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慕艾》白兔子与灰大象

12、兼职工作

　　最后一位室友，名叫余韶华，跟苏离一样是外省转校生。她和家人一起来，父母看起来很斯文。
　　她一进入宿舍就热情的做了自我介绍，还将自己带来的零食分享给她们。可惜，那四人完全不理会她，苏离也出言谢绝了。
　　下午五点，苏离离开宿舍前对短发女生说：“明天见。”
　　短发女生了然，比了OK的手势。
　　“中午课间。”
　　苏离背着背包离开学校，十来分钟后，她在商场厕所里换上以前镇上的旧衣服，背着书包走进了附近的小吃街靠近街尾的一家干锅店。
　　这是她找到的兼职工作，干锅店服务员，每晚六点到十点，一天四十，今天第一天上班。
　　“这才五点半，怎么来这么早？吃过饭了吗？”干锅店老板问。
　　“明天才上课，吃过了。”
　　苏离将背包放到灶台下的柜子里，拿出围裙系上，走到老板对面坐下开始剥蒜。
　　“章爷爷，要剥多少？”
　　“把这些剥完就够了。”
　　老板用碗从装蒜的袋子舀了一碗蒜倒在桌上，又给苏离倒了一杯水。
　　“喝点水，等会忙起来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谢谢。”
　　“客气啥的。等会人少的时候自己找机会休息。我这没那些规矩，忙的时候手脚快些，人少的时候该休息就休息。”
　　“我记住了。”
　　“晚上人少的时候你就早点走，不用非等到十点。”
　　“学校近。”
　　“再近也得走半小时，晚上不要走后巷，女娃娃不安全。”
　　“知道了。”

　　晚上十点，苏离跟老板打了招呼之后下班，在公共卫生间换下衣服后朝后巷走去。
　　从小吃街到学校有两条路，一条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一条是连接多条巷子的后巷。走路的话，大马路需要话费半小时左右，而后巷只需要十来分钟。
　　学校晚上十点半开始查寝，苏离只能选择走后巷。
　　后巷的路灯很少，路面昏暗，苏离将手揣兜里，手心紧紧握着一把美工刀，一路上走得战战兢兢，终于在十点二十时回到了宿舍。
　　刚开始时，苏离还担心自己晚上不在学校的事情会被张老师发现，但后来发现普通班的晚自习本就没有人去教室，也就放下心来。
　　苏离每天白天上学，晚上兼职，就这样时间过了半个多月。
　　晚上十点，苏离像往常一样换好衣服后朝后巷走去，走到巷口时她停下脚步。前方路灯不远处正蹲着一个正抽烟的人，面容被黑暗笼罩，看不清是男是女。
　　苏离紧张地回头看了一下，街边店铺的灯光离她只有十来米。她握紧口袋里的美工刀，正准备往后退时，那个人动了一下，她一下子看清了脸。
　　“蒋宇？”
　　苏离惊呼。
　　蒋宇闻声侧头，见是苏离，立马从地上站起，丢掉手中的烟，用脚碾灭烟头，挥手散掉身边的烟味。
　　“下班了？我送你回去。”
　　苏离走上前，惊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他们前两天才见了面，也发消息，但兼职的事情苏离谁都没有说。
　　“我跟勇哥他们刚好在这附近吃饭。”
　　蒋宇走到苏离身边，伸手推着苏离的肩膀，催促道：“边走边说，不然你回学校得晚了。
　　“你应该给我电话，万一我今晚不走这里呢。”
　　苏离拿出手机查看，确认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没事儿，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吓到了？”
　　“有一点。”
　　“该！”
　　苏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蒋宇。
　　蒋宇笑着伸出手，本想敲她额头，没忍心，改成揉她的头发。
　　“大晚上，一个人敢往这儿走！胆儿肥了是吧！”
　　蒋宇刚到这边学相声就听说了后巷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今天吃饭时猜测到苏离晚上是走后巷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苏离拨开的他的手，有些心虚，“从这里回去快。”
　　“傻！”
　　蒋宇弯腰，凑近，捏住她脸颊，“万一出什么事呢？”
　　“我有刀。”
　　蒋宇挑眉不信，松开手，在她面前摊开，说：“拿来我看看。”
　　苏离从口袋里将美工刀拿出来放上去。
　　蒋宇看着不足自己手掌宽的美工刀，合上手心，直起身深呼吸一口气。
　　明知道有危险，还走这条路，真是……
　　蒋宇将美工刀揣进自己兜里：“没收了。”
　　苏离侧头看着蒋宇，不解地问：“你在生气。为什么？”
　　真敏锐。
　　蒋宇叹气，看了看一脸单纯的苏离，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告诉你。”
　　蒋宇双手插兜，目视前方，催促：“快点走，要晚了。”
　　苏离抿唇：“骗子。”
　　“诶？”蒋宇停下脚步，哭笑不得，“姑奶奶，我怎么骗你了？”
　　苏离不说话，看都不看的他快步朝前走。
　　蒋宇无奈，该发脾气明明是他才对。
　　“阿离，我等你等了一个小时。”蒋宇委屈的说。
　　苏离脚步微缓，看着他说：“是你说的，生气了要说出来。”
　　“只记得这些。”
　　蒋宇捏了下她的脸颊，脸上收起了笑意，语气严肃地说：“阿离，你晚上一个人走后巷很危险。”
　　苏离怔住，她第一次看到蒋宇这样子。
　　“吓到了？”
　　蒋宇以为他吓到苏离了，忙换了笑脸：“这下长记性了吧！”
　　“没吓到。”苏离解释：“第一次见你这样，没反应过来。我给你看了，我带刀了。”
　　“好吓人！要我夸你吗？”
　　蒋宇横了她一眼，她连忙乖巧地摇头。
　　“你呀，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是看着乖，做出来的事吓死人。”蒋宇揉了揉她的头发，问：“你每天晚上都来？几点下班？”
　　“每天都来，十点下班。”
　　“下班前给我打电话，不许一个人走后巷。”
　　“不用，我……”
　　蒋宇捏住苏离脸颊不让她说话，命令道：“点头。”
　　苏离不动，眼睛盯着蒋宇看。
　　蒋宇用手捂住她眼睛，说：“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来。别让我以后每次都在那儿等那么久，好不好？”
　　苏离点头，蒋宇这才放开她。
　　“你晚上不是要去看表演吗？”苏离说，“我可以的，最近都有警察巡逻。”
　　“我知道你可以，我不放心。”
　　苏离侧头看向蒋宇，昏暗的灯光下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她就想看。
　　“看什么？”
　　蒋宇察觉后咧嘴一笑，手指在下巴比了八：“终于发现我长得帅了？”
　　苏离被逗笑，诚实地摇头。
　　“小丫头，不懂欣赏！当初我比赛时，台下的观众那喊得一撕心裂肺！你是没看到，那些女孩看到我就晕了！”
　　苏离一脸不相信，问：“有录像吗？”
　　“你太小了，不给你看，太刺激了！”
　　“我不小。”
　　“你还没成年。”蒋宇停下脚步，用下巴指了指学校，“回到宿舍后给我发信息。”
　　“好，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苏离刷卡走进校门后转身，发现蒋宇还在原地正看着她。
　　蒋宇见她回头，以为她有什么事情，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怎么了？”
　　“没事，你赶快回去吧。”
　　“我看着你进去。”
　　“蒋宇……”
　　苏离叫了蒋宇后却什么都没再说。
　　“怎么？”蒋宇问。
　　“没事。”
　　“阿离，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蒋宇无奈地笑了，“快回宿舍，马上到你们查寝时间了。”
　　“再见。”
　　“嗯，拜拜。”
　　那晚之后，无论天晴还是刮风下雨，蒋宇都会出现在后巷的路灯下。

　　学校第一次月考，苏离取得班上第一，年纪前十三的好成绩，在成绩单下来的那天，班主任张佳妮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苏离，来，过来坐。”
　　张佳妮招呼着苏离在办公桌旁坐下。
　　“张老师，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苏离问。
　　张佳妮看着苏离面带不舍，语气温柔地说：“苏离，老师很喜欢你，你是个乖巧上进的孩子。你这次月考的成绩很优异，老师这边和王老师商量一下，决定将你转到王老师班去。”
　　“不要有任何的心里负担，到了王老师班上后继续好好学习。老师还是你语文老师，学习或者生活上有任何困难还是可以过来找我，知道吗？”
　　学校的高中每个年级有八个班，分为七个普通班和一个重点班，王老师就是高一重点班一班的班主任。
　　“谢谢您，张老师。”苏离真心地道谢。
　　这所学校的普通班是真的不学习的，老师讲课也完全不在乎学生是否在听课。苏离这次月考能有好成绩，与张佳妮平日里帮助是分不开的。
　　“另外，宿舍这边也重新分配，我已经跟体育老师说了，等会你就直接回去搬宿舍，不用去上课了。”
　　“是。”
　　苏离从办公室出来后就回了宿舍，宿管阿姨也得了通知，帮着她一块搬到了一班的宿舍里。
　　新宿舍也是六人宿舍，但目前只住了三个人，加上她，四个。下铺都有人了，苏离还是跟之前一样选择了靠窗的上铺。
　　苏离兼职结束后，在回宿舍的路上还担心新室友会不会询问她晚上去向，可等她回去后，发现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她的晚归。
　　第二天，王老师亲自带着两名男生到七班帮苏离搬了桌椅，她正式成为一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