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以南》兔子与舟

9、少女

　　回山上的路格外宁静，两人都默契的没在说过话。顾西尧偏过头，眼中映照着余筝的侧脸，柔和的轮廓在夕阳下更加温婉。

　　顾西尧先送余筝回去，古朴的小屋被绿意盎然的树木环绕，旁边飘落的榕花让顾西尧忍不住开口：“这榕花真好看。”

　　“是挺好看。”余筝看了一眼很敷衍的回道。

　　榕花花瓣轻盈的飘落，像是舞动的精灵，恰到好处的落在余筝肩上。顾西尧脑海浮现出从前她站在梨花树下的身影。

　　“记得以前你也喜欢这种花。”尤其是梨花。

　　她曾经说过，她喜欢梨花，特别是那种粉白相见的让她心生欢喜。那时的余筝，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梨花就是她心中最美的梦。

　　而现在，顾西尧看着这棵榕花树，仿佛这榕花也变成了梨花，飘落的花瓣中似乎都带着余筝的气息。

　　可余筝被勾起的记忆里，不止她一个人喜欢梨花。

　　“梨花好看，但不及你。”

　　余筝抬起的脚步一顿，思绪被拉了很长很长，悠久到那段回忆快被埋葬。

　　少女静静地站在梨花树下，仿佛与这洁白如雪的花海融为一体。她身姿纤细，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梨花，清新脱俗。

　　微风拂过，梨花轻轻飘落，落在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上，她的头上戴着一个精心编织的花环，由各种小花巧妙地编织而成，色彩斑斓，与梨花形成鲜明对比。

　　花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为她的脸庞增添了一抹神秘而迷人的光彩。

　　一旁的少年，则静静地站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少女。

　　他手中拿着一个可爱的娃娃背包，背包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与少女头上的花环相呼应。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或是陪伴着少女，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时光。

　　少女幼稚的问他：“我和梨花谁好看？”
　　少年的声音，宛如初春的溪流：“梨花好看，但不及你。”

　　余筝从回忆中抽离，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房间。

　　顾西尧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肯定又勾起那些回忆了。但她的样子似乎不太想记起，可回忆这般美好，岂能说忘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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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每一天，顾西尧都会抽出时间，耐心而细致地教余筝学习手语。他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幽默风趣，使得学习过程充满了乐趣和互动。

　　尽管有时他会故意逗弄余筝，故意不教一些看似简单却实则重要的手势，但余筝总能凭借着聪慧的头脑，一一破解他的“小把戏”。

　　随着时间的推移，余筝对手语的掌握越来越熟练，从最初的生疏笨拙，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她的进步让顾西尧感到由衷的欣慰。

　　每当看到余筝用手语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时，他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

　　余筝再次见到郝宁时，她已经能够轻松自如地与他用手语交流了。

　　郝宁看着余筝熟练的手势，不禁感到惊讶和佩服。他纳闷地问余筝怎么学得这么快，余筝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郝宁转过头看向顾西尧，心中明白了几分。

　　他想起了之前顾西尧说过的话，故意慢慢教余筝手语，只是想多一些时间和她单独相处。郝宁心中不禁感叹，顾西尧对余筝的用心真是深沉而细腻。

　　然而，余筝似乎早已看穿了顾西尧的“阴谋诡计”。她并没有揭穿他，反而配合着他的节奏。

　　不管顾西尧有什么目的，她都很感激他的耐心和细心，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去教她。

　　学会手语后，余筝满心欢喜地找到诺琪，商量着为孩子们准备上课的事宜。

　　诺琪听后，微笑着告诉她课表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余筝有些担忧会手语的老师只有一个，她不确定周年和沈念是否也会手语。

　　诺琪看出了余筝的顾虑，她朝余筝抛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轻声说道：“放心，周年和沈念他们虽然手语不是很精通，但也会一些基础的手势，教这些孩子应该足够了。”

　　余筝听后，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呢？”余筝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

　　诺琪想了想，然后说道：“下周一吧，我已经把课程安排好了。”

　　余筝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她会和周年沈念将一起为这些孩子们开启一个全新的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余筝忙碌地准备着教学材料，她希望尽可能地让每一节课都生动有趣，让孩子们能够真正喜欢上手语，愿意用心去学习。而诺琪也在默默地忙碌着，她负责协调各种事务，确保课程的顺利进行。

　　终于，到了周一的下午，余筝和诺琪早早地来到了教室，等待着孩子们的到来。

　　当孩子们陆续走进教室时，余筝用热情的笑容迎接他们，然后开始了第一节课。她用手势和孩子们交流，讲述着手语的美妙之处，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模仿着她的手势。

　　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模样，余筝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她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随着课程的深入，孩子们对手语的兴趣愈发浓厚。每当余筝比出一个新的手势，他们都会争相模仿，用稚嫩的手指努力地比划着，尽管有时并不完全准确。

　　诺琪也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余筝，不仅负责协调各种事务，还时常为余筝提供教学上的建议，帮助她更好地与孩子们沟通。

　　在诺琪的帮助下，余筝的教学越来越得心应手，她感到自己仿佛与这些孩子们建立了一种特殊的纽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半个学期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孩子们的文化水平有了显著的提高，余筝看着他们的进步，心中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学期末，余筝组织了一次手语表演活动，邀请家长们来观看。孩子们用手语讲述了他们的故事，表达了他们的情感。

　　木芽将精心准备的节目表演给了木爷爷，木爷爷看着这个孩子心中愈发骄傲。随后又看向远方，想起那个远在绥城的孙子。

　　余筝正想过去问问，就见顾西尧先她一步走到木爷爷身边。

　　顾西尧微微皱眉，声音有些低沉地说：“听说您还有个远在他乡的孙子，怎么不见他回来过。”

　　木爷爷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了看顾西尧，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叹了口气，说：“是啊，他一个人在绥城，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但他应该不会想回来。”

　　顾西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木爷爷，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试着帮您联系他。”

　　木爷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又暗淡下来，他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打扰他。”

　　顾西尧看着木爷爷有些失落的样子，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木爷爷其实很想念孙子，但又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他想了想，说：“木爷爷，其实有时候，家人之间的思念和关心是相互的。也许您的孙子也很想念您，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果您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他会很感激。”

　　木爷爷听了顾西尧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如果他愿意回来看看我，我会很高兴的。”

　　余筝好奇道：“您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顾西尧脸色一黑，她打听这个干什么。正想开口打断木爷爷的话，但他一提到自己的孙子就来了精力，滔滔不绝的。

　　“我孙子叫木池，从小就喜欢一些探险类的东西，总是嚷嚷着要去当探险家。”

　　可冒险这么危险的事，木爷爷根本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木池从小没了父母，和木爷爷两人孤苦伶仃，在木爷爷眼里孙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曾经木爷爷多次劝阻他放弃探险的想法，可正值叛逆期的木池根本不听，大学瞒着木爷爷独自去了绥城，一直到现在也不曾回来。

　　木爷爷没有手机，更别说去主动联系木池。有时候他会暗自伤心，他这个孙子啊，是不是把他这个爷爷给忘了，怎么几年了都没有回来看过他。

　　木爷爷想过去找木池，想法在没踏出南城前就被抹杀。回来的路上木爷爷听到婴儿啼哭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娃被人狠心丢到河边。

　　木爷爷收留了她，也就是现在的木芽。

　　人们都说木爷爷是上天派来拯救这个小生命的。木芽的到来，给木爷爷孤独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和希望，他将未能给木池的关爱全部弥补在木芽身上。

　　他一点点教会木芽说话、走路，教她认识这个世界。木芽聪明伶俐，很快就学会了好多东西，她的笑声和活泼，让木爷爷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然而，木爷爷的心中始终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他的孙子木池。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洒满庭院，他便会独自坐在摇椅上，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他时常会想起木池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活泼可爱、满脸稚气的孩子，总是围在他的身边，欢声笑语不断。

　　他记得一起在田间地头劳作，一起在河边钓鱼，一起在夜晚数星星。小时候的木池说长大要做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照亮和爷爷一起回家的路。

　　木爷爷心知肚明，那是一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大城市，木池想要在那里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也愿意放手让木池去追逐。

　　可是木池在追求梦想的路上迷失了自己，忘记了回家的方向，忘记了那个曾经陪伴他成长的爷爷和家乡。

　　但他依然愿意等待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孙子。