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从小就很超神》瑟瑟半江

23、是非太多

　　一旦定下了方向，路就好走多了。
　　苏韵芷以沈楠的声线作为模仿目标，开始练习。
　　她抛弃了自己惯常的胸腔发声，改为咽声与头声的结合，同时反复聆听沈楠的音乐，揣摩她的律动感和发声特征。
　　练了几天，已经有几分味道了。
　　当然，沈楠的声线辨识度极高，苏韵芷是无法改造自己的声带，将自己变成沈楠的，只能从技巧上入手，力求一些神似罢了。
　　她还试唱了一回《烟尘》给罗晓洛听，问她自己模仿沈楠像不像。罗晓洛并不知道好友与摇滚小天后过去的纠葛，直夸她：“厉害啊阿芷，很有楠天后的feel！”
　　话头一转，语气又是不解与委婉的：“不过，你干嘛要模仿沈楠啊？她和你压根不是一个赛道的，你刻意压着嗓子学她，不别扭吗？”
　　当然是别扭的。
　　但现在苏韵芷很享受这种别扭，这是一种挑战。
　　她本来就是要战胜沈楠的，就从眼下开始，从这首《暗夜玫瑰》开始。
　　与此同时，苏家的经济状况也有了些好转。路煜宁的400万到账之后，先是付了一笔赔偿金，再把各个供应商那里的款结完了。
　　接着，苏鹏和金枝挨个去拜访客户，诚心阐述了这次事故的前因后果，恭敬诚恳地一一致歉。最后的结果还算可以，只有两笔大单被撤销了，剩下的三笔总算保了下来。
　　这样一来，公司勉强能维持住，不至于倒闭了。
　　苏韵芷打电话给母亲时，那边正忙得四脚朝天，金枝一边和财务对账，一边嘱咐女儿：“阿芷，公司这里暂时稳住了，你好好上学，别再为家里分心了。”
　　末了，她又补上了一句：“哦对了，你这周末别回家了，家里没人，我和你爸要去外地见客户！”
　　苏韵芷点头：“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深吸一口气。
　　既然不回家，那正好。
　　铆足了劲，专心练歌！
　　她非要拿下《暗夜玫瑰》不可！

　　开足马力的苏韵芷，除了白天上课、晚上直播之外，空余的时间都给了《暗夜玫瑰》。
　　沈楠的唱腔，她也揣摩得愈发像样了，甚至自己唱歌时都会不自觉地流露一二，懂行的弹幕都狐疑猜测过：
　　【主播最近迷上沈楠了？唱腔有点那味啊！】
　　苏韵芷被前半句话扎得眼睛疼，看到后半句，又高兴起来。
　　她抿着唇，志得意满：“只有一点吗？难道不是十足十？”
　　【？？？】
　　【阿芷飘了。】
　　【哈哈哈哈，大家不要带节奏，主播自己会带！】
　　本来只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如果是以前的小直播间，这么一句话说过也就罢了。
　　只不过，现在苏韵芷的直播体量已经有了大幅增长，粉丝数逼近五千大关。这么多人当中，必然是有沈楠粉丝的。
　　这句话听在他们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了。
　　甚至是满满的挑衅意味。
　　【主播什么意思？】
　　【现在什么人都敢碰瓷明星啦？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不会以为你比得上楠楠吧？】
　　一时间，因着苏韵芷一句话，弹幕争执起来了。
　　沈楠的粉丝要回击，苏韵芷的粉丝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剩下的大多数都是想早点息事宁人，大家都别争，安安心心看直播听唱歌，也有一小撮人怀着找乐子的心态，发几句弹幕两头拱火，巴不得在直播间里看互撕。
　　等苏韵芷唱完一首歌回到电脑前，看到的就是一派混乱景象。
　　……啥情况呀？
　　作为始作俑者，她本人甚至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带起的“节奏”。
　　她切出后台，看到自己的房管正在捉那些言辞最激烈的禁言。这位房管不是陆以森，今天陆以森不在，他委托他的学弟代班兼任房管来着。
　　其实房管还挺辛苦的，弹幕热闹的时候，一行一行流水似的，密密麻麻看得人眼睛生疼，要揪出污言秽语的倒还容易，难点是要找到那些伪装成正常身份，实则故意煽动旁人引发争端的，俗称的“节奏狗”。
　　这种其实很难区分。
　　比如有条弹幕说【我就是觉得主播比沈楠唱得好】，就很难判断此人的成分，他是真心认可苏韵芷呢，还是恶意挑拨双方骂战。
　　真不好说。
　　苏韵芷看得生烦，现在满弹幕都是沈楠沈楠的，这是属于她的直播间，她不要那人的名字老是出现在这里。
　　她直接喊房管：“都封了得了。”
　　房管被吓了一跳：“这……不好吧。”
　　苏韵芷还没有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热门主播的自觉，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好的，这满屏的沈楠，实在让她……心浮气躁。
　　再次和房管确认禁言的时候，苏韵芷没想太多，一门心思只想消停。
　　她不想看那些乌烟瘴气的言论，只想安安静静唱自己的歌。

　　翌日清晨，苏韵芷被一通电话吵醒。
　　迷迷糊糊接起来，电话那头是怒气冲冲的大喝：“阿芷！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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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韵芷被吓得一哆嗦。
　　她总算是清醒了，认出了是陆以森的来电，她恹恹地回：“……森哥，你干嘛啊！”
　　看了看时间，这才八点多。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陆以森很难火气不大：“……你现在倒是很有排场啊，都会封弹幕了！”
　　稍微想了想，苏韵芷觉察到他是在说昨晚直播的事，她叫屈：“森哥，当时大家都在吵架嘛，我又没法子……”
　　陆以森磨牙道：“吵架？那还不是你引起的吵架？！”
　　“啊？”苏韵芷一呆。
　　她还真不知道，一切的由头都在于她那一句“只有一点吗？难道不是十足十？”
　　陆以森苦口婆心地教导她：“阿芷啊，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成为大主播，就要谨言慎行！主播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会被会被放在放大镜下，你不能这样带节奏的，知道吗？”
　　“……”苏韵芷扁了扁嘴，不服，“我没有在带节奏！我就是把沈楠的唱腔学到位了，这有问题吗？有错吗？”
　　她苦苦练习了这么久，把《烟尘》翻来覆去地听，琢磨沈楠的每一个发声咬字，研究她独特的慵懒律动感的来源，她几乎把沈楠的歌声掰开了揉碎了在听、在练，甚至摒弃了自己原来的唱腔去适应对方的。
　　本来就是“十足十”，她根本就没有在夸大其词！
　　但陆以森告诉她，问题不在于此：“哪怕你真比沈楠唱得好，这话也不能你自己说。你现在只不过是个音乐区的主播，还不是大体量的主播，就敢自比摇滚小天后，在旁人眼里你就是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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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嘛。
　　本来苏韵芷还能据理力争的，这会儿是真有点委屈了。
　　她最听不得的话，就是说她不如沈楠、比不上沈楠。
　　陆以森也知道她的痛点，但他不得不告诉她：“你比沈楠棒，这件事你我知道，弹幕又不知道。他们只能看到沈楠是摇滚天后，你是默默无名的主播，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你拿什么去碰瓷？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苏韵芷缄默半晌，终于闷闷地回了声：“……知道了。”
　　理智上已经能理解、接受森哥的话语。
　　情感上……
　　她恐怕还需要自我消化一会儿。
　　陆以森舒了口气，再和她说禁言的问题：“你也不能一时激动，就把弹幕一股脑的封了。对于那些真心实意喜欢你、支持你的粉丝来说，人家还在帮你说话呢，转眼自己就被封了，人家该有多伤心？”
　　……说的也是。
　　讲到底，昨晚是她情绪上头了。
　　这回，苏韵芷很快接受，诚诚恳恳：“今晚我给大家道个歉。”
　　陆以森夸赞她：“好样的阿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把话说开了之后，陆以森也松弛下来，终于有心情玩笑一二了：“其实，弹幕昨晚的吵架，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阿芷你现在越来越红了！人红是非才多嘛，等以后你有了百万粉丝，这种争议会越发常见，你要早点习惯才好。”
　　“……”苏韵芷只觉得头痛，“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想习惯。”
　　陆以森教她诀窍：“你就只当弹幕是笨蛋就好了，他们一个个的又不懂音乐，哪里听得出好歹来？大多数弹幕都是跟风的墙头草，哪里风大哪里倒。等未来哪天你比沈楠成绩好、比她红，你信不信，到时候别人都会说，沈楠凭什么来碰瓷我家阿芷？”
　　苏韵芷“噗”的一声笑了。
　　“那好啊！”她翘起了嘴角，“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等着这一天！”
　　挂了电话之后，苏韵芷本想钻回被窝里睡个回笼觉的，但翻来覆去的没有睡意，只能无精打采地起床。
　　今天是周六，没课可上，父母也飞去外地见客户了，对苏韵芷来说算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总不能一大清早的就开始练歌吧，倒也没酬勤到这个份上。
　　她坐在桌前吃面包喝牛奶，盘算着等会儿约罗晓洛去哪逛一逛玩一玩。
　　正想着，手机冷不防的又响起来，苏韵芷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路煜宁的来电。
　　“喂？”她赶紧接，客客气气喊了一声，“煜哥。”
　　“阿芷，你起床了吗？”路煜宁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有点嘈杂，像在室外，有些许风声。
　　“啊？额……”冷不防的被问了这么个问题，苏韵芷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道，“刚起床，正在吃早饭。”
　　“好。”路煜宁看了看导航，道，“我大约半小时后到你楼下。”
　　？？？
　　苏韵芷一脸懵。
　　她支支吾吾的，小心翼翼的：“虽然但是……煜哥，你来我楼下干嘛？”
　　这回轮到路煜宁惊讶了：“嗯？今天是周六啊！阿芷你不会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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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是什么很特别的日子吗？
　　坏了，苏韵芷都不敢问了，生怕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耽误了尊贵的甲方爸爸。
　　路煜宁听这动静，知道不对，他啼笑皆非：“该不会，我发给你的微信，你没看到吧？”
　　……微信？？？
　　真没看到！
　　苏韵芷赶紧切到某绿色app页面，往下翻聊天框，赫然正是……
　　他要她去璨星周年庆来着！！！
　　还要她当众唱歌！！！
　　苏韵芷一下急了，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抖，声音也是颤颤的：“不是，煜哥，我真没看到……”
　　他给她发信的时候，正赶上她在直播，没注意手机弹窗，到后来推送积的多了，又把这条压在了下面。
　　这一周内，二人没有再次联络过，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大乌龙。
　　不过这对路煜宁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在他的想法里，横竖阿芷只需要去唱个歌，没啥要提前准备的，现在知道也来得及。他没当一回事，只笑道：“你是实力派，咱们就算临时开唱，也足够震慑全场了。”
　　……不是！
　　苏韵芷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声音都变了：“不是，煜哥，不行！我不行……”
　　那边正要进隧道，信号开始变差，路煜宁听不清她的话，便说：“那我先挂了，阿芷，待会儿见！”
　　……
　　苏韵芷如遭霹雳，呆滞地握着已经挂断通话的手机，整个人无措至极。
　　怎么办？
　　他要她，去璨星周年庆……
　　当着无数人的面唱歌……
　　……她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