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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处暑前 ...

  •   伍愉安护在芊芊身前,环视四周,大义凛然的说道:“作奸犯科之事,怎能算作家事!本以为你们明白事理,原不承想竟是蛇鼠一窝,你们以为逼迫着娶了芊芊,田勇杀人以作奸犯科之事便能了结吗?哦,或许你们知道田勇已然是死到临头了,不如就将芊芊拉为垫背之人,存着要死一道死的心,是吗?”
      “你以为借着家事之名便可以免除田勇犯下的恶吗?”伍愉安字字珠玑,昂首挺胸,像极了处理案犯的官人。
      张衡见状,朝着伍愉安轻轻颌首,而后匆匆离去,两人不过一个打眼,便知晓了要如此去做。
      张衡步履匆匆,前去找王小。
      田勇大姐掐腰怒吼道:“你胡说什么!”
      “巫溪的风气也该正一正了。若是今日容得你们如此,那日后免不了要有人效仿,长此以往,巫溪只会变成民风歹毒之处所。别忘了,你们也都是女子,你们也都生了女儿。”
      芊芊握住了伍愉安的手,而后坚决的说道:“我是死也不会嫁到你们家的。”
      田勇爹突然蹿了出来,他恶狠狠地指着芊芊,大骂道:“若不是你,我家勇哥怎么会背上一条人命,女人就是祸害!”
      田勇爹的言辞如同利刃,瞬间划破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芊芊脸色一僵,紧握着伍愉安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然而,她并未退缩,反而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田勇爹。
      “田大叔,你口口声声说女人是祸害,但你可知,真正让田勇走上这条路的,是他自己心中的恶念?若非他心存邪念,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芊芊的声音虽轻,却如重锤般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田勇爹被芊芊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周围的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原本就对田勇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此时听了芊芊的话,心中也不由得对田勇产生了质疑。
      伍愉安见状,轻轻拍了拍芊芊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过于激动。她站了出来,声音温和而坚定。“谁人不是娘生的?谁人又没有女儿?谁家又没有姊妹?芊芊有此遭遇,绝对不是芊芊的过错,难道以往就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正是因为以往发生过这些事情,女子们又一味退让,才酿成今日这歪风邪气。众人均可扪心自问,难道日后众人都要过得提心吊胆,草木皆兵才好吗?芊芊没有隐瞒此事,正是为了正巫溪的风气。”
      伍愉安的话如同一股清流,缓缓流入了每个人的心田。村民们开始低头沉思,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田勇爹虽然依旧愤怒,但在众人的目光下,也渐渐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张衡带着王小走了过来,张衡护在伍愉安身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他大声说道:“王小等人便是亲眼见到田天冬死去的,现在让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出来。”
      王小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此时被张衡点名,心中更是紧张得不得了。但他也明白,此时不说出真相,恐怕日后会更难澄清。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随着王小的叙述,众人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芊芊并没有直接参与这场争斗,而是两个男人因为自己的私欲和争斗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然而,田勇爹却仍然不死心,他试图将责任推到芊芊身上。
      “哼!若是没有芊芊,我勇哥怎么会跟冬哥争强斗狠?”田勇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张衡眉头紧锁,他深知田勇爹的固执和偏见,但他也明白,此时若不能彻底说服众人,恐怕事情会越演越烈。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反驳。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起:“田勇爹,你此言差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田仁序缓缓走出出来。
      田仁序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平静而坚定地看着田勇爹:“你口口声声说芊芊是祸害,但你可知,真正的祸害是那些心中充满恶念和争斗的人?芊芊是受害者,你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
      田勇爹被田仁序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反驳,但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周围的村民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觉得田仁序的话很有道理。
      然而,田勇爹还是不服。“老族长,芊芊不过是个姑娘,我勇哥可是家中独子,他若是赔上了一条命,我们家的根就断了。”
      “就是!况且勇哥和冬哥可是为了争娶她而死的,她怎么可能没有责任?”众人开始大声争吵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砰砰砰”田仁序狠狠地敲起了拐杖。
      “安静!安静!”田仁序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此刻却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瞪大了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从前,我总觉得同宗同族,因此再大的事,我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没有想到,我这样反倒是纵容了你们。芊芊不是个例,我知道大家伙已经是风声鹤唳了,所以,我要正一次族规。”田仁序缓缓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老族长……”田勇爹还想争辩,却被田仁序打断了。
      “不必再求我,我一定想好了。”田仁序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若是你们再求,我一定会将田勇当做杀人凶手,当做作奸犯科之人去严厉处置。”
      “田天冬的死是个意外,芊芊之事却不是意外。青哥,你喊上几人,将田勇送到官府里去,让官府定罪。勇哥罪不至死,是因为公道。但若是有人再起了歹意,再生了对女子的不仁之心,我定要将他沉塘。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田勇爹,你们一家还要闹吗?若是还要闹,那我就行使族长的权威,直接将田勇沉塘了。”
      “不不,一切都听老族长安排。”田勇大姐率先回答。
      田仁序一一环视在场诸人,严厉的说道:“岁岁年年,二十四节气,我都带着你们祭拜神灵和祖宗,若是神灵祖宗都知道我辈皆是心存恶念之人,那上苍难道不会降下惩罚吗?我巫溪本就偏居一隅,那些大事祸事都不曾降临,何苦众人却要自相残杀呢?男子也好,女子也好,都是我巫溪族人。好了,大伙都散去吧!”
      田仁序在张衡的搀扶下,路过了田六家,听着田六家内的鬼哭狼嚎,沉思了片刻后,缓缓说道:“都是我的错,将田六关进宗祠内,王氏送回娘家,两人从此和离,田六犯的错太多了,留着他终究是祸害。”
      众人都知道田仁序说的是什么意思,宗祠内有几间是幽禁,那幽禁之处只能勉强钻进一个人,生不得,死不得,是生不如死的所在。既然田六不想为自己的过错去死,既然田六还在勉强挣扎,那便让他活着吧,要让他知道什么样的活着还不如死去。
      “衡哥的婚事也该办了。”老族长的话如同秋日的落叶,轻轻飘落在张衡的心头。他望着族长那日渐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在马氏的精心操持下,纳征的日子很快便定了下来。
      纳征之日,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大地上,张衡身穿一袭新衣,头戴方巾,精神抖擞地骑着马,带着聘礼前往伍愉安家。
      路上,族人纷纷驻足观望,甚至叫好,他们知道今天是张衡的纳征之日。张衡也对众人打着招呼,完全没了平日的那副板正模样。
      不久,张衡一行便来到了伍家。只见伍家大门敞开,门前摆放着两盆盛开的牡丹花,寓意着吉祥和富贵。张衡下马后,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伍家。
      巫溪只有一位媒婆,这位媒婆可是登了好几次伍家的大门。虽说这次是你情我愿,但只要一进伍家的门,媒婆便小心谨慎了起来。
      媒婆清了清嗓子,那嗓音在清晨的微风中显得格外嘹亮,她高声宣布:“纳征~献聘礼!”
      张衡此刻站在媒婆身旁,他呈上一对大雁,这对大雁是张衡亲手活捉的。
      大雁被视为忠贞之鸟,它们一生只有一位伴侣,即使伴侣离世,也不会再寻新欢。因此,送大雁作为聘礼,寓意着男方对女方的爱情将如同大雁一般,始终如一,矢志不渝。
      随着媒婆的宣告,周围的人群开始热闹起来。孩童们好奇地围观,老人们则纷纷点头。在张衡的引领下,一群身强力壮的汉子抬着沉甸甸的聘礼走进了伍家。聘礼中除了大雁外,还有各色金银首饰、锦绣绸缎、美酒佳肴等,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巫溪人们哪里见到过这些好东西,也都不知张衡居然如此富有。
      而后,媒婆又接连宣告了一系列的仪式,包括敬茶、交换信物等。姻亲之好,就此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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