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千风》不合时宜_

29、Chapter 28

　　烟花在空中持续绽放，两人之间却是面面相觑的沉默。

　　南湖不吱声，左岸一时之间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明白左岸的谈恋爱跟她不一样，他的恋爱无非是给不正当关系一个名分而已，但对她而言，并非如此。

　　“左岸，你的恋爱和我的恋爱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有过很多前女友，就像我有过好些……情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先听我说完。可能我们对恋爱的定义并不同，我在现在这个年纪，如果再正式地投入一段恋情，那就是要考虑结婚、考虑将来，而不是随便玩玩的，你明白吗？”
　　“带你回房间很简单，但要做你的女朋友，我想我需要时间仔细想想。”

　　左岸讶异于她的开诚布公，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她对自己没有完全敞开心扉。或许今天是他们心与心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

　　烟花再美，绽放过后总会谢幕。人群渐渐散开，只剩下左岸和南湖靠在湖边的栏杆上吹着风，想着各自的心思。

　　“走吧。”最后还是南湖率先打破了沉默。

　　沿着原先走来的路返回，两人并肩走着，依旧没说话。巷子里的人比来时少了许多，那家卖热红酒的店门前也不再排着长队。

　　左岸他们公司订的房间在宋星星公司订的楼上一层，他免不了和南湖一起坐电梯。
　　她摁下19，他摁了20。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19层。

　　南湖侧过头看左岸，见他扯起笑容，欲和她说再见。

　　她打断他的道别流程，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一起带出电梯，嘴上还说着，“跟我走。”
　　左岸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趔趔趄趄地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走廊尽头。

　　到达房间门口，南湖利索地刷卡开门，而后神秘兮兮地把他拦在门外，不让他进去。
　　宋星星难得没到凌晨就回房间，还想和南湖找个地方庆祝一下，谁知道半天不见她的影子。给她发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刚想问她去做什么了，只见她大步流星地直奔客厅里翻东西，最后又拿着东西出门了。
　　两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来得及。

　　左岸站在门外，还在头脑中思索各种可能性，就见南湖背着双手走了出来，让人难以捉摸。
　　“猜猜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她语气轻松，和平时别无二异，就好像刚才经历过那副场面的并不是她。

　　“钻戒？”
　　“胡说什么呢……”
　　“那我真猜不出来了。”

　　“噔噔蹬蹬。”南湖嘴里模仿着电视节目中的音效，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捧在手心，展示到左岸面前。

　　他仔细端详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这不就是刚才巷子里的那家店卖的平安果吗？”
　　“对啊。”

　　“你怎么会有？你刚才偷偷买了？不对啊，你进房间之前手上也没拿东西……”
　　“我昨天买的。都说了平安夜才吃平安果。”

　　左岸没被她糊弄过去，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昨天已经去过那条巷子了？”
　　“对啊。”

　　她没想掩饰，但还是连忙想着措辞安慰道：“去过一次又不是不能再去了。再说了，我昨天既没喝热红酒，也没看烟花。今天不算白去。”
　　“都去过一次了，今天还愿意再去。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我啊，姐姐？”

　　“嘿，你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南湖说着作势就要去揍他，左岸只好摆出投降的姿势，“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儿了。”

　　他从她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平安果，“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
　　“晚安。”
　　“晚安。”

　　等南湖再度回到房间里，宋星星保持着沉思的模样，坐在床上用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了？”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我哪里鬼鬼祟祟了，你不是全看见了吗？”
　　宋星星冲她挑眉，“和谁在门外聊天啊？”

　　“还用问？”
　　“我就说他这么兢兢业业的，今天怎么提前走了，原来是和你约会去了。”

　　“哎，他不认真工作这种事情，你千万别怪到我头上。”
　　“啧啧啧，还真是美色无人。怎么样，他跟你表白了？”

　　“？”
　　“干嘛一脸问号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
　　“是人都能看出来好吗？连左临这种毛头小子都看出来了，别跟我说你不是人。”

　　“……”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得仔细考虑考虑。”
　　宋星星凑近了些，“什么关系还得考虑啊？”

　　“他说想和我谈恋爱。”
　　“谈恋爱还真不是件小事，是得好好想想。不过，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啊，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我嘛……”南湖在床榻前的贵妃椅上坐下，“我承认我对他是有点儿好感的，做情人可以，但……”
　　“但还没到可以谈恋爱的程度是吧？”

　　“嗯。虽然说他条件很不错，性格更不错，或许我们俩挺合适在一起的，但就是没那么喜欢。”
　　“没有对咖啡哥的那种喜欢？”

　　“……”
　　南湖毫不犹豫地白了宋星星一眼，她瘪瘪嘴，“好吧好吧，我不提他了。”

　　“我是挺喜欢谷风的。”
　　“终于肯承认了？”

　　“我们俩在很多方面都很合拍，但性格不合适也没办法。”
　　“或许有时候没那么喜欢的人才更适合长久地在一起吧。”

　　南湖一脸嫌弃，“哟，您这么恋爱脑的人还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你别瞧不起我，我那都是从失败的经验教训中总结出来的真经。”

　　“是是是。”
　　“没那么喜欢，所以才不会有那么大情绪的波澜啊。不管对方如何改变，你始终都可以做你自己，因为他影响不了你。”

　　“可我也才三十一，总觉得还能再等等。”
　　“因为你才三十一，所以和他试试根本不晚，大不了就分开，再继续等下一个。”

　　两人聊了半宿，宋星星实在是熬不住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南湖却想着她头先对自己说的话，辗转反侧。

　　没想到第二天他们的项目就顺利结束。有人想多留一晚，放松放松，而有些人，例如宋星星，就想立刻赶回家，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所以南湖就这么顶着熊猫眼踏上了返程的路，甚至没找到机会，也不好意思去跟左岸道别。

　　这次回去之后，南湖重新搬回了自己家，好让宋星星享受独处的空间。与此同时她也投入了元旦的音乐节活动的排练中，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所以等她和左岸再度见面，已经是农历新年了。
　　这次碰面还是左临促成的。

　　他从宋星星那儿听说了南湖和他哥之间的事，便想了个由头要请南湖出来吃饭。
　　本打算去上回那家烤肉店，纵使那儿发生了一些尴尬的场面，但总的来说，味道还是很值得再去的。

　　谁料宋星星一听他这个提议就立刻驳回了，说什么也不会再去，左临只能另找别处。
　　他咨询了几个哥哥的建议，最后选定了一家私房餐馆，幽静隐蔽，适合谈心。左行闹着也要跟去，左临还是拿红包才堵住了他的嘴。

　　新年新气象，比起约定的时间，四人都是早早就到了地方。南湖穿了件暗红色大衣，围巾也是红色的，整个人散发着过节的气息。

　　左临很有主人翁的气势：“菜单在这儿，想吃什么随便点。”
　　南湖边摘围巾边说：“今天你请客，你说了算。”

　　“南湖姐你也看看，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我都爱吃。”

　　“哥，那你来点。”
　　“你点吧。”

　　左临订的包厢是张圆桌，本想着空间大些，大家都能舒服。
　　宋星星对他很是无语，竖起菜单小声嘟囔：“你订这么大的桌子，打算让他们隔空谈话？”

　　他偷瞄一眼正襟危坐的另外两个人，“我没想到……”
　　“快点菜吧你。”

　　左岸喝了口热茶，冲对面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了。”

　　“那真是太久了。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虽然只隔了两个月。

　　“之前在准备元旦的音乐节，后面就忙着过年了。”
　　“有演出？怎么不叫上我。”

　　“只是内部活动而已，不对外开放。”
　　“可惜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亲眼看看。”

　　“你呢，最近忙得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嗯。”

　　两个月不见，言谈间到底是有些生疏。好在左临不磨蹭，利索地下完单，加入他们的讨论。
　　“我最近也挺忙的。”

　　左岸满脸无语的表情，“没人问你。”
　　“还不许我主动说了？”

　　南湖倒有些好奇，“那你最近在忙什么？”
　　“还是姐姐好。前阵子忙着申请学校，顺利的话，再过段时间就能拿到offer了。”

　　“那我先提前祝你成功。”
　　“多谢。”

　　“所以你今天请我们吃饭，是为了提前给你庆功？”
　　“有一半的关系吧。一是我这学期实习拿了工资，二是我之后要出国，害怕没有机会再和大家聚齐，所以先提前吃顿饭。”

　　“今天不会是最后一次的，大过年的，我们只聊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