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朵娇花》皈极

14、第十四章

　　晚膳过后，两人坐在凉亭里休息，谢岑歪着脑袋盯着优雅喝茶的顾珩。
　　“你的诗赋真的是父亲教的？”谢岑深感怀疑。
　　今天课堂，上半天如果是小雨的话，那下午就是雷暴雨，他和紫鸢蹲角落里都被赵夫子吓得瑟瑟发抖。
　　顾珩睨了谢岑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凑近谢岑：“阿岑啊，背信弃义不好！”
　　今日谢岑抛弃他的事他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咳——
　　谢岑尴尬的躲开顾珩的视线，起身，倘若无事的往院里走：“哎呀，我还要去摘桃花呢！”
　　“阿岑啊，做错事是要接受惩罚的，逃避没有用”
　　顾珩如鬼魅般从背后圈住了试图逃离的谢岑，弯腰，将人打横抱进书房，全程无视谢岑的挣扎。
　　将人按在椅子上，亲自磨好墨，铺好纸，强硬的将蘸了墨的毛笔塞进谢岑的手里，修长的手握住他的手，从背后半拥着他。
　　“乖，我教你写字，今天不把我教的学会，写端正，那阿岑的腰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哦”
　　谢岑气急，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面对强硬的顾珩，谢岑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骂。
　　“顾珩、谢岑，这是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
　　顾珩握住谢岑僵硬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
　　感受着手背的温热，谢岑心底的气愤消失不见，看着白纸上端庄好看的四个字，心里暖暖的。
　　顾珩握着谢岑的手，带着他写了五遍之后便松开了他，站到他的旁边，仔细的看着他认真写字的模样。
　　肉肉的手握着毛笔，慢慢的，一笔一划的拼凑着他们两人的名字，从歪歪扭扭到逐渐能看清写的是什么字。
　　亥初，看着宣纸上端端正正的四个字，谢岑满意的笑了，将手中的毛笔一扔，拿起纸，笑吟吟的看向顾珩，献宝似的将纸递到他的面前。
　　“我写好了！”，眼中的高兴半点遮掩不住。
　　顾珩接过纸，修长的手指摩擦过黑字，嘴角上扬：“阿岑很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真棒！”
　　“那当然，我可厉害了！”
　　谢岑被夸奖，心里自豪极了。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教阿岑识字好不好？”顾珩试探性的问道。
　　谢岑脸上的笑容僵住，甩甩酸痛的手腕：“不太好”
　　“哎，我的阿岑不识字，以后都不能陪我红袖添香，也不会看账管账掌管内宅……”
　　“好好好，我学，我学！”
　　谢岑被顾珩一提醒，才猛的想起来，往后掌管内宅是他的事，若他大字不识，那以后根本无法管理内宅。
　　目标达成，顾珩收起脸上的委屈，抱住谢岑：“明日开始，我教你识字和管账，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谢岑点头。
　　翌日，吃过早膳，李管家带着赵夫子来了修竹院，紫鸢贴心的给赵夫子准备了清热降火的菊花茶。
　　书房里，赵夫子神情悲壮，声音时高时低，脸上的猪肝色就没消停过，手上的青筋时隐时现。
　　紫鸢习以为常的蹲在角落里煮茶，在赵夫子闭嘴沉默的时候贴心的给他倒杯热茶。
　　谢岑一惊一乍，神色复杂的看着，在顾珩偷摸看过来的时候，心虚的东张西望。
　　身处暴风雨中心的顾珩倒是面色如常，甚至在赵夫子气的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还能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屋里五人五色。
　　提心吊胆的一天过去，晚上又是惊心动魄的习字看账，还要应付精力充沛的顾珩，谢岑感觉自己都要快被掏空了。
　　三日后，顾明赫书房。
　　赵夫子神情疲倦的看着精神抖擞的顾明赫，心里悲痛不已。
　　“侯爷，五少爷老夫实在是教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再教下去，他恐怕就要提前去见佛祖了。
　　顾明赫不明所以的看着赵夫子：“赵兄何意？”
　　“五少爷在诗赋方面实属愚钝！顾谌安都教不明白，老夫实属无能为力”
　　赵夫子直接点明了，见顾明赫还想开口挽留，赵夫子斩钉截铁道：“侯爷，往后还请不要对外人说老夫教过五少爷！”他丢不起这个脸！
　　顾明赫：“……”
　　赵夫子离去后，顾明赫神色不虞的朝李管家招招手：“去请苏夫子来给他上课！”
　　七日后，顾明赫在书房送走了生无可恋的苏夫子。
　　想着他和赵夫子大同小异的话，还有最后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处的“往后别说我教过五少爷！”
　　顾明赫是真的头痛，不信邪的他准备自己亲自教导顾珩诗赋。
　　第二日午膳过后，顾明赫带着李管家去了修竹院，进院，看着在凉亭里看书的顾珩，顾明赫满意的摸摸胡须，爱看书，挺好！
　　——咳咳——
　　顾明赫咳嗽了两声，顾珩抬眸看到顾明赫，有点意外。
　　“祖父，苏夫子今日不过来吗？”
　　顾珩疑惑，角落里侍候的紫鸢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的少爷，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昨日苏夫子离开时那逃离生天的表情你是半点看不见啊！
　　顾明赫神色不自然的看着顾珩：“苏夫子有事，以后都不来了，祖父今天过来看看你这几日学的怎么样”
　　“好的，祖父我们去小书房吧”
　　顾珩起身将顾明赫引导小书房，自信满满的让紫鸢把笔墨纸砚备好，眼光灼灼的盯着顾明赫。
　　紫鸢备好笔墨纸砚，自觉的退了下去，偷偷溜进睡房，将睡的香甜的谢岑从被窝里叫了出来，两人偷偷摸摸的趴在小书房外的窗户上偷听。
　　顾明赫见顾珩信心十足的模样，很是欣慰，瞧着院里的文竹。
　　“以文竹为题，写首诗吧”
　　顾珩点头，目光望着院口的文竹思索片刻后，提笔便写了起来，动作流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写完停笔，等墨迹干后，恭敬的将诗递给顾明赫，余光扫过趴窗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影。
　　顾明赫接过诗，抬眼扫过，满意的摸着胡须：“不错不错”
　　顾珩听着他的夸赞，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顾明赫，第一次有人夸他！看来他的诗赋还有得救！
　　“字写的挺好”
　　顾珩亮晶晶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泽。
　　——嗯？——
　　顾明赫欣赏完字迹，定睛仔细看诗，一张老脸瞬间黑透，摸着胡子的手差点把下巴上的胡子给揪了下来。
　　顾明赫深吸两口气，将诗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满脸阴鸷的盯着不知所措的顾珩。
　　“你写的什么玩意儿？重写！”
　　窗口偷看的两人默默地缩回脖子，庆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太吓人了！幸好没在里面！”
　　顾珩沉默片刻，让青竹到院口折了枝文竹摆放到书案上，仔细的琢磨了片刻后，提笔开写。
　　青竹瞟了眼蹲墙角的两人，默默地为两人哀叹，生命不止，作死不息啊。
　　顾明赫坐在上位，目光紧盯着作诗的顾珩。
　　半个时辰后，顾珩将自己修改再三的诗递给顾明赫，顾明赫看完，脸色黑的能滴墨。
　　“重写！”
　　顾珩提笔，重新构思，把写好的诗递给顾明赫。
　　“重写！”
　　谢岑心有余悸的蹲在墙角，听着里面一遍一遍的重写，心里暗自感叹：不容易，太不容易！
　　酉时，顾明赫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次不如一次的诗，心如死灰。
　　“以后出去，千万别作诗！”顾明赫终于能理解苏夫子和赵夫子的心情了。
　　顾珩：“……”
　　“上次诗会，你被抽到没？”
　　顾明赫突然想起之前他让顾琢和顾珩去参加右相举办的诗会，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抽到了”
　　顾珩老实巴交的回答。
　　“你……作诗了？”
　　顾明赫神色紧张。
　　顾珩摇摇头：“抽到了对子”
　　“不是诗就好”
　　顾明赫松了口气，他简直不敢想象，其他人看到顾珩做的诗会怎样，太辣眼睛了。
　　顾珩看着劫后余生的顾明赫，想了想还是没把他不会做对子的事儿告诉他，免得老爷子承受不住，顾珩心里默默地感叹，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晚膳过后，送走了脸如黑炭的顾明赫，顾珩将谢岑拐到了书房，将人困在自己和书案之间，脸带笑意的盯着谢岑。
　　“阿岑什么时候学坏了啊？”
　　听着顾珩的质问，谢岑满头疑惑。
　　“今日墙角蹲的舒服吗？”
　　顾珩笑吟吟的盯着谢岑。
　　谢岑瞳孔微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珩，面对着老爷子的威压，竟然还逮着了他！
　　“阿岑，今天不乖哦”顾珩俯身靠近谢岑。
　　谢岑惊慌失措，翻桌逃逸，但！逃跑未遂，手才碰到门把手，就被顾珩搂着腰拖了回去，惨遭蹂躏。
　　…………
　　五月初七，太后寿宴，举天同庆，圣上旨意，京中朝臣携家眷进宫赴宴。
　　管道上，四辆带着荣昌侯府标志的马车缓缓而行，顾明赫、顾哲武和顾秉文三人坐在第一辆，秦氏带着孟氏、崔氏和顾云瑶四人坐在第二辆，谢岑和谢临坐在第三辆，顾珩、顾琢和顾玦坐在第四辆。
　　——轱辘——轱辘——
　　车轮压过青石地面的声音格外的沉闷。
　　顾珩低垂着眸子盯着黑色的车板发呆，也不知道谢岑在前面的车里紧不紧张，害不害怕。
　　“五弟第一次参加宫宴，待会祖父做什么，我们跟着做什么就好了，不要紧张，圣上和太后都很和善的”
　　顾琢打破了马车里的寂静，眼睛盯着顾珩，满脸温和，今日出门之前，祖父和父亲都嘱咐过他，多看着点顾珩，至于顾玦，倒是不用他担心，毕竟顾家每年都会参加几次宫宴，早就熟门熟路了，自是不用他们担忧。
　　“嗯，多谢二哥提点”，顾珩点头应了声，抬眸看着温文尔雅的顾琢：“二哥，宫宴是男女、哥儿分开办还是合着办？”
　　听到熟悉的问话，顾琢怔了怔，随即温和解说道：“男女、哥儿分开，宫宴通常会在长欢殿举行，宫人会将大殿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坐文官、武官、女子、哥儿，圣上面向文武官，太后和宫妃面向女子和哥儿。”
　　“原来如此，谢谢二哥解答，待会儿下车，还请二哥跟二嫂提两句，望二嫂照顾着点阿岑”谢岑第一次参加宫宴，出门前还紧张的不行，谢临应是参加过宫宴的，让他帮着照顾点应该会好些。
　　“五弟说笑了，他两是兄弟，又是妯娌，自然会互相照顾的，五弟要是不放心，我待会和你二嫂多提几次”
　　顾琢看着顾珩打趣道。
　　“嗯，如此有劳二哥了”
　　顾珩腼腆一笑。
　　——吁——
　　马车停在宫门口，几人下车，顾珩走到谢岑身边，偷偷的捏了捏他的手：“乖，不怕”
　　谢岑神色严肃的点头，脸紧绷着，明显还是很紧张。
　　“宫宴之后，带你去母亲的庄园玩，里面有不少的好东西，还有你喜欢吃的樱桃和枇杷，现在熟的正好”顾珩靠近谢岑的耳边低声诱惑。
　　谢岑闻言，眼睛亮了亮：“是前几日他们送来的那种枇杷和樱桃吗？”
　　前几日庄上的小厮送了些枇杷和樱桃来，味道极好，可惜没吃多少就没了，害得谢岑心心念念了好几天。
　　“嗯，明天带你去摘，然后在庄上小住几日，好不好？”顾珩继续诱惑。
　　谢岑矜持的点点头，嘴角上扬，眼里亮晶晶的，明显没了刚才的紧张。
　　见谢岑放松下来，顾珩悬着的心也放松了点，瞟了眼顾琢和谢临，见顾琢在谢临的耳边说了几句，谢临嘴角含笑的瞟了他们好几眼。
　　——咳咳——
　　顾秉文咳嗽了两声，眼神警告的扫过卿卿我我的几人，四人立马分开站立。
　　“走吧”
　　顾明赫满意的摸摸胡须，带头往里面走，顾秉文和顾哲武两人跟上，恋恋不舍的顾珩老实的跟上几人的步伐。
　　秦氏抬眸看了眼谢岑和谢临，两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崔氏的后面进宫。
　　晚宴如顾琢所言设在长欢殿,现在还不是入席时间,前来的宾客们大都在御花园或者荷花池之类的地方三三两两聚集，等待着内监们的招呼。
　　顾明赫进去之后，便和其他大臣聊天去了，朝几人挥挥手，有熟悉的朋友的也丢下两人走了。
　　顾珩和顾琢站在诺大的花池旁边面面相觑，林尧和李越瞧见两人在花池旁边站着，笑呵呵的走过来，拍了拍顾珩的肩膀，打趣道：“兄弟俩搁着赏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