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恋爱脑包围了[西幻人外]》豆奶揍黑巧

15、不要笑

　　伊利斯有些微不可察的沮丧，他取下面罩，轻声说：“是我。”

　　他不想每次都吓到她的。

　　但是这次伊希塔看起来镇静许多，没有前两次的惊惶不安，只是瞪圆了眼睛，困惑惊讶地看着他。

　　他与这样表情的夏亦对视了一会，突然又把面罩戴上了。

　　夏亦试探着问：“你叫……什么来着？”

　　黑暗精灵闻言，立即单膝跪在人类面前，仰起头看着她，将她身前的空气按在心口：

　　“伊利斯。”

　　“请别忘了我。”

　　“……还真是你！”

　　夏亦当然不会忘，谁能忘记一个拿尖刺抵着你的人的名字啊！这心有点太大了好不好。绝对不是夏亦记仇。

　　果然没有认错，这种打扮，发色和瞳色长相不会撞。

　　但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亦并没有试验那个召唤的方法，这出现的速度也有点太过巧合了吧？

　　伊利斯缄默了片刻，不知该如何说出自己这段时间的作为。自从她离开之后，伊利斯有意无意地追寻着关于恶魔的消息。但凡听闻有恶魔活动的地方，他都会前往，不知是否在寻找什么。

　　而图兰本不是他的目标，只是临时接到了某个任务，需要途经这里落脚。

　　能在这里看到伊希塔的身影，对于黑暗精灵来说是纯粹的意外。

　　……这就是命运么？

　　真的见到了她之后，伊利斯反而顾虑重重起来。他想起自己每次出现都会吓到她，于是在她视线之外徘徊许久。

　　潜行者用自己的本能注视着她。
　　人类不明白黑暗精灵的祝福的含义，那是和它们的生命联结的东西，相当于用自己心力凝结出的一道印记。

　　黑暗精灵并不像森精灵那么温和美好，它们的社会严酷而充满斗争。而对于等级森严的黑暗精灵来说，这道印记相当于将自己置于了对方的下位，意味着“我愿作为你的利刃被使用”。

　　每一天，每一天，伊利斯都情不自禁地在想象着被她召唤之后的图景。他会被她怎样使用，光是设想都让黑暗精灵不安。他的举动太过轻率，可是那一刻，他笃定自己必须这么做。

　　可是……她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

　　伊利斯很少说太多话，他的通用语不是很标准，所以大段语言对他来说有些困难。就在他安静太久之后，夏亦以为他不想回答，干脆跳过了这个问题。

　　黑暗精灵一来，原本安分在阳光下等着被夏亦抚摸的猫已经跑走了。现在夏亦面前只有这只纤细精美的、如同书中故事一般的精灵。

　　自认识以来，他好像一直都是这幅打扮。丝毫皮肤都不会外露出来。但是夏亦知道，他兜帽下有着雪白的头发，还有玫瑰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美丽瞳孔。

　　“你吃过饭了吗？”

　　黑暗精灵一愣，摇了摇头。

　　“算了，走吧。”夏亦无奈地笑了笑，把黑暗精灵从地上拽了起来，而出乎意料地没遇到什么阻碍，几乎是她一碰他就立刻动了。

　　黑暗精灵跟在夏亦身后，不能相信自己有这样的经历。

　　伊利斯很小的时候就流亡在外，并没有被长辈教导过异性之间的相处。他对于自身种族的了解，更多的来自于本能。

　　而现在，不知为何伊利斯脑海中回想起了十岁之前的模糊记忆，似乎有什么人告诉过他，作为雄性，要天然服从雌性的命令，等待着成为某个雌性的财产。

　　伊利斯对这样的规则观感淡漠，这世上活了如此之久，他没有遇见过同类，同样他也从不打算成为谁的所有物。

　　凶猛的潜行者会绞杀一切进入自己领地的人。

　　然而走在伊希塔身后半步的位置，黑暗精灵却只顾着注视那道身影。

　　如果能成为她的财产……

　　“你吃肉桂吗？”夏亦犹豫半天，回头问道。

　　对方摇摇头，顿了一下，又点点头。

　　“什么意思啊？”夏亦没懂。这是摩斯电码吗？

　　“我会吃的。”他说。

　　……为什么听上去好像她要强行喂他什么东西一样。

　　她放弃探究，转头继续打量柜子里的面包。纠结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店员都开始笑着说：“伊芙，两个都买嘛！”

　　她经常来这条街上买面包，店员已经认识她了。不仅这家店，还有街口的水果店，隔壁的鲜花店……夏亦知道这些店的名字，店员的名字。她知道它们开门的时间，哪家店的屋檐下系着旧了的铜铃铛，哪家店员姐姐的脸上有道疤，去城门进货是哪个方向，街边铺着给流浪猫的窝……

　　完全不同于夏亦前十八年的生活。

　　夏亦对图兰一点点熟悉起来。她见识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与物，而这些都是她自己一点点用脚步走出来的。

　　这是她呆在皇宫里无法触及的。

　　穿越如此之久之后，她好像才第一次能够看看这个世界。

　　“看你朋友的样子，也不像吃不下的人啊。”

　　店员调侃道。

　　她甚至有了可以叫出名字的人，还有了……

　　“朋友？”

　　身后的精灵喃喃道，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个词不属于黑暗精灵的语言。

　　夏亦抱着东西回头，打量了一下这个第一次给予自己帮助的非人类，不得不说虽然不信任他给出的所谓召唤术，但是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丝丝开心的。

　　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就是这个故知竟然是个精灵，太玄幻了。

　　不过，她摇摇头：“不算是朋友。”才见过两次，说过没几句话而已。

　　夏亦也不觉得自己能和这种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精灵成为朋友，不是自卑，就是觉得，不像一路人好吧。就算说要做朋友，估计对方也觉得莫名其妙吧。

　　黑暗精灵沉默着，夏亦觉得他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想法。

　　坐在街道的长椅上，夏亦抬头看了一眼瓦蓝的天空，感受凉丝丝的风吹来窗台上的花香，转头笑了一下：
　　“这个天气还挺舒服吧。”

　　伊利斯好像被刺到一样转过头，快速说了什么，但是是她听不懂的语言。

　　……不要笑。

　　他会头晕目眩，做出违背暗杀者应有冷静与理智的决定。

　　夏亦也没深究，她只是平静地啃着面包，想自己的事情。对她来说这件事很简单，就是在自己地盘遇见了一个还算熟悉的人（生物？），聊聊天说几句话，顺便请对方吃个饭（也就一个面包，再多的没了）。

　　至于对方是怎么想的，夏亦也不猜。她觉得对方行动算是友好就够了，她不内耗。

　　而现在夏亦在想的事情，和恶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