝：拭目以待了，祁韫，还有，短命的白若弦，你最爱的一个都保不住，包括祁恒。

　　……

　　这是一处从门头修缮便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楼阁，四下流动着的都是身着异族服侍的男男女女；

　　内里装修极其华丽，但是完全不似中原的风格，圆台之上，一群胡姬着着短到肚脐上方的金色短衫，同色长裙，蒙着半透又带着细闪的面纱，随着异域的鼓点乐声翩翩起舞。

　　一曲毕，众位舞姬全都行礼一一下台，换上了一群着红色衫的舞姬，众人继续载歌载舞。

　　一名金色短衫的舞姬下了台以后，绕到了大厅最后方，沿着交错的异域长廊走了许久，谨慎到了一处房前；朝一旁的木墙轻按了几下，旋即木墙自左右开了来，她入内去。

　　暗室内早已有人在等候了；

　　一名大兖打扮的人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恭敬回禀：
　　“殿下，坎素拉公主那边有些不太确定，只说那些人最近确是谨慎得厉害。”

　　“哼！她能干得成什么好事儿！还有你们，废物！这么多人看着，都看的是些什么？”施尼娜边说一巴掌便甩在了那人脸颊上；

　　那人只忍痛捂着，不敢多说些什么。

　　施尼娜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嫌恶地道：
　　“我让你查的人呢？”

　　那人连忙回答：“不知来历，只知如今是道观之中的一名弟子。”生怕慢一瞬便又会遭殃。

　　透过面纱看不真切，但施尼娜侵略感的眼神丝毫不掩饰，他知道这位公主的手段之残忍。

　　语气极其残忍与冷酷：
　　“很好，敢觊觎我的东西，那我便先拿她开刀！”

　　十一年了，为了能一步步走到祁韫的身边，她等了十一年；自她六岁起，王兄刚刚回到了暹罗，便时常在她面前提起祁韫；她对此人充满了好奇；

　　十二岁那年，她乔装如入将军府，与这名义上的姑姑头一次秘密见面之时，无意间看到了祁韫；王兄口中不可小觑的人，她只是有些好奇；

　　可当她亲眼见到他的那一刻，这人除却表面的这副样貌之外，刻意隐藏住的那丝戾气，还有眼底的深沉与冷漠，这一切一切，都令她十分欣赏；

　　再年长些，她便确定了，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她的王夫；让她嫁入大兖和亲她是决计不甘心的，但是，无论如何，祁韫这人，她要定了！

　　从前的祁韫，即使常有出入风月场所，但她深知那些地方何谈真情实意，这便是她想要的，祁韫不能在她之前爱上任何人；

　　可此番，祁韫不似从前那般视为逢场作戏，那么，那人必须死，即使这情谊是单方面；正好可以用来练手……想到此，施尼娜笑得妩媚缱绻，心中却慢慢浮现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你继续回去，派人查查那女子的去向，三日内的动向，全部，老规矩，打草惊蛇者死！”

　　王兄警告过她，要小心大兖的几个门派，特别是道门中人。

　　“再想办法探一探她的身手，那时再一并来报！”

　　“是！”那人跪着告退而去。

　　勤王府，丹荦院

　　玄煦独自坐在书房中，面前是一盘已快走到绝境的棋，黑子只需再落下一步，白字便满盘皆输；
　　“主子，西边的人有异动。”

　　他提起黑子却久久不落，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
　　玄列垂眸，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恕属下直言，您是否对那少女，过于关注了些。”

　　他瞥了眼玄列，半晌才道：“并无。”

　　玄列道：“那您为何插手这等小事？”不过是几匹马，他想不通，不知主子为何要亲自吩咐下去。

　　他始终盯着手中不断被摩挲着的黑子，沉默片刻道：
　　“聪明人应当知道该如何选择。”那人绝非池中鱼，祁家人身边危机四伏，哪边的路更平坦，一目了然。

　　这回，他终于毫不犹豫地落下了黑子。

　　玄列只默默地不言了，他认为，不相关的人身上不必浪费心力；但主子的判断向来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