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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三日回门,九辆马车整整齐齐的停放在侯府的大门口,顾珩和谢岑坐在马车上,青竹指挥着杨言和杨明将他们特意准备的回门礼放置到后面的马车上。
      顾琢和谢临姗姗来迟,坐上马车,瞧着搬箱子的杨言和杨明,顾琢疑惑的皱皱眉:“五弟准备了那么多的回门礼吗?”
      谢临看了眼,十六个箱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四两马车上,倒是比崔氏给他们准备的回门礼多了四箱子。
      谢临挽起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闭目养神,谢岑当众开嫁妆的事侯府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崔氏还特意当着他的面说过,他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崔氏和府里众人看他的眼神,还有孟氏旁敲侧击的问他国公府是不是败落了的话!
      想到这些,谢临攥紧了手,直到指甲插进肉里传来了刺痛,才松了握紧的拳头。
      顾琢没发现谢临的异常,见小厮将回门礼装好了,放下车帘,轻轻的拍了拍谢临的手。
      ——轱辘——轱辘——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几人随侯着的小厮进入国公府。
      大堂里,国公爷谢鹤眠神色严峻的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国公夫人晏清清和谢怀城。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嗯”谢鹤眠应了声。
      晏清清起身走到谢临身边,拉住他的手,眼泪汪汪的上下打量的他:“瘦了,娘的临儿瘦了啊!可是受委屈了?”
      闻言,谢临双眸含泪的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两人就泪眼婆娑的互望着。
      被忽视的几人沉默的没开口,顾珩利用袖子的遮掩,悄悄地握住谢岑的手,捏了捏:阿岑受委屈了吗?
      谢岑侧头警告的瞟着他,张张嘴,威胁似的朝他露出了尖锐的小虎牙:放手!不然咬你!
      顾珩低头憋笑:他家阿岑真是可爱啊!
      吃过午饭,顾珩和顾琢被谢鹤眠带到了书房,谢鹤眠的书房和顾明赫的书房布置相似,除了巨大的书案就是满柜子的书,还有几盆绿植。
      顾珩端坐在椅子上,谢鹤眠和顾琢在讨论的朝堂上的事,他一介平民,自是插不上话,自觉的喝着杯中的热茶没有打搅两人的对话。
      “顾珩,你父亲在凤阳还好吗?”
      突然被点名,顾珩愣了两秒,随即笑笑:“父亲在凤阳挺好的”,顾父盘踞凤阳十五年,是挺好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场科举?”谢鹤眠严厉的看着顾珩。
      顾珩:“……”,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下场考,科举要考的诗赋能让他和顾父两人身败名裂。
      “不打算考吗?”
      “不考”顾珩如实回答,顾父都已经对他放弃治疗,不闻不问了,他自己也乐得轻松,官场自古不好混,他还不想跑去趟这浑水。
      谢鹤眠怒其不争的拍拍桌子:“你父亲三元及第,才华谋略样样拔尖,怎会教出你这胸无大志的朽木!”
      顾珩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放松了身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岳父和父亲倒是说到相同之处了”
      “嗯?什么?”谢鹤眠皱眉,没懂顾珩的意思。
      顾珩耸耸肩:“父亲常骂我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
      顾琢神色复杂的看着一副烂泥扶不上墙模样的顾珩。
      本想刺激一下顾珩的谢鹤眠,被气的不轻,握住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屋里的气压瞬间将至零点,毫无自知之明的顾珩继续火上浇油:“父亲明年估计也要致仕了,以后还要麻烦岳父多多照顾小婿”,顾父每年都在说要致仕,每年都往皇宫寄辞呈,可惜,年年寄出去的信都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回。
      “你父亲要致仕?”
      “二叔要致仕?”
      两人狐疑的盯着顾珩,顾珩点点头:“走之前父亲提过,还嘱咐我到帝京了要好好巴结祖父和岳父”
      顾琢:“……”后面的话可以不用这么毫无保留的说出来的。
      谢鹤眠沉默不语,双眸有点阴沉的盯着手中的茶杯。
      …………
      后院,谢岑回了自己往日住的小院,刚进院,就支开了跟在他后面的丫鬟,鬼鬼祟祟的朝四周望了望,确认没人后,火急火燎的跑到院里那棵枯树下开始刨坑,那里可藏着他这几年抠抠搜搜攒的家底!虽然不多,但那也是钱财!且以后怕是不会再回国公府了,自然要把私房钱带走。
      把东西挖出来,分散着藏进身上,再把地上的坑填了,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带一丝犹豫。
      做完这些,谢岑松了口气,抬手捂住放在怀里的三两银子:“还是有钱好啊!”
      “周姨娘,公子在院里休息”
      “我知道!”
      听见声音,谢岑扭头,就见冷着脸的周姨娘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谢岑蹙眉,微微往后退了两步,把自己往枯树背后躲。
      周姨娘见状,嘴角冷笑:“翅膀硬了,都不会喊人了吗?”
      谢岑抿嘴,不想喊人。
      “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你的礼义廉耻呢?”周姨娘冷冷的盯着他。
      “姨娘,我……”
      “住嘴!我准许你说话了吗?”周姨娘打断了谢岑的话,目光不善的盯着他,慢慢逼近:“是不是出了国公府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没有!”谢岑大声的反驳,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的出身!
      “都敢顶嘴了啊!我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说话的吗?”周姨娘的声音猛的拔高,一把抓住谢岑的衣领,眼神阴冷的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呢?你怎么就不去死呢!”
      尖锐的声音反复的刺痛着伤痕累累的心,谢岑温热的心也慢慢冷了,冷眼看着眼前瘦弱的女人,无情的扯开她的手:“姨娘……越矩了”
      周姨娘见他反抗,气的抬手就要扇他耳光,谢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逼近周姨娘:“姨娘今日打我不妥吧!我现在是侯府的人,姨娘难道要我顶着巴掌印回侯府?昭告所有人侯府不待见我吗?或者说,姨娘是嫌嫁妆的事传的不够沸沸扬扬?”
      周姨娘恶狠狠的看着面如恶鬼的谢岑,挣扎着想要把手收回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夫人待你恩重如山,你就这样回报他的?在侯府让临公子丢脸!你不配做人!”
      听着她不断的咒骂,谢岑面无表情的甩开了她的手,看着没防备的周姨娘摔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生不起半分怜惜。
      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啊,就这么不待见他。
      “谢岑,你不得好死!你不孝敬父母,不爱护兄弟姊妹,你迟早要遭天打雷劈的!”
      顾珩绕过周姨娘走出院外,听着逐渐远去的咒骂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像有点痛,但又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吃过晚膳,四人离开了侯府,回去的路上,谢岑恹恹的坐在马车里发呆,顾珩识趣的没去打扰他。
      回到修竹院,顾珩叫青竹端来热水,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顾珩将谢岑搂进怀里,细细的亲吻着他眉眼,低声问道:“不开心吗?”
      谢岑摇摇头,又点点头,离开了让他窒息的国公府,摆脱了周姨娘,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呵”顾珩轻笑,吻了吻他的眼睛,诱哄道:“闭上眼睛,想想看,他们打开回门礼时的表情,看着那几个印着皇家标签的瓶子和金酒杯,还有那些破布、粗米……看着那些,他们变来变去的脸色,一会涨得跟猪肝似的,一会儿又满脸懊悔……”
      —噗嗤—
      听着顾珩的描述,谢岑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轻轻锤了锤他的后背:“他们肯定要气死了!我们好坏啊!”
      “坏的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况且,他们还白捡了个俊美的女婿呢,他们该高兴才对”
      谢岑听着顾珩臭不要脸的话,伸手摸摸他俊美的脸:“让我摸摸你的脸皮有多厚!”
      “那阿岑可得摸仔细了”顾珩哑着嗓子将谢岑往怀里揉搓。
      又是一夜两身香汗暗沾濡,阵阵春风透玉壶。
      翌日午初,玉茗站在睡房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蹙了蹙眉头:“紫鸢姐姐,少爷少君现在还没起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紫鸢无语的白了她两眼,今儿寅正少爷才叫了热水,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回事好吧,有必要装傻充愣搞事情吗?
      “不用”
      估摸着少爷应该要醒了,紫鸢跑到小厨房门口,朝里面侯着的厨师喊道:“赵叔,熬点粥,弄两道凤阳菜,再弄两道帝京菜”
      “好勒”闻言,赵叔点了火,开始在小厨房里大展身手。
      午正,睡够了的谢岑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盯着青色的床幔。
      顾珩蹭蹭他的脖子,声音低沉:“睡醒了”
      “嗯”
      浑身酸痛的谢岑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心情略复杂,他这是睡到几点了啊!!实在是太堕落了!
      ——咕噜——咕噜——
      肚子的叫声从被窝里传出来,顾珩穿衣的动作顿了顿,侧眸,眼带笑意的看向被窝里鼓鼓的那团。
      被窝里,谢岑脸颊通红,生闷气的揉揉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叫什么!”
      “来,穿好衣裳,我们就去喂饱阿岑的小肚子”顾珩将谢岑从被窝里挖出来,瞧着他通红的眼和无处安放的视线:“阿岑乖啊,是我的错,是我饿着阿岑了”
      谢岑木然的由他伺候自己穿衣洗漱,等收拾好,顾珩打开门,香雪正端着热水站在门口,瞧门打开,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低垂着眼眸盯着盆里的热水。
      “端进来”
      顾珩转身回屋,香雪端水进去,顾珩将毛巾打湿拧干凑到谢岑旁边:“阿岑乖,擦完脸,漱了口,我们就去吃饭”。
      谢岑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瞪了若无其事的顾珩两眼,抢过毛巾,自己擦脸。
      用过午膳,顾珩便被顾明赫叫去书房了。
      顾珩进屋,顾明赫站在书案前,上面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顾明赫手持毛笔,专心致志的画着图。
      桃花的最后一笔落下,顾明赫将毛笔放回笔架上,抬头,眼神冷冽的盯着顾珩。
      “你父亲明年要致仕?”
      “父亲提过”,顾珩半垂着眼睑,昨日他提了,今日顾明赫就知道了,是他意料之中的。
      顾明赫摸摸胡须,眼神晦暗不明,如今圣上对顾谌安是什么态度众人都在猜测中,连他也捉摸不透。
      “为何要致仕?”
      顾珩沉思片刻:“颐养天年”
      顾明赫:“……”
      见顾明赫不说话,阴沉着脸盯着自己,顾珩不急不缓的补充:“三年前凤阳淮山匪徒盘踞,父亲剿匪时受伤颇重,现如今身体大不如前,故想辞官归隐”
      顾明赫平静的审视着顾珩,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三年前楚州关押重犯的粟山地动,导致罪犯出逃,粟山附近的村落都遭了殃,凤阳紧挨着粟山,自然也难逃厄运,这事朝野皆知,至于顾谌安是否带兵剿匪,那就有待考证了。
      见顾珩表情磊落不似作假,顾明赫收回了视线,让李管家把他刚刚画的图收起来,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的盯着他。
      “你明年可打算下场?”
      顾珩薄唇抿成一条线,目光略带同情的看向顾明赫,看来顾琢还没有把他不通诗赋的事告知他啊。
      “不打算,孙儿不通诗赋”
      “不通,那就学!明日我会安排夫子来教你诗赋”顾明赫一锤定音,现在顾家这辈在朝堂之人仅有顾琢,顾珩进入朝堂那是势在必行的!
      “是,孙儿会尽全力学习”,至于结果怎么样,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毕竟现代精英教育十八年外加顾父和孙大学士精心培养四年都没能打通他诗赋的任督二脉,他对顾明赫安排的夫子也不抱啥期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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