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仙》瘦余尾

3、无妄山姬水

　　小棠只感觉眼前好似走马灯似的天旋地转，脑袋是止不住的眩晕。

　　“咚——”，在幻影和现实之间轮回，小棠耳边传来古钟的声音。

　　“这地方，怎么会…有古钟”。她摇了摇脑袋，只感觉头重脚轻。

　　混沌之间，她仿佛看见了高台之上的宝座上，似有一方野兽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对于凭空出现的一切，显然小棠还未做好准备。刚刚还是在那个魅灵之间徘徊，怎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了这，这无妄山果真别有洞天，实在大意不得。

　　她抬起头注意了周围，鬼灯火连绵，小棠眼神追随至几十阶台阶之上的宝座，火红的灯光映射着男人矜贵的脸庞，这里好像凡间皇帝的朝堂。
　　只不过，这个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棠瞪大了眼珠子，“这……这”

　　万年槐木就这样被用来来当做台下几方稀稀落落的桌椅，而她踩得居然是天界长老才可卧榻的青琨玉。

　　这无妄山果真如水仙说的一般，豪横至极，奢靡无度啊。

　　小棠咽了咽口水，这就算卖了千百个她都买不出这一小块啊。

　　“凡人神仙，魑魅鬼怪，求而无妄，皆为利来。”

　　高台之上，男人声音带着震慑力，冰冷的未融的一丝感情。

　　“是……无妄山主吗”，
　　在高台之上，姬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大的身体侧卧在宝座，双腿一条随意躺落，一条翘起，锦衣华服随意地摊开在宝座之上，像极了骄横的公子哥。

　　“既来我无妄山，定有求于我。”
　　男人没有言之过多，只是随意地玩弄着手戴的玄铁护甲。

　　小棠没有说话，她感觉周围的气温很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静了静心，
　　“山主，小仙在此请山主出手相助”

　　姬水仍未说话，虽然在如此极为尴尬的氛围之下，但是，须臾之间，小棠仿佛感觉此时此刻的他很是熟悉。

　　还未等她探究这奇怪的感觉，台上的男子开了口，

　　“你说，这种利益往来是不是人关系最长久的存在?”
　　有没有搞错，我一个笨仙，来这是为了找我那不认主的般若石，不是来回答问题的。
　　小棠在心里犯嘀咕，内心挣扎了一番。

　　“虽然……但是”，小棠鼓起勇气。

　　“虽然我有求于你，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的想法是错的。”
　　姬水嗤笑了一声，眼底薄凉。双手随意地垂落在宝座的两侧。

　　姬水穿的雍容华贵，十分亮眼。墨红色的华袍缀着丝丝金线，头戴万象玉雕刻的发簪，红唇轻启，

　　“我堂堂无妄山姬水，执掌天下密阁，无论是凡间君王，亦是这余下五界帝君，小到俗人往事，大到六界万年大战，在我无妄山，均可找到答案。”

　　“如今你告诉，有求于我之人不为利益，为的是什么？”

　　“找我，需要代价的，有些人倾家荡产，有些则付出了生命。”

　　“你一介小仙，给得起？”姬水斜睨着小棠，不屑一顾，眼神越发狠厉。

　　小棠踌躇了一下，有些犹豫。姣好的脸面露难色。好吧，她确实被人嘲笑了，反正被天界那群傻子嘲笑惯了，无所谓了。

　　“在下一介小仙，无身世来历，犹如浮萍，在天界飘飘荡荡多年，为报师傅收养之恩，想位列仙班，特来询问无妄山主般若石一事。”
　　小棠诚恳的请求着。小时遭遇同龄人的嘲笑，任人欺负，生活这千余年，又因这般若石而无法有归身之所。这一生，可真是如人间话本似的，可谓处处充满了惊喜啊。

　　“呵”
　　姬水嗤笑一声，他可不会因为悲惨遭遇而心生怜悯，像这样的说辞，他听了不下万遍，存活万年，靠的不是悲怜众生的心胸，而是荒凉冰冷的利刃。

　　但姬水却来了兴趣，侧躺的高大身躯坐了起来，双手撑着两腿膝盖，给极了压迫感。

　　“哦？众仙家般若石都会在他诞生的那一刻起，随生命缔结，与仙人形影不离，分开不得，般若石在众仙心头之上。一般来说，般若石无，仙亦难成活。你，没有般若石？”

　　“无妄山主聪慧过人，不知可否查到小仙般若石下落。”

　　“你既不明确你的身份，敢对我有所隐瞒，当真不在乎你这条小命来见我，见我者，需坦诚相待。”

　　“重影测试的只是你的诚心，而你是否撒谎，看的是我手中的浴血的亓俗剑”

　　冷冽的声音传进小棠的耳朵里，她确实在害怕，不敢与姬水直接对视。

　　“般若石，除非，你拥有无上功法，方可仙石分离。”

　　小棠不知如何接话了，她并不知般若石竟有如此大的学问，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山主说笑了，在下只是天界一个打杂小仙，谈不上功法无上，只有保命能力。”

　　“哦？是吗？”

　　姬水驱动内力，瞬影到跪着的人身旁，华袍随着身动而飘飘落落，十分瑰丽好看。

　　姬水手上带着的玄铁护甲，缓缓抬起，猛的掐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幽幽的划过她的脸颊。

　　眼神犀利无情，金贵淡薄的面庞生的十分好看，但此时他们的姿势像极了地狱恶魔正在索命。

　　小棠反应过来开始挣扎，“咳……咳”，“你……放开我。”

　　她的脸色变得通红，双手不停捶打着姬水，面对绝对力量的悬殊，简直是以卵击石。

　　“骗我？”姬水温热的气息拂过小棠的面庞。
　　“敢骗我，知道什么下场吗剥筋剔骨，除去仙髓。”

　　小棠喉咙越发紧。

　　“呵”
　　姬水松开了手，转了转手腕。

　　“络麟，带她去往生镜。”
　　“是”
　　“咳咳咳，呼……”。小棠不停的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疯子……

　　“去了，你就可以看到你的般若石在哪了。”
　　姬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只觉无趣。但是仙石分离，确实有趣。

　　“那，小仙在此多谢山主了。”
　　她不敢有过多停留，捂着发红的脖颈就随着络麟去了万境之地。

　　“这万象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小棠跟着络麟穿梭在曲曲弯弯的漆黑甬道，四周除了饶有节奏的脚步声，静悄悄的。

　　小棠不禁打了冷颤。
　　络麟倒是习以为常，毕竟告哀乞怜之人早已排至无妄山楼之外。

　　“这万象之地究竟什么来头啊?” 少女清脆的声音冷不丁的从络麟身后传来，倒着实吓了一跳。

　　络麟握着剑鞘环抱胸口。

　　“这万象之地实际上是今生前世之墓，为此，许多心怀不轨之人想方设法争夺往生镜，往生镜才是万象之地存在的关键所在。”

　　“喔……”

　　“但是我还挺好奇，明明是前世今生皆是这万象之地所产生的现实的幻境，为什么还要争夺这往生镜呢？”

　　“这你可是有所不知，虽说万象之地只是现实的照影，可传说这往生境可使人回到过去，改变将来。”

　　“啊，真的假的?” 小棠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极为不可思议的事，回至过去，改变既定的命运，以至于影响将来，这样荒唐的事真的存在吗?

　　“不过，你说传说，难道没有人试过吗？”
　　络麟顿了一下，细细一想，千万年来，好像他真未曾见过有人闯过万象之地。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刚才同你讲的在六界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还未曾有人试过。”

　　“我感觉这也挺不可思议的，万一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编出的谎言，让今生后悔之人皆来与你无妄山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呢？”

　　小棠倒是思路清晰的人，络麟倒是觉得这小丫头挺伶牙俐齿的。

　　“你讲的并无道理，反正六界之人我还未瞧见有人能打得过我山主，反正我我无妄山对此有何惧怕。”

　　看着络麟憨呼呼的神态，小棠不禁弯起了唇角，这人生的倒是不错，就是太憨了，情不自禁的让她想起了之前在酒仙欺负过的那条旺财。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小棠居然未能察觉到时间的变化，不愧是前世今生埋葬之地。脚步声此起彼伏，不知觉中走到了甬道最深之处，霎时间小棠眼前茅塞顿开，如同混沌初起，天地反转，林木逆生无数生灵翻涌而来。

　　“这……这……天地，天地间居然有这种地方。”

　　小棠睁大了双眼，啧啧称奇，禁不住捂住嘴巴，简直是大跌眼镜。

　　这简直是天外天，世间之外的世间。粉色的云彩在□□不断翻涌弥漫，远处高低起伏的小丘陵生长着茂密的青草，清香扑鼻而来。

　　“唔——”

　　愣神之际，一头硕大的……额……
　　“鱼……这……这是鱼。” 小棠目瞪口呆，转头结结巴巴的看着络麟，“这……这地方，鱼在云里游荡?”

　　络麟早已见怪不怪， “这是鲲，世间之事本就瞬息万变，各种生灵早已在混沌初开之时各具形态，没什么可称奇的。”

　　“行了，我就带你到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哎，哎，我该怎样啊？”

　　还未说完，络麟只剩下一个背影消失在云间。

　　“数万年前，鸿蒙初起，混沌初开，帝江随之诞生，万兽精魂争相献祭，千里之外寸草不生。而帝江，生来便是这天地之主。”
　　沙哑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黑袍面具之下裸露出的双眼，在明火的映衬下逐渐显出贪婪之色。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主上，一切皆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