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师，请指教！》月落孤舟

31、031

　　“啪”的一声脆响，在陈以沫的喘息声炸开。

　　陆璃狼狈的样子倒影在陈以沫的瞳孔中，黑眸中的情欲渐渐消失，所有动作立刻停下。

　　陆璃没动，静静地盯着陈以沫，眼里还泛了泪花。

　　软软地身子靠着墙壁支撑，双手也撑在墙壁上，用尽力气不让自己滑下。

　　陈以沫彻底清明，舔了舔嘴角，尝到浅浅的血腥味，看着冷冷地盯着她的陆璃，终于，晦涩开口：“对不起。”

　　她没注意到，她的声音在发抖，一切都不可遏制地发生了。

　　陆璃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恳求与卑微，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毫无发生的接受一切。

　　“你走吧，我需要冷静冷静。”

　　她不容拒绝的语气让陈以沫为之一顿，想要开口解释：“阿璃，对不起，是我鲁......”

　　话还没有说完，陆璃轻轻地闭上眼睛，游丝般的语气：“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想想。”

　　陈以沫沉默地走出去，把门给她带上。

　　门关上的那一刻，陆璃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滑落在地上。

　　这是在干什么？

　　为什么一切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陈以沫从一开始就对她是这样的想法么？

　　那些所谓的好，都是她接近她的手段么？

　　那为什么，从一开始不说清楚，非要用所谓“闺蜜”这样的掩饰么？

　　她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她只是不能接受一段最开始就不纯粹的感情。

　　手机上不停的有消息传来，陆璃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陈以沫发过来的。

　　陈以沫走出陆璃的卧室后，瘫坐在客厅的地上，仰头靠着沙发，单手的胳膊压在眼睛上，脑海中反复播放刚才的一幕幕。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觉得说陆璃对她是有好感的，就直接欺身而上。

　　她不想让陆璃觉得她是《楚门的世界》的NPC，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微信
　　陈以沫：阿璃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吓到了你。
　　陈以沫：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而不自知了。
　　陈以沫：我对你的好的是千真万确，发自内心的，没有想从你这得到任何。
　　陈以沫：今天是我冲动了，但是我很想告诉你，陆璃，我喜欢你。
　　陈以沫：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告诉我你的想法就可以。
　　陈以沫......

　　陈以沫发了很多很多话，她希望陆璃可以给她一次追求她的机会。

　　夜很黑很静，只有她们刚刚喝红酒吃蛋糕的时候的烛光还在摇曳。

　　有消息进来。

　　陈以沫立即点亮屏幕。

　　是茹画，她决定实施计划之前，给茹画发了消息。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陆璃对我有好感，今晚要跟她表白，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以上。

　　微信
　　茹画：怎么样了沫沫？是不是到了带着陆老师约我一起吃大餐的时候了？
　　陈以沫：计划好像失败了。

　　第一次追同性，女孩子暧昧的空间比较大，喜欢一个人难免产生错觉，很容易错把友情当好感，在你觉得她对你有好感的时候告白，莽撞的结果就是陆璃现在给的回复。

　　又有消息进来。

　　陈以沫迅速拾起手机，是陆璃发来的。

　　回应完茹画之后先暂时把茹画屏蔽了，想着等尘埃落定在说，毕竟现在没法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之后就切到陆璃的聊天页面，屏幕暗了点亮，又暗了，又点亮，陈以沫一直盯着两人的聊天页面，背景还是笑的灿烂的陆璃。

　　微信
　　陆璃：抱歉，我无法正视我们的关系。结束吧，我跟你做不了“闺蜜”。

　　呼吸忽然变得短促，后面好像还有其他的话，可陈以沫只看到了这一条。

　　一字一句，一遍一遍，字字珠玑。

　　竟是如此么，还是把阿璃吓到了。

　　没有准备的仗果然打的一塌糊涂。

　　陆璃的消息最后以“我不是楚门，我已经过了幻想的年纪，也没有打破世俗的勇气。”结束。

　　陈以沫来回划动屏幕，三句话，浏览了无数遍，突然心悸的意识到，她连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她不喜欢，那她要给她自由。

　　陈以沫站起来，走到主卧门口。

　　敲敲门。

　　陆璃没说话，听着门那边传来低哑的声音：“阿璃，抱歉，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伤害，你不喜欢这样，我不会纠缠你的，也不会逼迫你的，只要...你快乐就好。”

　　陈以沫说完，静静地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甚至以为里边都没有人。

　　终于，转身拿上自己的衣服和包，走了。

　　陈以沫走在理工大小区的路上，走着走着自嘲一笑，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云城的天很高很空，夜晚的星星很亮，一闪一闪的，月亮很亮，弯弯的笑着，路灯很亮，把黑暗戳破了窟窿。

　　世界依旧如初，故人抬头不见。

　　“沫沫，沫沫，你还好么，起来...”陈以沫眯开又肿又累的双眼，茹画把她扶起，抱在怀里。

　　“小茹，你怎么在这，我在做梦么？”陈以沫又闭上眼睛，梦里有小茹，是不是也会有阿璃。

　　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是梦里的，醒来就能找见阿璃了。

　　茹画费劲巴拉的把陈以沫从长凳上扶起来，这家伙，还知道买醉要在保安亭旁边。

　　看着地上的一排空酒瓶，又是在陆璃小区的保安亭附近的长凳上，茹画就猜出怎么回事了。

　　她给陈以沫发消息，陈以沫一直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通。

　　后来鼓起勇气给陆璃打了电话，陆璃非常平淡地说，已经走了。

　　在之后她又给陈以沫拔打了电话，保安大爷接上了，说了位置，让她过来把人接走。

　　她来了的时候，看见保安大爷一直站在陈以沫身旁，陈以沫躺在长凳上，身上还盖了衣服，包压在衣服底下。

　　茹画在保安大爷的辅助下，终于把陈以沫扔到了车后座，然后道谢后，直奔市区。

　　翌日，买醉后的陈以沫被阳光刺醒，用手挡了挡，没用。

　　脑袋昏昏沉沉的，但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哪，是阿璃把她捡回去了吗？

　　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布局，是小茹么？

　　怎么来到小茹家里了。

　　陈以沫起身，出了卧室。

　　“沫沫，醒了？来，先喝点水。”阮清递过来一杯温水。

　　“谢谢阮阿姨，小茹呢？”陈以沫接过水，没见茹画的踪影。

　　“她刚下去楼下买点菜，中午我们包饺子吃。”阮清给陈以沫拿来一堆面包、零食，“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陈以沫头疼晕涨，口干舌燥，一杯水下肚，才发现，原来阮阿姨给的是蜂蜜水。

　　门口有了动静，是茹画回来了，那么风风火火。

　　“哎，沫沫，起来了，怎么样，身上难受里吧。”茹画边换鞋，边往客厅看。

　　陈以沫：身上的难受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茹画把菜给妈妈送到厨房，顺势挽起袖子洗菜。

　　阮女士推了推她：“妈妈来弄，你去陪沫沫吧。”

　　茹画擦擦手：“好，那马上我们来擀饺子皮。”

　　阮女士：“你跟沫沫聊天，饭好了再过来就行。”

　　茹画：“沫沫现在需要干点活，才能分散注意力。”

　　阮女士会心一笑：“那等下妈妈叫你们。”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呆滞的陈以沫。

　　这个小孩每次来都是元气满满的，跟她们家画画一样，昨天晚上画画说接陈以沫去，还以为是端午放假过来玩。

　　到楼下，茹画给她打电话，叫她下去帮个忙。她下去一起把陈以沫搀扶回来，小姑娘一脸生无可恋、死气沉沉的模样，她还吓了一跳。

　　茹画给她说，情伤。她也没再过问，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最容易受情伤，也最容易走出来。

　　茹画走过去赖在陈以沫的身边，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陈以沫置若罔闻，视线看向窗外，阳光很好，她好不好？

　　茹画看着陈以沫的侧脸与脖颈绷出固执孤寂的线条，为情所伤的气质忍不住让人心疼，更添一份禁欲感，可惜，连这种级别的美人都不是能随随便便告白成功的。

　　“不是说百分十八十的概率么？”茹画换个位置，挡住她看向窗外的视线。

　　陈以沫没有聚焦的眼，毫无情绪的看了看茹画。

　　茹画在这心如死灰的眼神中，看出了她败得一塌涂地，一时居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问吧，这会儿她难受，问一遍又回忆一遍，又是一次伤害。

　　算了，等她自己想说的时候就自己说了，茹画不再询问昨晚的事情，默默地坐在陈以沫身边，拉住她的手。

　　终于，静谧的氛围被阮清的声音打破：“两个闺女给咱过来擀面皮哈。”

　　陈以沫飘远的思绪被拉回，茹画拽着她向厨房走去。

　　阮女士给两个人递过去擀面杖：“猪肉大葱馅的，你们俩擀面皮，我来包。”

　　陈以沫看着一盆猪肉大葱饺子馅，泪水在眼里打转，怕掉下里，用手背轻轻拂去。

　　茹画一直关注着她的状态呢，给她递过去一张纸：“怎么了？”

　　陈以沫收拾好情绪：“被葱味熏到眼睛了。”低着头开始擀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