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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相逢都是缘。 ...

  •   “我给你说,我平时都不管闲事的,今天还就管定了!”
      老头这话出口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后悔了,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但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万万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跟花满楼问道:“你可知自己的眼睛是怎么坏的?”
      花满楼略一沉吟,回答:“当时与人交手,对方祭出了一朵红色莲花法宝,我被那莲花中的火缠上了身,虽然侥幸活命,但双眼已经瞎了。”

      老头盯着他紧闭的双眼,神色十分微妙。若他所想不错,那朵红莲法宝名曰掌火红莲,是唯一可承载明火草毒火的法器。
      “伤你之火乃是明火草身上的毒火。明火草生长在大寒之地,乃是阴阳冲撞,火寒相生的灵草,常年被毒火包裹,若有人接近定会被其灼伤双眼,轻者眼盲,重者则火毒蔓延全身而死。”老头伸出三根手指:“不光是明火草难寻,取火也是非常难,定要满足三个条件。”
      “还望前辈指教。”花满楼对其拱了拱手,态度谦和。

      “其一,合体期的修为,其二,有压制毒火的法宝,其三,有放置毒火的容器,三者缺一不可。”老头放下手,他其实最不理解的,是一个合体期的大能想要杀一个金丹修士还需借用毒火,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实际上花满楼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个害他之人既然如此有本事,为何不直接来杀了他而是要费这么大的功夫……难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让他死?!

      “咳咳,既然是明火草,那你的眼睛恐怕难以恢复,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没有丢了性命说明还有后福,看开点小兄弟。”老头起身拍拍花满楼的肩膀,递给他一个瓷瓶:“我看你体内筋脉闭塞,灵力游走十分艰难,这里是一些洗髓伐骨的灵药,你且试试看吧。”
      “多谢前辈。”花满楼连忙起身道谢,虽然眼下这种情况,他对老者也不能全然信任,但他不愿总将人往坏了想,更愿意相信这是对方的好意之举。

      “不谢不谢。”老头摸着鼻子,眼神闪了闪,想说什么也没说出口,纠结了半天一闪身不见了踪影,随即,他在房间留下的禁制也尽数不见了。
      花满楼抬手重新布好结界,这才坐下研究手里的瓷瓶。

      瓶身冰凉,可以摸到微微凸出的精美纹路,花满楼大致摸了一遍,觉得更像是什么符箓被画在了上面,林方煦对符箓一道研究不深,却对灵草丹药十分灵敏,于是他干脆打开了瓶盖,倒出了一粒小小的丹药来,绿豆那么大,通体雪白透彻,散发着缕缕白色烟雾。
      花满楼看不到这晶莹的色泽,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十分纯粹的灵力,只是闻一下气味便觉得通体舒畅起来。他小心的将药丸重新装了回去,并不准备现在就用,一是这客店里并不安全,二是没有搞清楚这丹药的药效,他还须谨慎使用。

      花满楼摩挲着瓷瓶上的符箓,忽然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养成了这谨慎小心的习惯,以后回去免不了要让父兄和那陆小凤大吃一惊。也不知还能不能像从前一般夜不闭户,敞门而居了。
      他又将房间内的禁制结界检查了一番,这才和衣到了床上盘膝而坐。

      次日,花满楼刚刚引导灵力在体内走完最后一个周天,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叫嚷着:“开门开门!”
      他的眼皮不自觉的一抽,起身打开门神识一扫,果然是昨夜遇到的老头,手里好像还提了个笼子。

      “前辈……”花满楼刚一开口,就又让老头给推进了屋里,随即屋门一关,花满楼手里多了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没想到逛个街还能碰到卖妖兽的。”老头嘿嘿一笑:“这可是只难得的金尾玄狐,那些不识货的竟然当成普通的银狐来卖,幸好遇到了我。”
      “金尾玄狐?”花满楼看不到颜色,有些好奇这狐狸的尾巴是不是金色。

      “普通狐妖大多逆天修行,通过偷取之法提升修为,以采补,同类相食,或者猎食其他修士的精血来修炼自身,因此修为越高,身上的业火也就烧的越旺。修炼到第八尾时,就要经受业火焚烧之苦,在六道轮回中洗清身上的罪孽,存活的概率小之又小。”
      老头伸手挠了挠那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睡的迷迷糊糊,尾巴一扫就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老头笑了笑继续说:“可是这金尾玄狐啊,却是天生就能依靠天地灵气修炼,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劲就能长出八条尾巴,只要不沾业火,想要生出生出九尾飞升仙界也是非常容易的。”
      花满楼点点头,由此看来还真是个不得了的小东西,说是天地宠儿不为过。

      “你眼睛看不见,以后多少不方便,你收了这狐狸,算给自己找双眼睛。而且小东西神来气旺,对你修行有益。”老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这是收服妖兽的血契,你且看看。”
      “血契就不必了吧。”花满楼无奈:“我这些日子也习惯了,何必让它跟着我奔波?”
      “奔波?谁说你要奔波?”老头眉头一挑,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傲然之气,容貌也随即发生了改变,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逐渐舒展开来,身形也拔长了些,眨眼间就从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变成了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青年,花满楼的神识未收回,察觉对面人的变化,饶是他处事一贯淡定也不觉地露出了惊讶之色。

      “我跟你说,我平时很少许诺的,但许了就一定要完成。”他身上还穿着那身黑斗篷,但举手投足都与老头摸样时相差甚远,若不是亲眼所见,花满楼定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我乃是小琅嬛阁之主隋月,昨日离去后查了你的身世,你被师门追杀一事我也觉得十分蹊跷,所以……”隋月眨眨眼,真诚的提议:“你不如跟我回探雪峰,不仅能安心养伤修炼,还有各种典籍任你翻看,等你实力提升再回去查明真相也不晚。”

      这个馅饼太大,花满楼一时竟然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快答应啊!”混沌里,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充满活力。
      “那就谢过前辈了。”花满楼也不再犹豫,既然对方已经坦白了身份,就说明已经认可了自己,这是他的机缘,不可错过。况且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隋月此人管这个闲事,绝对不是那劳什子的许诺这般简单。
      而在他的意识中,系统的飞快的传来了一段关于隋月的背景信息,只是此人相当之神秘,五百年前突然出现,没人知道他从哪儿冒出来的,但其实力强悍无人敢惹。当然,早年间还是有人去挑事的,可几番下来,一个两个都捞不到好,再加上个神秘莫测易守难攻的小琅嬛阁,大家也很快明白了,这位隋月阁主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听他应下,隋月似乎心情不错,笑了笑,而后一招手,拉他从窗口跃出,上了一艘船型法器,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而幽翠城的中央,魔尊厉玄的住所里,黑衣黑发的尊者手里攥着一本蓝皮簿子,目露凶光的瞪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花满楼这边跟着隋月回了小琅嬛阁后如何暂且不表,西门吹雪几日下来也回到了泰玄宗。
      西门剑神对于门派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向来没有兴趣,他之所以会舍弃之前所有,来到这个世界,目的是为了心中的剑道,而不是这些有的没的。
      他的师父恒澈真人恰好也是这样的人,或者说他师父门下一干弟子,除了唯一的师姐广柔和师兄广桓比较圆滑,都是一群执迷剑道的顽固之徒!

      可眼下之事,其背后的水很深,连他师父恒澈都惊动了。西门吹雪这些年得了师门许多恩惠,若真是关系到自家师父师兄,他自然无法冷眼旁观。而林方煦变成了花满楼,这件事看似与他无关,却隐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是广崖与林方煦,还是他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命运的交集也并不尽是偶然。

      想到花满楼与自己见面后那稍显放松的神情,西门吹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二人可是连有交情都称不上,如今竟然平白多了一份信任。
      世人都说西门吹雪像把孤高之剑,冷心冷情,其实也不全对,至少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恶趣味,比如曾经他就剃了陆小凤的胡子以换得自己出手相助。西门琢磨了一下,曾经的花满楼连与自己逢面都不愿意,恐怕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能和西门吹雪他乡遇故知。
      世事难料啊。

      西门并没有急着去找他师父恒澈真人,而是先去了宗门发布任务的青云殿交了手中的任务,顺便看了看追杀凶徒的红榜,林方煦的名字虽然在列,却并不算起眼,和其它大奸大恶被所有正道宗门所追杀之人相比,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一个金丹真人,在小门派里已是长老界别的人物,但在泰玄宗这种大宗门,却没什么看头,顶多是有些修士觊觎他的身份和法宝,才会去追着不放。

      “广崖师叔。”西门正欲离开,忽然迎面走来个蓝衣青年,生的唇红齿白好不清秀,见了西门连忙迎上来,双手一搭作了个揖:“师叔回来交任务啊?”
      西门瞅了他一眼,隐约记得是谁的徒弟,但印象很浅,于是根本没搭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叔……”萧君皓早知道广崖不讲人情,但没想到他走的竟是如此干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由得叹了口气。

      “呵,别看了,人早没了。”旁边传来一声讥笑,萧君皓一扭头,一个长相普通却穿着十分贵气的修士站在旁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又与你何干?”萧君皓白了他一眼,心中冷笑:“真是爱管闲事。”说完也转头就走,多管闲事这位是代宗主恒川坐下,广仁老祖的徒弟,和那个林方煦一样是林家人,不过林方煦是旁系子弟,这个林方杰却是本家,修为不怎么样,性格倒是张扬,与他十分合不来。有事没事的就来挑刺儿,只是向来占不到便宜。
      林方杰在后头瞪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低下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萧君皓走出青云殿,没来由就觉得身上一凉,顿时皱紧了眉头,他是开光期修为,虽然不及出窍、分神以上的大能可以感知祸福,但若是有危险要发生还是会有所感应,难道……他摇摇头,心里为自己上了根弦,看来之后出行要更加小心才是。

      不说萧君皓这边如何机警,西门吹雪,也就是广崖来到他师父所居住的太素峰下,由于恒澈常年闭关,这里的禁制也是十分严密的,避免被人扰了清净。
      “师父,是我。”对于恒澈这个师父,西门是从心底认同的,不论是恒澈所修的道,还是恒澈本人,都值得他的尊重。
      他的手张开,缓缓的触碰结界,那结界似有所感,微微一闪,竟让他的手穿了过去,西门见状毫不犹豫的抬脚穿过,走上了太素峰。

      从外面看,太素峰脚下绿树繁花,一条飞瀑自上而下坠入湖中,湖中有鱼儿戏水,湖岸有仙鹤漫步,动静相宜好不优美,顺着飞瀑向上看,则是仙雾朦胧,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犹如仙境。
      而进入结界里面才知道,外面所看到了的,不及其间的十分之一,这所有景致皆为灵气生养,仅仅在其中行走漫步便觉得浑身舒畅,若有所悟,也难怪太素峰世代为宗主所有,而历代宗主里,十有八九都能够飞升。

      “广崖,你回来了。”西门来到山顶的太素殿中,刚一步入殿门,就听到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从内殿传来,声音入耳,便令他精神一震,快走几步,眼中似有光芒闪烁:“师父已经是合体期大圆满?”
      一个青衣男子从屋里走出来,相貌俊朗,长发散落,手中反握一把通体如碧玉的长剑,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有灵气震动四散开来。
      “没错,这次闭关所获甚多。”此人便是恒澈,他虽面容冷峻,目光和气质却温和如水,看到西门时,眼中多了一丝笑意,“你亦是收获不小,已是元婴中期了。”

      “正是半年前进入婴境中期,修为还待巩固。”西门的脸色也稍缓,从储物的空间里取出一片玉简来,交予了恒澈真人,里面正是关于林方煦与泰玄宗的纠葛,“此番外出遇到些事,来与师父商讨。”
      恒澈接过玉简,神识一扫便将其中内容尽数看过,沉默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这个林方煦我亦听过,百岁结丹,在我们泰玄宗也是少有的奇才,眼下遇到这样的波折,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我在幽翠城见过他。”西门将与林方煦见面之事挑挑拣拣,省略了花满楼与自己的渊源,将过程稍作改编讲给了恒澈:“他尚未入魔,心境平和也没有入魔之象。”对于花满楼不会入魔这一点,西门吹雪倒是很看好的,毕竟江湖上谁都知道,花公子向来与人向善,乃是大大好人!而且据他了解,此人心志坚定,少有外物能够将其动摇的。
      “这便好。”恒澈抿了抿嘴,道:“为师想,恒川放任此事,就是想逼他入魔。”
      西门眉头一皱,显然这样的猜测也出乎他的意料。

      “师父为何作此猜想?”西门觉得师父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所有人,包括自己。
      恒澈露出苦笑,反问他:“你可知,我此番本来可以直接入定至渡劫期,却在合体大圆满时醒来,是为何?”
      “不知。”西门如实回答,实际上他并未想过这点,修士入定,本来就是有感而发,感觉过去了,自然就醒了,按照他师父的意思,难道是被什么生生阻断了感悟?

      “我心中尚有一些疑惑,多年下来已成心结,一日不解开,就一日无法突破。”恒澈手一挥,收了碧玉长剑,地上骤然出现了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师徒二人一人一边坐下,只听恒澈继续道:“我百年前,曾与我那恒川师弟交过一次手,竟从他的灵气中,觉出了一丝魔气。”
      西门面色不变,眼中却透出一抹寒光,除了吃惊之外,更有毫不掩盖的杀意——恒川是泰玄宗的代宗主,若是他入了魔……那的确是能动摇泰玄宗根本的大劫!

      “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你也知道,我的碧海剑对魔气十分敏感,所以我便一直在找机会试探他,可惜他隐藏的极好,没有半分显露。”他将西门给他的玉简放到矮桌上,“我知道他手上有一朵掌火红莲,林方煦的眼睛应该就是为其所伤。”
      “掌火红莲?”西门吹雪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明火草身上的毒火,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恒澈见他皱眉,也觉得十分新奇,在他的记忆里,西门的感情很单调,基本只有杀和不杀两种,偶尔会心情好的戏弄一下师兄师姐,面上也向来不会显露,而皱眉……更是罕见了!
      “可是想起了什么?”恒澈问。
      西门看他一眼,见他神情里似乎有些好奇和探究,也大概猜到了师父的想法,随即舒展眉头,淡淡吐出两个字:“无事。”

      恒澈不甘心:“你分明皱眉了,说来我听听,什么事能让我徒儿皱眉。”
      “师父真的想知道?”西门看他颔首,便垂下眼,似乎略作沉思,而后缓缓吐出二字来:“不说。”
      恒澈——徒弟从小就不乖,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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