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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交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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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年间。
金兵南下,战火连年。
传言骊山古墓内藏有举世兵书与法器,得兵书与法器者亦可夺国土。
一弱冠男子身着戎装,带十数亲兵,一路行至古墓深处。
黑雾缭绕,阴气冲天。
千年石棺立于大厅中央的石台上。
四周已是无路。
男子闭眼思虑片刻。
再睁眼时,他毅然决然拉开了机关。
古墓内砖墙地板顿时巨烈晃动,一阵阵石器与机关挪动的声响轰鸣震耳。
顷刻间,四面石壁缝隙内飞出无数支贴着符咒的羽箭。
厅内一阵骚动,离男子较近的几名亲兵,挡在男子身前,拔剑拍开羽箭,纵是来不及拔剑的,也张开双臂替他挡箭。
不一会功夫,厅内一片死寂。
男子身中数箭捂着胸口,一个踉跄退了几步,靠着石墙跌坐了下去。
一阵难抑的血腥味涌上喉头,温热的鲜血瞬时染透了他的军衣。
大厅中央,千年石棺盖缓缓打开,石棺里……竟走出一个绝美的女人。
女人身着白裙,一尘不染。
她面容冷峻,环视一周,漠视,轻笑。
温雅的声音里,却说出几个讥讽的字眼。
“还真有人会来拿这所谓的兵书。”
她踏过十数具血肉横尸,脚步停在靠墙而坐还未断气的男子身前。
她打量他,秀美的五官上透着些许英气,气质不似一般人,但这个味道……
女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惊诧。
“你是女人?”
男子眼神已经涣散,看不清她,也无力答她。
女人蹲下身子,伸手轻搭上他的腕脉,瞳孔里掠过他一生的纠葛。
年少为质,终日惶恐,血染沙场,爱而不得。
她从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你快死了。”
鲜红顺着他的嘴角往外噗,身子一阵抽搐,蓄满眼眶的泪水滑过他清秀的面容和血混在一起。
绝望、萧瑟、悲凉。
转瞬间。
女人变成赤红的瞳孔里,闪着血光,露出獠牙。
径直俯身,朝男子脖颈咬去。
他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一生犹如地狱走马灯般的画面飞速闪过。
他的魂魄被鞭锤、被腐蚀、被撕裂……
*
她猛然坐起。
“迟侦探……!”
丁遥用力晃醒了坐在副驾位睡着的迟羽澈。
迟羽澈留着过肩的中长发,穿着一身黑衣。
额间细密的汗珠浸湿了她的刘海。
“又做噩梦了?”
丁遥这一声,拉回了迟羽澈的时空割裂感。
迟羽澈伸手抹过额间的潮润,仍是惊魂未定。
两人乘坐的黑色轿车是停在一处黑巷子旁。
萧条又杂乱的边城片区,联排的矮栋老房子,巷道和巷道之间,连路灯都鲜少有。
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块闪着白光的招待所招牌,招牌上敷着一层厚灰,显得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白光更灰暗了。
几日前,华山路银行遭遇三名劫匪持枪抢劫,劫匪打死一名人质后,抓了两个,跑了一个。
据线报称,跑掉的那个,很可能就落脚在这间招待所里。
可两人在车里守了一天,仍是不见人影。
迟羽澈不知道什么时候等睡着了,才有了被丁遥推醒这一幕。
“迟侦探,你总这样,要不要去看医生?”
丁遥瞥眼看向迟羽澈,摁开了车窗,往外弹着烟灰。
“我认识……”
“不,不用。”
丁遥想介绍心理医生,话未说完,就被迟羽澈打断。
两人曾经毕业于同一所警校。
丁遥毕业后进了刑侦队,迟羽澈则开了侦探事务所,两人合作一路侦破奇案,倒让丁遥一路爬上了刑侦队长的位置。
按年龄来算,丁遥比迟羽澈高了几届。
可丁遥正经的时候很少。
从表面看来,两人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丁遥灭了烟头,晃着手里的空烟盒:“没烟了,你守着,我去买包烟。”
她拉开车门,左右张望,踱着步子就走远了。
透过挡风玻璃,迟羽澈隐约看到,有个鬼祟的男人。他戴着口罩,拎着白色塑料袋,身型和跑掉那个劫匪极似。
迟羽澈微蹙着眉头,精力集中在视觉神经上。
在她眼里,看到男人的形态更细节了。
他拎着的白色塑料袋里,装的是日用品,他耳下细小的疤痕… 和眉下不大的痣。
——是他。
他正往招待所走去。
迟羽澈眉间一舒,视觉恢复如常人。
她戴上了口罩,把头发裹进棒球帽里,压低了帽檐,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脚边传来老鼠蹿离的声音,一阵阵阴沟臭扑鼻而来。
她裹了裹连帽冲锋衣,若无其事地朝男人走去。
还未到近前,男人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般,顿时扔了塑料袋,转头就跑。
她也迈开了步子跟着跑了起来。
两人一路追逐。
只听到黑巷里传来一阵阵急促地脚步声。
黑暗中。
男人跑入后巷,穿过小路,又再跑进另一条后巷。
他打翻了巷子的垃圾桶,又掀翻了路边的杂物堆,只希望追逐他的人可以因此而减慢速度。
奔跑中。
迟羽澈瞳孔慢慢变成水晶般的深蓝色。
看不见的黑色口罩下,渐渐伸出獠牙。
她眉间一蹙,用极快的速度闪到男人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顿时又调头往反方向跑。
迟羽澈三两步跨上前,一把扯住了男人后颈的衣领,往身后一掀。
男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石墩才停下来。
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扯自己的鞋带,贴紧了鞋面的魔术贴。
“砰”的一声响过。
——是手枪的声音。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枪,子弹射中了迟羽澈的臂膀。
她吃痛不禁发出了低沉的鸣吼。
迟羽澈微蹙着眉头,子弹生生从皮肤里挤了出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男人吓得失了神,不可置信地,朝迟羽澈疯狂开枪。
迟羽澈闪了闪身子,子弹顺着她的肩边擦过,在子弹与子弹之间,她只留下一抹残影。
直到男人听见手枪空膛的声音……
这下他看清了,她闪躲的速度比子弹还要快!
男人颤颤巍巍地瘫倒在地,缩着身子不停地往后爬,失了心智般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有……有鬼……有鬼啊…!”
她没有理会男人的异态,继续行至男人身前,用鞋带将男人双手捆在身后。
许是力道太大,男人一阵惨叫响彻夜空。
黑暗里。
“嗖”的一声,一道金光飞速闪过。
金色符卡插在了迟羽澈的左肩,符卡穿透她的皮肉,立在她的肩头。
她只感觉一阵阵被炽热灼伤的痛感传来。
“没想到这里还有僵尸。”
黑暗巷子的另一头,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手里握着一截棍柄往下一甩,从柄段处甩出成节状式的机械棍。
机械棍一节节咔咔的声音,听在迟羽澈耳里,尤其刺耳。
童家除魔棍?
那这个女人…
迟羽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迅速把连帽冲锋衣的帽子掀起,盖在棒球帽上,转身就跑。
黑巷里再次上演追逐场面。
只不过这次,刚刚追人的,现下被人追。
女人没跑几步纵身一跃至迟羽澈身前,一棍挥去。
迟羽澈闪了闪身子,棍风擦过她大开的外衣边角,外衣瞬间就缺了一个口子。
她张开双臂,跃起向身后退去,双脚落在了巷尾挡机动车的石柱上。
与女人拉开距离的她,抬手压低了帽檐,冷冷地看着这个美艳又狠厉的女人。
“怎么?裹这么严实,是太丑了见不得人吗?”
女人调侃。
迟羽澈只在心里一声冷哼。
女人继而从腰间又抽出三张金色符卡,举手一挥,三道金光就朝迟羽澈飞去。
迟羽澈眉间一蹙,抄起巷边的废弃板材就掀了过去,飞速旋转的板材接住了三道金光后,继而朝女人砸去。
女人也不闪躲,除魔棍由上往下一挥,顿时把废弃板材劈碎成了无数块。
待碎块都落了地。
黑巷尽头的石柱上,已经空无一人。
这只僵尸根本就不想和自己打。
女人嘴角露出一丝狡黠,从腰间掏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纸符,轻念几句,往空中一抛。
符纸消失后,在女人眼里,看到地面一串闪着金光的脚印。
那是迟羽澈的脚印。
*
而迟羽澈已经穿过了几条巷道,她低喘着,狼狈地推开黑巷一侧的木门,探身躲了进去。
这是一个阴暗又狭小的杂物间。
在两平米左右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她左肩的符卡,在闪着金光。
她躲在木门背后,靠墙而站,额间铺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咬牙忍痛,伸手扯下那原本插在左肩的符卡,丢在地上。
符卡的金光瞬间就晦暗了,看起来与普通物件并没什么区别。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不管跑到哪都会被那个狠厉的女人找到。
果然,巷口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却在门外停住了。
迟羽澈一手捂着左肩伤口,咬牙憋着呼吸,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两人一门之隔。
黑巷里镶在墙壁上断了半截的水管,正往下滴着恶臭的废水。
一只黑猫跳到了深灰色的排状垃圾箱上,发出低沉的猫叫,打破了这份宁静。
短短几秒,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女人冷笑。
脚步距离木门更近了。
「噗通…噗通…」
两人的心率都在加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很久了,想了很久决定把它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