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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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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羽澈与童闫相互对视一眼,继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听到细碎的声音越发清晰。
“林熙,老板待你不薄,你说不做就不做,很有性格嘛?”
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朝门外传来。
话语里,更像是带着讥讽。
童闫侧着头看向迟羽澈,眼神里分明写着‘林熙在里面’。
迟羽澈竖着耳朵奋力听着,食指放在嘴前:“嘘…”
“本来大家都差不多,非出了你个不一样的东西,你不会觉得你不吸人血,就高人一等吧?以前是有老板罩着你,现在呢……?”
男人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几声鞭打的声音。
‘啪啪’有力,听着都感觉很疼。
紧接着传入两人耳里的是划破天际的僵尸咆哮声。
干裂。
沙哑。
童闫耳朵里瞬时嗡嗡作响。
迟羽澈心里默数着一二三,一脚就踹开了房门。
“谁!?”随着门被踹开的声响,屋内的几人都抬眼朝两人看过来。
眼前的场景与外场酒吧赌场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囚室。
瘫坐在墙前的人,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镶嵌在墙体里。他低着眉,深灰色的瞳孔,双目无神地看向地板,寡白的面色,一身的勒痕和淤青。
他身前站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手里拿着长鞭,另外两个男人则站在一旁冷冷观看。
看样子林熙已被折磨甚久,惨不忍睹。
“林熙…?”迟羽澈看着地上的人,试探地喊着。
瘫坐在地的那人忽而身子一抽搐,算是应了这一声。
健硕男人顿时恍然大悟,三两步走到林熙跟前,蹲下了身,一手揪起林熙的衣领,凑到近前,嘲讽道:“林熙,你怎么总是有这样愚蠢的人类朋友呢?呵…和你一样蠢。”
林熙眼角瞄着两人,虚弱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快走…别…管我。”
这个声音……
迟羽澈和童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着眼睛看向林熙。
她…!林熙竟然是女人!?
未等两人反应,健硕男人一手丢开了林熙的衣领,站起了身,轻蔑道:“走?”
他一把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双手握拳,仰天长啸一声。
是僵尸的吼叫声。
他露出了僵尸的尖牙,瞳孔瞬时变成比常人大了一圈的深灰色,身体的肌肉好像也更加发达了。
本在一旁冷眼的两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变成了僵尸模样。
这一瞬间,满屋子都是僵尸的咆哮声。
声声震耳。
“呵,看来是捅了僵尸窝了。”
童闫手持除魔棍棍柄,朝脚下用力一甩。
节节咔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她对一旁的迟羽澈命令道:“你先走!这些僵尸我来对付。”
“走?今天谁也别想走!”
男人用极快的速度闪到童闫身前,一拳就招呼过来。
童闫侧身躲过,一棍狠狠挥去。
男人闷哼一声:“驱魔人?没想到还有些本事。”
若是换成寻常的机械棍,只怕挥断了男人都不会觉得疼。
可这除魔棍是专门对付灵神鬼怪的,男人只能忍着灼烧的痛感,与另外两只僵尸一起,继续朝童闫进攻。
童闫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和僵尸正面打斗,就是整整三只灰眼僵尸。
即便它们占不了上风,可数量实在多,几轮下来童闫也感到吃力,眼花缭乱的残影,她也快无法分辨。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朝僵尸背部一棍挥去,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身后又踢过来另一条腿。
却没有踢在童闫身上。
童闫回头,看到迟羽澈站在她身后,踢来的那条腿,已被迟羽澈一脚踹开。
“小心点。”迟羽澈轻声道。
“我不是叫你走吗!?”童闫慌了神。
未等两人反应,下一轮攻势又到近前。
迟羽澈虽是身手再好,可身为普通人的她,和僵尸打起来不免感觉非常吃力。
她也怕自己会露出破绽,只盼能尽一点绵薄之力,帮童闫腾出多一点反应的时间。
这架打得一点都讨不到好。
童闫在打斗空隙间,从腰间抽出三张金色符卡,举手一挥,三道金光朝三只僵尸飞去。
两只僵尸闪身躲了过去,只有一张符卡,插在了僵尸身上。
那僵尸吃痛,顿时仰天长啸,发出痛苦嘶吼声,震耳欲聋。
他咬牙切齿,青筋暴起,目光转向迟羽澈。
是她帮驱魔人争取丢符卡的时间。
他愤怒跃起,用极快的速度,一拳狠狠朝迟羽澈砸去。
迟羽澈睁大的瞳孔里,看到的是他清晰的残影,可她身体闪躲的速度却跟不上。
僵尸的动作,像连贯的动画里,丢失了帧数的画面。
‘嘭——’
迟羽澈的身体顿时飘在了空中。
眨眼间,砸在墙壁前。
眨眼间,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拳的力道,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立时命毙当场。
“迟羽澈!!”童闫失措喊出了声。
几只僵尸根本不给童闫任何喘息和分心的机会,继续向童闫发动进攻。
趴倒在地的迟羽澈,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碎裂,散架似的内脏残渣,正拼命压着她的身躯往下沉,她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怎么也使不上力。
贲张血管里的液体,正急速涌动。
痛感犹如闪电般疾驰在她的神经末梢。
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从体内气势汹汹而来。
身体里的保护机制,正在强行改变她的身体构造。
在她眼睑下的瞳孔,正缓缓朝深蓝色渐变。
随着力量一起涌出的,还有她心里万念俱灰的绝望。
‘不…’
‘不要是现在…’
‘不要被她看到…’
‘不要……’
刘海盖过了她紧闭的双眼,咬紧的牙关咯咯作响,颤抖的指尖已然掐进了掌心。
钻心蚀骨的疼痛,令她额间大颗的汗珠滚滚掉落在地。
在痛感里,她瞳孔逐渐恢复了墨色,刚冒头的僵尸牙也缩了回去。
唯恐被童闫发觉,她硬生生…将尸气遏制了下去。
——可这一拳实在太重。
迟羽澈再也抑制不住地,从嘴角噗出一口暗红色鲜血,随即昏厥了过去。
童闫狠厉的神色里,杀气四溢,咬牙冷冷吐出几个字。
“今天,你们必须死!”
伴随着她声音出现的,还有她体内涌出更为强大的灵力。
原本插在那只僵尸身上的金符卡,竟瞬间燃起阵阵火光,剧痛令他难忍倒地,发出僵尸独有的痛苦哀嚎。
另两只僵尸见状惊恐万分,只喘着粗气道:“你,你到底是谁?”
童闫掏出一张黑符卡抛向空中,双手十指交缠比起手势,口中念起了九字真诀:凌,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一只诛邪神兽伴随着吼叫声,化成一道金光,朝几只僵尸飞去。
金光犹如利剑,接二连三地穿透了三只僵尸的躯体,房间里瞬时响彻裂变般的凄惨哀嚎。
在哀嚎声中,几只僵尸化为灰烬。
飘散在空中,跌落在地上。
童闫丢了手中的除魔棍,跌跌撞撞跪倒在迟羽澈身前,她看着迟羽澈呕出的血迹,和她煞白的面色,声音不能自抑地颤抖着:“迟羽澈…你…你有没有事?”
她失重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回答她的是悄然无声。
童闫一把攥住了迟羽澈的手,随即心狠狠一沉。
——这个温度。
——不是活人的。
“不——”
铺天盖地的绝望涌向童闫瞬时红了的眼眶,她难以置信地,嘴里不停呢喃着:“不不不……”
“不要…”童闫颤抖的音色,飘忽不定地在空中盘旋:“迟羽澈…不要死…求你了…”
难以自抑的剜心之痛,在她的眼眶里,彻底决堤了。
惊慌失措间,她脑子飞速地转着。
她想在绝望里找到一线生机。
她是童家后人。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对,平安绳对…对,童家的平安绳!”
说话间语无伦次的童闫,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抬手就要去拔自己的头发。
——童家平安绳。
可以强行锁住三魂七魄在人体内停留一百天,是童家的禁忌之法,有违天伦。
她竟要用平安绳…
“童…闫。”
迟羽澈虚弱呢喃,冰凉的手用了用力,她想告诉童闫,她还活着,可她却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打湿了。
是童闫的眼泪。
“你醒了!”
童闫眼睛瞬时一亮,写在脸上的欣喜浮于表面。
迟羽澈被童闫扶起,靠墙而坐,她看到童闫红着的眼眶,只感觉身体里撕裂的痛感,好像是蔓延到了心脏。
眼前这个再次让她拥有五感情绪的人,是以捉僵尸为使命的:第一百四十一代童家驱魔传人。
她想告诉童闫不要担心。
可威尼斯的安保系统,不会给她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听到走廊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朝这边过来了。
“刚刚那边有打斗声,应该是在那边!”
原来那安保头领这才终于破了那鬼打墙的阵型。
“…救林熙。”迟羽澈虚弱地抬手指了指林熙的方向。
童闫这才想起,林熙还被锁在一旁,她拿出一张符卡,丢向锁住林熙的锁链,念道:“天地借法!破!”
几根锁链‘啪、啪、啪’几声断了,林熙从锁链里挣脱了出来。
她扶墙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道:“这里不安全,得赶紧离开。”
“林熙,你带她先走。”
童闫嘴里的话是对林熙说的,可眼里看着的却是迟羽澈。
她眼神里分明写着‘忧虑’和‘不舍’。
童家的诛邪神兽已经放过了,如果童闫现在一个人留下对付他们,没有胜算。
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它们的底细,万一还有橙眼僵尸怎么办?
迟羽澈握住童闫的手,在她指尖向童闫传去力量。
虚弱的语气里透着强势,一字一句道:“童闫…我不走。”
童闫怔了怔,随即抽回了被迟羽澈握着的手,搭在她肩上,强势命令道:“迟羽澈,你给我听好了,你留在这里会死,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被他们变成僵尸。你和林熙先走,我来拖住他们,处理完我就过来找你。”
‘不想你被他们变成僵尸’
几个字在迟羽澈耳边反复回荡。
她在心里苦涩一笑,随即闭上眼睛。
就算被童闫发现是僵尸,也不能把童闫一个人留在这。
迟羽澈一咬牙,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蓄力,很快就要往外涌。
林熙见状忙一手摁住了迟羽澈:“你们跟我一起走,这边有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