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倒春往事白骨申冤 ...
-
“是……温、温……”在灵符的作用下，顾斩云哪怕死死咬住了牙，也还是抵着“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说出了几个字。
忽然，一股阴风千里来。那风过来时有血红的飞花飘来，带着淡淡的奇香。
顾斩云的腰上被缠上一条赤色红绫，红绫那头一施力，便将他整个人拖拽了过去。
话语被打断，但不用明说，谢以令他们也已知道是谁。
顾桓之眼疾手快，霜客刺中红绫，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被反弹开。
“是花解雨！”他认出了这红绫。
谢以令召出符链，也欲缠上顾斩云的腰。
“铛”清脆一声，符链与半路出现的惊雨梅花镖相撞。
谢以令偏头，飞镖擦着他的耳朵而过。
“好险。”他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耳朵，劫后余生道。
顾子衍听见，想起顾桓之传递给他的消息。
“这人就是你们在平安镇遇见的，那位雨花娘娘？”
顾桓之回他：“没错！”
这时，一道浑厚的灵力从身后传来。
顾守安两手运灵，掌间灵力大聚，朝红绫那头冲去。
“道长！”谢以令道：“不能让他们劫走顾斩云！”
南宫赐会意，趁顾守安那道强劲的灵力打过去时，也提剑寻去。
只见那红绫竟极长，远远的看不见花解雨的身影。
“没有人？”谢以令疑惑。
顾斩云双足离地，被红绫缠住，风一般远去。
一道白衣乘风追去，一挥剑，碧落追上红绫，拦在了顾斩云身前。
顾守安也追了上来，忍痛朝顾斩云打了一掌。
这一掌，像是彻底打碎了两人之间仅剩的那点父子情。
顾斩云重重喷出一口鲜血，放声大笑起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顾守安，你好狠的心！”
又一道红绫飞来，缠住了碧落。
南宫赐收回剑，飞身轻踩在红绫上。
红绫一收一放，直教人眼花缭乱。
顾守安打了那一掌已经用尽了所有狠心，他举起手，第二掌怎么也打不下去。
顾斩云眼底划过得意，以为逃过一劫，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一把利剑快如闪电，穿过他的左胸膛。
浑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消失，顾斩云的头因此低垂而下，看见了插在血肉里那把熟悉的剑。
顾桓之冷着脸追赶上来，“霜客！”他一抬手，召回了灵剑。
顾守安与顾子衍两人同时愣在了原地。
似乎是察觉到顾斩云已没了气息，那不知几丈长的红绫也松了劲。
没了束缚与支撑，顾斩云身子软塌下来，跪倒在地，缓缓溢出一地血水。
谢以令上前看了两眼，回头对南宫赐摇了摇。
顾守安还未发话，便听顾桓之已经叫了两名弟子去处理尸身。
“父亲，”顾桓之按了按佩剑，走过去：“我行事鲁莽，还望父亲莫怪。”
顾守安摆摆手，日月灵台处理内务，南宫复与沈鹤霜并不方便插手，只能全程观看。
见事情以顾斩云的死暂告一段落，南宫复出来道：“顾兄公私分明，切不要往心里去。”
谢以令心里正想着如何找个理由去倒春山，一回头瞧见白折神情有异，心思一转，扬声道：“道长，那花解雨可能并未逃远，不如我们追寻一番，看可有收获？”
南宫赐点头同意：“掌门，若无要事，扶风就先告辞了。”
南宫复望着他：“去罢，你原不用我操心，只是最近接连起祸，行事需万般小心呐。”
谢以令笑笑，想像以前一样搭话又觉得不妥，只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南宫赐身旁。
南宫复看着两人，摇头轻笑：“去罢去罢。”
白折眼见二人要走，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正要叫住他们，却又被顾桓之拦住：“白公子，为赔罪，今天就在我们日月灵台住下吧。另外，白姑娘一事，还要与你详细商议。”
白折脚步一顿，被他喊停下来，嘴唇紧紧一抿：“也好。”
顾桓之心底疑惑，总觉得白折似乎有些不情愿，他没细想，领着人往后面庭院里走。
谢以令跟南宫赐一路快走，一开始就并未抱着追赶花解雨的心思，如今出了日月灵台，便直奔倒春山。
找人问了路，两人沿路而行。
此刻只有两人，谢以令心里一阵轻快。
脚不停歇，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很快到了倒春山脚下。
“这里就是了？”谢以令瞧着眼前之景，像是黄土堆起来的一座山，怪石参差似藏有野虎猛兽。
“好大一股腥气。”谢以令皱眉，看向南宫赐：“这山上有古怪。”
“进去看看。”南宫赐道。
一进倒春山，谢以令便明白先前那怪异从何而来。
外边是荒凉的黄土堆，愈往山里，山路崎岖，道间白骨散乱持续了一大段路。
谢以令不慎踩中，连忙移开，地面白骨碎成了粉末。
“这一路走来，有多少白骨了？”谢以令沉声道：“不像是山，到像一处乱葬岗。”
“这些白骨何故在此，又是谁人所为，白公子估计隐瞒了不少。”南宫赐说着，用碧落替他拨出一条路。
谢以令走上去，又回头拍了拍南宫赐：“道长，等到了前面空地，不如将那白娍之魂招出来问问？”
南宫赐应了一声好，谁知这倒春山看着大，竟寻不到一块好地。
不过巧的是，反倒阴差阳错找到了白娍的坟墓。
“不对劲。”谢以令一见那处，顿时神情一变。
似乎察觉到有人闯入，一道邪力打来，两人均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什么阵法？”
谢以令正说着，突然几枚形状、大小如棋子的玉石朝他射来。
他迅速躲过，催动灵力打向坟墓。
阴风骤起，女子白衣如雪，乌发如墨，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以令心道这应该就是白娍了，便想套些近乎：“那个，有话好好——哎哟！”
一枚玉石打中他手腕，顿时留下一个坑印。
“姑娘，”谢以令呲牙皱眉，揉了揉疼痛处：“我们是仙门中人，只是想来查一些事情，无意冒犯啊！”
南宫赐走过去，托着他的手背，仔细看了看受伤的地方。
“我这里有药。”
“等会儿我涂点儿，这东西打得疼不说，感觉现在还火辣辣的。”
“擅闯我禁地者，死！”
白娍却不顾他们，风吹起她额前的头发，露出细弯眉毛下，一双异瞳。
左眼赤红，右眼银白。
万千玉石悬在半空，包围住两人，蓄势待发。
风倒向谢以令那方，玉石也紧跟着宛如密集的骤雨打落。
地面上接连响起“噼啪”声，碧落挥舞间，则是清脆的“叮铃”声。
谢以令飞快甩动符链，只闻破空呼啸，不见符链真影。
快如盾墙，玉石打不穿，攻不破。
胜负很快分晓，南宫赐化出灵咒，困住了欲逃走的白娍。
谢以令语气比先前严厉了些：“说，你们兄妹俩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们，你们对我哥哥做了什么？！”白娍一听，原本姣好的面容崩开一道裂缝，隐约可见里面火烧过的痕迹。
“不是我们做什么，而是你们想做什么。”谢以令道：“你知道你哥哥替你申冤这件事吗？”
“我自然知道。”白娍眼中水光隐现：“哥哥想替我报仇。哥哥很疼我。”
谢以令抱臂冷笑：“我看未必。”
白娍顿时抬起头，根哥瞪向他。
“既然你哥哥疼你，又什么要对我们暗示你已成厉鬼？”
南宫赐接话：“你身上煞气虽比寻常野鬼浓烈些，但不至于是厉鬼。你死后，可曾现身与你哥哥见过面？”
白娍捏着拳头：“是又如何？我不愿轮回，就想做个野鬼，一辈子在这山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有错吗？！”
“一辈子在这山中？”谢以令查看了一番坟墓周围的阵法：“是谁把你困在这儿的？”
白娍用力咬了下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南宫赐举剑，碧落离她的喉咙只有一指距离。
白娍神情一畏，“我也不知道是谁……”她想往后仰，偏偏被灵咒困住，动弹不得。
“我死后很久才有意识，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儿了。”
“这里的阵法，我似乎没有见过。”谢以令问：“道长，你可曾见过？”
南宫赐细看后，摇了摇头：“大概并非书上记载的法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阵法诡奇，并不属于仙门。”
“那就是歪门邪道了？”谢以令欲靠近阵法，被南宫赐拦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就看看。”谢以令说完，又看向正跟灵咒斗争的白娍：“白姑娘，你应该不是人吧。”
白娍眼神微妙：“哼，这位公子，我都死了，当然不是人了。”
“我是说，你的真身。”谢以令捡起地上一枚白玉石，往上空一抛，又随手接住。
“什、什么意思？”白娍眼底一暗：“真身？哈哈哈，别胡说八道了！要真是你说的这样，我又怎么会轻易被人害死？”
“你还是告诉我们最好。”谢以令好言相劝：“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有办法知道。不过，我想，选择权在自己手上，可能会更好。”
白娍低下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半张脸，显得有些阴郁。
“哈哈哈哈哈。”她突然低低地笑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忘了介绍了，”谢以令指间把玩着那枚玉石：“我们是南归天阁的弟子。”
“南归？”白娍微愣：“原来是，南归天阁的仙君。也难怪，能够看出来。”
“我的确不是人，而是这山上的玉石成精。”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倒春往事白骨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