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日》尺有所短

1、真的能回到过去吗

　　她望着窗外的落叶一片片飘落，眼泪毫无征兆地从脸颊滑落，昏黄车灯下的黑暗将她笼罩。
　　“乘客您好，三道桥到了，请从后门下车。”机械女声将她拉回现实。
　　明昭深吸了口气，把眼眶中的泪水憋回，捞了一把从肩上滑落的帆布包，站起身朝公交车后门走去。
　　司机猛刹了一下，明昭险些没站稳，右手下意识抓紧立杆，刚站稳双脚，只听见几颗珠子在钢质地板上弹跳的声音。
　　视线下移，几颗粉色水晶圆珠四散开，明昭杏目圆睁，将视线拉到手腕上，空荡荡。
　　心猛地一沉，明昭连忙蹲下找珠子，纤细五指在公交座椅下摸了一手灰，拿回几颗。
　　“你下不下啊？”
　　车头的司机听到下车铃等了一会儿，看监控又没人下车，回头看见刚才按铃的人蹲在地上摸什么，快到下班时间了，他没什么好耐心。
　　明昭似是没听见，只顾着低头寻着珠子，司机也不等了，一脚油门，明昭没来得及抓住座椅一屁股坐在地上，本就几天没换的大衣更添了一块污渍。
　　车上仅剩的两个同行乘客低头嘀咕了两声，是在为明昭抱怨，却也没有热心到大声伸张正义。
　　拾完珠子，早已错过了几站，这是末班车，明昭只好下车准备走回家。
　　下了车，公交车疾驰而去，掀起一阵凉风，明昭才感觉到脸颊上两行冷沁沁的水渍。
　　用手胡乱抹了两把，朝着公交车反方向走去。
　　还没迈出一步，手腕上多了道阻力，明昭下意识想甩开，却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冽男声。
　　“你去哪儿？想反悔？”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明昭心里一紧，不可置信地缓慢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日思夜想却再也无法见到的脸庞，她瞳孔慢慢收紧。
　　不知是太过思念还是震惊，明昭刚收回去的眼泪又无声落下，比上一次更汹涌。
　　“怎么。。。”
　　还没等应淮说完，明昭已经不可自制地拥上去，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气息，环抱着他腰的双臂颤抖着一点点收紧。
　　“应淮，应淮，你终于来我梦里了，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应淮被她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有些吓到，“你说什么呢？”
　　明昭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真实，却又清晰的明白这是梦，如果她松了手，一切都会烟消云散，那就再抱一会儿吧。
　　“明昭，明昭，发生什么事了？”
　　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彻底将明昭拉回现实。
　　她扬起头，重新用力眨了两下眼，胸前的人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加真实清晰。
　　她尝试着开口，“应淮？”
　　对面的人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明昭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她松开双臂，将自己与他拉开距离，又拿起他的手，用力捏了两下，触感太真实了。
　　“应淮你没事？”
　　明昭开始怀疑是不是从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应淮和云青根本就没事，这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事？”
　　没回答上一个问题，明昭急不可耐地接着问，“云青呢？她在哪？”
　　这连环轰炸让应淮不知所云，“云青？她不是刚回家吗？”
　　明昭用力回想了一下，她很确定，刚才在公交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应淮是从哪里出来的，而且自己也没有见过云青。
　　她急忙抬起手，右手手腕的粉色水晶一颗不少，正完好无损戴在手上。
　　视线下移，腿上的裤子不见了，变成了一条白色长裙，是夏天经常穿的那条。
　　怎么回事，为什么应淮突然出现，云青也没死，而且还变成了夏天。
　　“你说，我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急于确认，明昭呼吸急促了起来，她颤抖着抓住应淮的衣袖，眼尾憋出猩红。
　　应淮疑惑丛生，却还是回答，“下午我们和云青一起吃了饭，公布了咱们的关系，然后你说想坐公交车回家，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明昭想起来了，这是她跟应淮在一起的第二天，请云青一起聚餐，她接着问，“我们是不是昨天在一起的？”
　　“是啊，怎么了？你都忘了吗？”
　　应淮抬起手，掌心朝外贴上明昭的额头，没有发热，为什么从下车她就怪怪的。
　　到底怎么回事，明昭深呼了几口气，心跳却抑制不住。
　　她明明记得，现在应该是是秋天，今天她带着外公去医院检查，确诊了阿尔兹海默症，而且应淮和云青不是应该已经不在了吗？
　　这个梦真实得她有些害怕。
　　还有一种可能，她难道回到了过去？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她是相信科学的。
　　但目前她没办法确认，会不会睡一觉起来就恢复原状了呢？
　　但即使是梦，明昭也不能放过机会，她掏出手机，尝试着给云青打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云青俏皮的嗓音，“怎么了？刚分开就想我了？你男朋友可要吃醋了。”
　　“云青？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声音急促，有些把应淮吓到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吧。”
　　明昭似是没听见，拉起应淮的手就往路边方便打车的地方跑。
　　她不能确认这到底是梦还是怎么回事，即使是梦，她也要再去把想见的人见一遍。
　　坐上车，应淮的担心加深了，他眼里的明昭很着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眼睛里忽然多了许多疲惫，可明明在车上时她还很开心。
　　上车的地方离云青家很近，不到十分钟就开进了云青所在的小区。
　　车还未停稳，明昭就打开车门朝单元门里奔去，应淮怕出什么事，连忙追上去。
　　“哎，帅哥，你们还没给钱！”
　　大步跨进单元门的应淮只好折返回去用手机付了钱，随后加快速度跟上去。
　　等追上的时候明昭已经敲开了云青家的门，不明就里的云青被明昭死死抱住，眼神里充满疑惑，是在问应淮怎么回事。
　　应淮轻摇了两下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